其實,看燈芯草那……變都沒變的神情,芯啟知道對方大概率沒信他說的話。
但怎么說,這倒是有點無可奈何的了——是的,他依舊沒說謊,雖然這種接近是純“維修用”時常掛著個“閑人免進”一類牌子的隧道,衛(wèi)生狀況在很多情況下都不至于讓人感覺到驚訝——臟加亂可能是建造后就沒經(jīng)過打掃,細灰加單行不清晰腳印可能是經(jīng)常由單人負責巡查,若腳印清晰那自然也有可能是近期出現(xiàn)了問題才臨時派人前往,至于干干凈凈一塵不染,嗯這種普通乘客幾乎完全不會走的地方……
……那同樣有可能是清潔工,至少當日的清潔工非常認真負責……但這種,理論上沒什么人走也沒啥衛(wèi)生需求的地方,清潔工自發(fā)性地“素質(zhì)高”?
……
好吧,就算是事后來看,這依舊是一個“值得懷疑,但證據(jù)嚴重不充分”的尷尬選項;但當時的情況確實顯得非常微妙,怎么說畢竟“倉庫”啊“臨時避難所”啊這一類的東西又有多大的概率會畫在“旅游地圖”上……好吧后者是標明了幾個不假,但前者呢?總也不可能逮到個人就去問“你好,你們這里倉庫/避難所都在些什么地方”……
……通常人這樣搞也許還好,但對于芯啟,尤其是擁有著“敏感身份”的他,這么玩還能活到現(xiàn)在那當真是全世界政府級機構徹底眼瞎;于是乎,在接近“徒步”且時不時爬上高處、借“建筑空隙”嘗試逆推那兩類功能區(qū)域的布局之后,他確實是搞出了那種……“看著像但走過去發(fā)現(xiàn)其實不是”,以及“就算是但里面的東西/位置布局也確實跟‘植物園’聯(lián)系不上”的離奇局面——至少他當時所找到的都是些破舊程度不一的藝術品以及精包裝各種功能都有的電器還有一部分……“狹隘”到普通人可以防“空襲”但“植物園”進去鐵定得“擠扁”的所謂“應急避難設施”……
…………
然后?芯啟瘋了——他使用的是效率平平、但非常適合“圍剿”與“抓捕”的“第三人稱推理”,怎么說尚不確定對方具體成員的現(xiàn)在他就算想代入當事人性格“已知條件”都充分不了;但“上帝視角”“上帝視角”,這可是稍有點違背天然人類思考邏輯的一個玩意兒,不然為什么軍事行動后方“看地圖”的都會有足足一大堆人?直白點,這做法非常消耗腦力而且“驗證”起來也嚴重消耗人力——所以?芯啟可只有單一個人而已……
……因此,當他看到那……明顯被打理得干干凈凈連一絲塵埃都看不到的隧道地面時,那份“突然得到新方向”的喜悅不亞于“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確實沒辦法,照“植物園”的人流量,不清理一下那痕跡怕不是會讓跟蹤者用“肉眼”都能給追查到……但那“清理”徹底到白天行人多起來后這明顯不允許乘客行走的隧道里看起來甚至都要比外面還干凈了不少……
……要說這是“運氣”,他可是在邏輯“不足以否認”的情況下進行的嘗試;可要說這是實打?qū)嵉摹皩ふ摇?,好吧他確實是靠運氣“碰上”了這條隧道……芯啟……是不可能把這東西直截了當?shù)卣f出來的,因此,“燈芯草”怕不是一直都會將之當成一個帶著半邊“挑釁”意味的玩笑;但這不妨礙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具體點,也就是“回頭”加“帶路”的經(jīng)典流程而已——那三株“燈芯草”自然是分散開來形成一道“網(wǎng)兜”企圖將芯啟包圍進去,而至于后者,倒也是臉上沒反應腳下更是走得隨性異常,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在左右兩位放慢腳步緩緩落在他身后的瞬間,芯啟卻猛然加長了步距直接率先“沖”到了打頭那位身后僅隔半臂的地方……
“……”
“~~”
面對這種“包圍”,其實破除的方法芯啟光用“直覺”都能瞬間掏出來數(shù)千種有余——而他所選的,卻也是其中難度最高、最要求實力但得手之后同樣會給對方造成最大威脅的一項——直白點,“擒賊先擒王”,雖然對“燈芯草”來講打頭那位的重要程度可能并不太高,但他們的前方可正是自己先前要阻止芯啟去“看到”的東西——明目張膽的挑釁,某種程度上,但戰(zhàn)斗中本就不排斥“挑釁”,退一萬步來講燈芯草之前不也是企圖去包圍他?因此,氣氛一時間倒確實是顯得畸形乃至旁人都能感到扭曲,但無論如何,“打起來”這種事兒都還不至于是“稱得上”……
……亦或者說,若雙方真能打起來,從一開始他們便均不可能定出眼下這依舊算是……“和平”的舉措——幸運的是,這情形并沒有持續(xù)太久,畢竟這可是一條“維修用地道”,在城市功能化日益增強的這個年代“柏林”可沒有那么多能夠去浪費的空間哪怕是“地下”——因此,當他們一個彎沒繞走過幾分鐘后徑直拐入一扇……看起來都顯得很隱蔽的側門,芯啟第一眼瞧見的就是一張張或一樣或不一樣的……“人類的長相”……
……很好,他完全“擠”進了一小片“叢林”,在燈芯草的“帶領”下;但這情況不用思考對芯啟來講也算不上難理解,畢竟作為“哨兵”,相比“擋住敵人”燈芯草最重要的職責還是“通報”……
“……我記得我曾經(jīng)說過,‘讓你別插手’了吧?”
很好,野百合也在這里,雖然看起來不過兩三株但最起碼這樣談起來會方便不少;可芯啟一時間卻并沒有開始交談,哪怕他很少不回應對方的談話——他在觀察周圍,那些人影所擋住的事物,并將之代入自己腦海中所構建的一個臨時立體地圖以求與“對方的目的”這一點對應上……
……這“工作”耗時并不長……亦或者說就算當前信息仍舊缺少導致難以深入,“最基礎”、“最直白”的那些依舊足以讓芯啟感到驚訝:
“為什么……要入侵‘數(shù)字城市’?”
“我建議你先給我一個回答?!?p> “我還算不上插手,只是有些……‘讓我決定該不該插手’的東西我現(xiàn)在確實想知道?!?p> “這算不上一個有說服力的回答?!?p> “隨意吧,你怎么理解都好。”芯啟稍有點疲憊地搖了搖頭——他很不想順應對方的思路,至少現(xiàn)在不想:“事實上仔細想想,至始至終反而只有我最需要那一個回答:告訴我,行行好,你到底,你們到底……想拿‘數(shù)字城市’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