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福禍倚
兩個守城衛(wèi)兵帶著悲傷過度的司徒宓和重傷瀕死的白昱,驟騎兩天兩夜到了舒城。
兩個守城士兵進了城帶著司徒宓和白昱進了千機酒店,引來了不少的目光。
濃烈的血腥氣味很快驅(qū)散了屋內(nèi)淡淡的香味。
正在柜臺前和一個白衣年輕人談著的老板娘大怒,指著兩個守城兵走了過來,用著威嚴的聲音呵斥著。
“你們兩個就沒有辦過一件經(jīng)過大腦的事情!”
說著看了一眼地上瀕死的白昱,極為高大的身軀引起了她的注意,聲音漸漸緩和下來。
“這就是你們提起的那個人?怎么這副模樣,他就快要死了,真是晦氣!把他抬走!”
虬髯環(huán)眼大漢正要開口,一旁的司徒宓望著幾乎和自己同樣高大的黑衣老板娘,又跪了下來,
“求求你救救他吧!什么條件我都可以答應(yīng)你!”
老板娘蹲了下來,冷漠的看著司徒宓,
“你是何人?”
“天相山司徒家?!彼就藉涤行┙^望的回了一句。
“你們天相山已經(jīng)易主,你能許諾給我什么?值得我去救這個將死的廢人!”
老板娘說完想抓司徒宓的衣領(lǐng),突然一股冰冷的氣息傳到她的手上。臉色大變,不由分說的拉出那個熊頭吊墜,扯在手中。
“這是...他的?!!”
老板娘指著地上的白昱,用顫抖的聲音向司徒宓問著。
司徒宓摸了摸被灼傷的前胸,驚訝的看著老板娘的手,聽到她的問話,輕輕的點了點頭。
老板娘瞬間把白昱扶起抱住,一掌震開二樓那扇金漆門,躍上二樓,帶著白昱走了進去,把門重新關(guān)了起來。
“你們都出去!”
那個白衣年輕人正是宇文明,跟著司徒宓三人走了出去。
虬髯環(huán)眼大漢和胖子對司徒宓說了兩句就不見了蹤影,宇文明跟在后面看到兩人離開,從懷里摸出一個手巾來到司徒宓的跟前,遞給了她。
“謝謝。”司徒宓接過手巾在滿是血跡的臉上擦了一把,那個白色的手巾立即沾滿了血漬。
“我以后再還公子一個新的吧?!?p> 宇文明笑著擺了擺手,“不妨事,這個就送給姑娘吧。不知你現(xiàn)在有何打算?”
“我在這等他?!彼就藉递p聲回著,十分落寞的低著頭。
“我住在附近的客棧,姑娘何不同去,靜候兩日相信定會有結(jié)果?!?p> “我就在這等。”
宇文明看了司徒宓一眼,不再言語,提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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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三日,老板娘打開店門看到門前的司徒宓,虛弱的說了一句
“進來吧,吃點東西,記得把門關(guān)上。”
二人前后腳進了店,老板娘給司徒宓拿了些酒肉,隨后癱倒在柜臺后面的虎皮椅上,閉上了雙眼。
“他的命算是保下了,這幾天你好好照顧他,我需要休息幾天,不要讓任何人進來。”說完褪盡身上的衣衫,在司徒宓詫異的目光中躺在柜臺上一動不動。
司徒宓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震撼的場面,不自主的伸手在老板娘亦真亦幻的身上摸了一把。
炙熱的溫度再次灼傷了她,不過她并沒有在意手掌,而是把目光放到了柜臺上,
“極寒雪晶??!”
司徒宓喊了一聲,立刻引來了老板娘的目光,她的身體極為虛弱,面容憔悴,聲音十分微弱。
“等他醒了,我會把事情都告訴你們,別大聲說話,我樓上的房里有桶熱湯,你去洗一洗?!?p> 司徒宓像做錯了事的孩子,手足無措的對著老板娘笑了笑,看到她重新閉上眼睛,又在她身上摸了兩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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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是沒有內(nèi)墻的一整間大房,屋內(nèi)的氣味讓人仿佛置身于一片百花園,房內(nèi)陳列著各種各樣的寶物,比如一座栩栩如生和真人同等比例的黃金美人,一頂鑲著巨大夜明珠的禮杖。
奇珍異寶數(shù)不勝數(shù),還有許多古老的武學(xué)典籍以及藥物、材料。
房間的盡頭是一張黃金大床,白昱正躺在上面,全身上下裹著厚厚的紗布,一旁的地上放著一堆被血染紅的白綢絹,這種東西是為上等衣物做內(nèi)襯而用,只有梁國的胡州才出產(chǎn)。
司徒宓心里有些明悟,又有些費解。
這老板娘定是和那雪域中野蠻人有很深的淵源,看來她應(yīng)該知道白昱的真實身份。如果她是白昱的族人,為何身體和他有著如此巨大的差別,如果她不是,又為何發(fā)這么大的代價去救他?
