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年后開始,楊漢臨就開始頻繁的來往于首都跟吉省,每次都是一樣的大包。
雖然君子蘭的熱度依舊不減,但收購價卻一天一個樣,利潤也越壓越低,基本賺不著什么大錢。說實在的,真賺著的都是最先去的那批,現(xiàn)在一窩蜂的多是炒價格的,很有些有價無市的味道。
鄭誠擔心東西砸手里,連著打了幾個電話,都是讓楊漢臨盡快把手里囤的貨清空,落袋為安才是正道。
“哥,你現(xiàn)在出門可真得小心點,光火車站旁邊就遇到了兩撥打架的。”
楊漢臨提著包回來,一見面就不禁抱怨道。
“你沒湊熱鬧吧?”鄭誠隨手串好門,問道。
“沒!拿著那么多東西呢,可不敢湊這熱鬧?!睏顫h臨提著包到了屋里,放在了桌子上。
“沒啥奇怪的。”鄭誠倒了碗茶,說道:“不光火車站,你看著沒,咱這附近也不安寧,拐角就能看到好些混混,街道都攆好幾次了。又沒工作,不瞎轉悠干嘛呢。”
楊漢臨接過茶碗喝了一大口,這才把包打開了,說道:“哥,這次是六萬,已經全拿回來了。”
鄭誠看了眼,說道:“花都賣完了?”
“賣完了?!?p> “那就好?!编嵳\把錢數(shù)了三萬出來,其余的都推到楊漢臨跟前:“這你拿著,多的算你買房的份子錢了。”
楊漢臨一直想在這邊有個房子,不過因為戶口沒在這,買的話就相當麻煩。鄭誠干脆就以自己的名義幫他買了,等楊漢臨能買的時候再轉過去。
“這太多了吧?”楊漢臨有些為難。
“那么磨嘰呢。拿著!”
“謝謝哥?!?p> 這幾個月,楊漢臨一直都來回奔波的,辛苦自不用說,鄭誠也有些過意不去,
“你以后有啥打算?沒想著找個事做?”鄭誠問道。
“我也不知道?!睏顫h臨搖了搖頭,隨即笑道:“俺媽現(xiàn)在就想讓我趕緊找對象,你說,這上哪找去?估計還得回老家一趟?!?p> 他現(xiàn)在不缺錢,但戶口沒在這啊,人家本地姑娘估計也看不上他。
“也行?!编嵳\點點頭,“你都快二十了,也該找個對象了?!?p> 這年代都結婚早,農村基本都是提前定親,到了結婚年齡就立刻領證,二十還沒著落已經算大齡青年了。
等楊漢臨走了,鄭誠就牽著磚頭到了堂屋門口,狗繩往那一栓,說道:“看著點人,知道沒?有人來了就叫喚兩聲!”
磚頭懶洋洋的看著鄭誠,雖然已經長的又高又壯了,但這懶勁是一點沒改,原地一躺腦袋就枕到了鄭誠腳背上。
鄭誠彎腰拍拍它的腦袋,嘟囔道:“你這貨,最近少出去浪,知道不?胡同里都丟好幾條狗了,沒準哪天你也讓偷了。”
轉身到了屋里,門鎖好,鄭誠這才提著錢走到臥室。挪開角落的柜子,他又在地上扣了扣,很快把一塊水泥地板掀了起來,露出了地窖。
這是他幾個月下來的成果,錢實在沒地方存,都放這了。
楊漢臨每回來一趟,鄭誠挖的地窖里就多一摞錢,積少成多,到現(xiàn)在也有七八十萬了。但不能存銀行的時代,錢多也真讓人發(fā)愁。
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鄭誠就喜歡打著手電筒,鉆到地窖里,看著柜子里堆的越來越多的錢嘆氣。
這么多錢有啥用呢?既買不到東西,也不能去投資,還占地方。來點美元多好?實在不行日幣也不嫌棄啊。
……
天氣越來越熱,院里卻是感覺不明顯,光葡萄架竟然也在院里遮了一大片蔭涼。
今天又是周末,一大早,鄭誠就讓張舒拿發(fā)梢掃醒了。眼皮眨巴了幾下,就是不愿意睜開,再躺會吧,真是太困了。
張舒纖細的手支著下巴,側身看著他,看著看著,忍不住的就摟著鄭誠的臉親了一口。
“哎,你這過分了啊!”鄭誠突然睜開眼,搓了搓臉笑道:“咋還用牙咬呢?看看,臉上都有牙印了吧?!?p> 張舒羞惱的拍了他一巴掌,“好好說話!”
