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嫁給方鴻卓時我剛滿16歲。大婚那晚,我坐在床上,心里似塞滿了蜜般甜。
方鴻卓挑開我的蓋頭,我顫顫抬眸看他。他喝了些酒,臉有些紅,一雙眼望著我,里面填滿了溫柔。那一刻,我覺得就算窗外的明月也不及他半分顏色。
他捧著我的臉,告訴我:“阿南,我定不負(fù)你。”
燭火搖曳,春宵帳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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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鴻卓因為有我爹的扶持,在官場上可謂如魚得水。
我和方鴻卓很恩愛。他讀書,我便掌燈與他共讀。他彈琴,我便拿劍給他伴舞。
可歲月靜好總是短暫的。我嫁給方鴻卓兩年后,阿爹去了。
阿爹走得時候拉著我和方鴻卓的手,將我托付給方鴻卓。他逼著方鴻卓起毒誓,這輩子不能負(fù)我。我知道那是將死之人的無能為力,他只有用這樣的方式寄托他牽掛的女兒。我哭到幾近暈厥。
阿爹走后我更依戀方鴻卓了。日日盼著他下朝回家,我?guī)缀醺杏X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念想。
世事難料。
這天下終究是皇帝的。幼帝長大,開始暗中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朝中結(jié)黨私營的不在少數(shù),方鴻卓樹大招風(fēng),皇帝第一個盯上的便是他。
那日我仍坐在房里發(fā)呆。前面看門的小廝忽然跑過來,告訴我外面來了好多官兵。
我后來才知道,方鴻卓被貶了,貶到西北。
那時我只來得及拿上阿爹的牌位,就和方鴻卓一起去了西北。
一路北上氣溫逐漸轉(zhuǎn)涼,這是我在除京城以外度過的第一個冬天。京城的冬天雖也冷,但屋里有地暖,從前沒有感覺。出了京城,我才第一次意識到,冬天是可以凍死人的。
那時我臥在馬車?yán)铮瑴喩斫┯?,手腳都是紫色的。腳上因為新生的凍瘡奇癢無比。我感到意識漸漸模糊,很想睡一覺。方鴻卓把我抱的緊緊的,告訴我不能睡。他還告訴我其實我們第一次遇見是在洵河邊上,他對我一見鐘情。
因為方鴻卓,我終是熬到了西北。
方鴻卓是個及聰明的人,這意味著就算是在西北,他也能混得如魚得水。
他去見了陸峰林。陸峰林掌管西北兵權(quán),鎮(zhèn)守一方。對他來說,最大的困擾就是頻頻來犯的匈奴。
阿爹教我識字,卻并不給我看些如女德女戒的書,而是由著我看了許多他書房里的兵書。正因為看的兵書多,我明白方鴻卓在謀略方面有多厲害。
事實也的確如此。方鴻卓很快得了陸林峰青眼,稱為陸林峰幕僚。
有陸峰林的照顧。我和方鴻卓的日子漸漸好過起來,雖比不得往日在京城。但我心下也滿足,日日在家里讀讀書,種種花。晚上與方鴻卓常暢聊到深夜。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漸漸適應(yīng)了西北的天氣。習(xí)慣了這里的荒蕪,這里常迷了眼的風(fēng)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