不遠處有一個大木盆,里面正盛著熱湯,司徒宓脫去衣物,躺了進去,她已經(jīng)有很久沒有沐浴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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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司徒宓除了對兩人無微不至的照顧,也將這間小酒館轉(zhuǎn)了個遍,一些暗閣和秘道也被她找了出來。
在天相山,司徒宓所學(xué)的并不只是武藝,醫(yī)術(shù),暗器,甚至是詩詞歌畫無一不精,當(dāng)然除了女紅。
她檢查了一遍白昱的身體,發(fā)現(xiàn)他的體內(nèi)器官全都有震傷,后背上那三個巨大的窟窿她沒有勇氣去查看,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金國的箭矢有多狠毒,因為這種帶有特殊棱刺的箭頭就是出自她手。
白昱如今只有微弱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
司徒宓打點好一切就要坐在他的床邊,握著他的手掌,就像不久前在紅羅門一樣。
另一邊,每天除了吃飯外,都要躺在柜臺上的老板娘情況比白昱更糟,司徒宓看得出她體內(nèi)沉積著非常多的毒素,如今又耗費如此多的內(nèi)力去救白昱,體內(nèi)毒素爆發(fā),危在旦夕。
司徒宓只能每天給他們喂些米湯,盡心照料。
過了一個月,有著驚人恢復(fù)力的白昱已經(jīng)可以下地行走。
又過了十天,他便恢復(fù)如初,只是身體上再次長滿了濃密的白色絨毛。
對于老板娘裸露的身體他并沒有太過驚訝,雖然他失去意識,但是誰救得他還是有些模糊印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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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昱走到柜臺前,發(fā)現(xiàn)了那塊極寒雪晶,并沒有像司徒宓一樣大聲叫喊。
看了一眼躺在上面的老板娘,拿出一把匕首在手掌上劃開一刀口子,在司徒宓詫異的目光中伸到了老板娘的口邊。
老板娘猛地拉住他的手掌,瘋狂的在傷口上吮吸起來。
沒過多久,老板娘醒過來看著白昱笑了起來。
也沒去穿衣服,踉蹌起身,緊緊的抱著他。
“托布勒,我總算找到你了!”
白昱懸著雙手,看了司徒宓一眼,發(fā)現(xiàn)她似乎和沒看到一樣,毫無表情。
“那個,能不能先給我說說這是怎么回事馬?”
老板娘聞聲上了二樓,穿著一件紅色的紗衣走了下來。重新躺在虎皮椅上,有些吃力的開了口。
“你是我們狂雪族唯一的王子,我叫呼彌莎,是前王給你選的妻子。十二年前,我九歲,一位族人在山里發(fā)現(xiàn)了一隊快要凍死的西夏人,出于好意,給他們提供了食物和溫暖,但是這群外族人中有幾個卻盯上了我們的雪晶和財寶,暗地里殺死寶庫守衛(wèi),帶走大量寶物并且擄走了只有三歲的你。
狂怒的王對剩下的人下了屠殺令,不過還是讓他們跑了幾個,就是現(xiàn)在的金國中那一群皇室成員,其中就有你身邊這個女人的父親,李冗,后來改了司徒姓。
隨后王派身為族中護法的母親和我去打探你的消息,你身上的熊頭吊墜就是我在路上刻的。
后來我們打探到擄走你的正是西夏國流刀門的門主李風(fēng)和他的幾個弟子,我們在西夏打探到你的消息,不過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我母親和我的蹤跡,設(shè)了陷阱捉了我母親,我逃出西夏來到燕國尋找你的下落。
路上遇到了當(dāng)時江湖上很有名氣的林北大俠,當(dāng)時我被幾個賊人圍攻,他替我解了圍,我就把尋你的事情告訴了他,并把熊頭給他做了信物,之后便和他分開去打探你的下落。
這十多年我始終沒有你的下落,多年前我想去找尋林北大俠,問問他有沒有打探到你的消息,不過卻聽到了他的死訊。
我重新回到族里,王已經(jīng)死去多時,族里也分為兩派,為爭奪王位自相殘殺,我只能帶了些錢財再次來尋你。
離了雪域,在這江湖上生活,這些年我也嘗盡了苦頭,不過現(xiàn)在終是找到你了?!?p> 白昱聽完看著躺在椅子上虛弱的呼彌莎,出聲詢問,
“你身上中了什么毒?為什么我的血能讓你有所好轉(zhuǎn)?”
“你的血有強大的自愈能力,我身上是祝融丹的火毒。在族里,每一代的王子在出生后就要由王親自在族里選一批少女當(dāng)未來的王后。
在確定人選之后,選中的人必須吃下祝融丹來保證貞潔。
在王子成為繼承王位之前,會有一次試煉,而祝融丹的解藥也是試煉完成之后獎賞之一。
如果王子死亡,服用祝融丹的人也必死無疑。
我現(xiàn)在需要保持強大的內(nèi)力才能保持不被火毒侵蝕身體,你受這么重的傷能這么快痊愈就是因為你的血。
我......”
白昱起身來到她的椅子旁,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你休息吧,以后慢慢說便是,過些時日我準(zhǔn)備好回族里幫你拿解藥。”
呼彌莎笑著拿起白昱的大手,在那道傷口上磨砂了一下,隨后放到自己的臉上,
“我的身體以后可能都長不出毛發(fā)了,你會嫌棄我嗎?”
白昱掀開衣袖,露出長滿白毛的手臂,看了一眼,
“沒事,我的也會刮掉的,我不喜歡這種毛?!?p> 一旁的司徒宓大笑起來,而呼彌莎則有些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