“呦!還敢打人?!?p> 鄭誠一個鯉魚打挺,沒站起來,撲騰了幾下還是放棄了,老老實實的坐起來。
張舒笑了幾聲,拉著鄭誠的胳膊說道:“早上吃啥?我下廚。”
“還是算了吧!”鄭誠連忙搖頭,“你做的飯,連磚頭都不愛吃,對我的胃好點吧?!?p> “不成!”張舒白了他一眼,說道:“不多練怎么能進步?就這么定了,以后都我做?!?p> 說著,她就匆匆穿上外衣,趿拉著鞋子去開堂屋門了。
太陽已經升到了樹梢,溫暖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到院子里,在地上映出大片光斑,搖曳中就是一副美妙的田園畫。
看張舒在廚房忙碌,鄭誠就在院里支開架勢,呼呼哈哈的打起了拳,練了一年多,自我感覺著是有點用的。
看到鄭誠在那練拳,磚頭也從窩里站起來,繞著院子開始巡視它的地盤。
汪汪!汪汪!
突然,磚頭卻像抽風了似的,扒著隔壁院墻,一個勁的叫喚。
“又皮癢了是吧?”鄭誠無奈的收了拳,走了過去。
“叫什么呢?”
汪汪!
自然是聽不懂的。
隔壁就是盧老頭家,鄭誠想了想,就隔著院墻喊道:“盧大爺!你在嗎?”
“……”
沒有回答。
鄭誠找了個凳子,踩著攀上墻頭,往隔壁院里一看,沒人?
不對啊,昨天明明在家的。
“盧大爺?”鄭誠又喊了一聲。
有點不放心,他干脆跳過去,到了盧老頭院子里。
堂屋門開著的,鄭誠正想去屋里看看,余光一掃,卻看到廚房門口躺著個人,不是盧老頭又是哪個?
連忙跑過去,看了看情況,只腦袋上有個傷口,估計是摔倒撞門上了。
他也不敢亂扶,連忙把他改為平躺,又用鞋子墊高了他的腦袋。忙完了這些,鄭誠這才趕緊過去打開他家大門,然后直奔最近的電話亭。
打完急救電話,過了十多分鐘,一輛老式救護車搖著鈴鐺終于出現(xiàn)在了胡同口。
“同志!”鄭誠連忙揮了揮手,說道:“剛才是我打的電話,我鄰居摔倒了,一個六十多歲老頭,你們快去看看吧?!?p> 隨車的醫(yī)生也不啰嗦,抬著擔架,一邊跟著鄭誠往胡同里跑一邊問情況。
很快的,整個胡同都被這動靜驚動了,今天又正好不上班,沒一會,盧老頭家門口就堵滿了人。
“這鞋子是你墊的?”醫(yī)生簡單檢查了情況,問鄭誠道。
“對!我怕是腦出血啥的,這樣應該好點吧?”
醫(yī)生點點頭,一邊往擔架上抬人,一邊問道:“病人家屬呢?”
“他是獨居,聽說沒家人在跟前?!?p> “那你跟著去醫(yī)院一趟吧!”
“好!”
跟著出了院子,鄭誠迎面就遇到了張舒。
“隔壁盧老頭摔著了,我跟著去醫(yī)院?!?p> 不等張舒再問,鄭誠已經跟著擔架往胡同外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