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春節(jié),楊漢臨也終于打算回來一趟,一方面是去的太久,再有也是他老娘實在想他了。每次鄭誠過去,于翠萍沒事就問兩句兒子的情況,偏偏還不提讓回來的事,整的鄭誠心里也跟著愧疚,索性就讓楊漢臨回來一趟吧!
不過,楊漢臨說的這趟會帶錢回來,那拿回來了,他要放哪呢?放楊漢臨家也不是個事,想來想去,還是得租……不,買個院子!
四合院??!他怎么把這個給忘了,現(xiàn)在買一個下來,這輩子指著那吃穿都夠了!
想了一圈,這事還得找劉俊成。
作為本地人,劉俊成自己家就有一座四合院,不算什么大戶,但處處都透著雅致精巧。尤其是迎著門的那個雕花影壁,簡直漂亮極了,每次都看的鄭誠眼饞的不行,恨不得扣下來拿回去。
事不宜遲,鄭誠蹬著車子就找劉俊成去了。
到地方的時候,劉俊成正坐在堂屋門口圍著煤爐子烤火,旁邊的收音機次次啦啦的播著戲曲。聽到門口的動靜,他只抬了抬眼皮,看到是鄭誠,就很快又專心聽曲了。
“你日子過的挺自在啊。呦,小酒都喝上了,咋不整點菜?”鄭誠揣著袖子到了屋里,提了凳子就圍著爐子坐那了。
“還下酒菜呢!”劉俊成跺了跺發(fā)麻的腳,說道:“我一個中年光棍,看著像會下廚的人?你去看看廚房,都落灰了?!?p> 鄭誠從兜里拿了倆燒餅出來,往爐子上的鐵板一擱,說道:“那賴誰?你原來有媳婦,還不是自己離的。……哎,你們兩口子到底咋回事?怎么就離了?”
鄭誠滿臉的好奇心。在這年頭,離婚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他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解不開的疙瘩,能讓劉俊成離婚?
“你個小屁孩,問那么多干啥。”劉俊成瞪了他一眼,顯然不想就這個問題多做探討。
“不問就不問唄?!编嵳\緊了緊襖子,嘟囔道:“不用猜也知道,八成是你的錯吧?我都瞧著呢?!?p> 劉俊成仍是不吭聲,只是從兜里摸了根煙,把鐵鉗子塞到鐵板縫里,稍等一會就拿出來,香煙湊過去吧嗒吧嗒的點著了。
看劉俊成在那不吭聲,鄭誠只好說明了來意,說道:“你們這哪家有院子要賣,你知道嗎?”
“院子?誰要買院子?”劉俊成隨口說道。
“我啊!”
“啥?”劉俊成手扶著煤爐子,看著鄭誠驚訝道:“你腦子糊涂啦?好家伙,一個院子少說得幾千塊,你上哪弄去?”
“這你就甭管了?!编嵳\拍了拍兜,說道:“就我這腦子,不能差錢吧?實話跟你說,我一直都掙著錢呢!具體的你別問,問了我也不說?!?p> “你可真是……瞎胡鬧?!眲⒖〕啥酥赃叺牟韪鬃樱攘艘淮罂?。
“我啥樣你還不知道?啥時候瞎胡鬧過。一句話,到底有沒有?”鄭誠催促道。他就聽不得別人啰嗦。
“有倒是有。”劉俊成指了指隔壁,說道:“鄰居這家就是。老頭子沒兒沒女的,倆宅子,這個一直空著呢?!?p> “沒租出去?”
“沒!”劉俊成嘆了口氣,“原本是有兩家住那的,老頭去年拿到房子,就全都攆出去了,一直到現(xiàn)在都擱那空著。”
“這是為啥?”鄭誠把烤的焦脆的燒餅?zāi)孟聛?,吹了吹灰,就大口吃了起來。大冬天的,爐子跟燒餅實在太搭了。
“還能有啥?!眲⒖〕舌芰丝跓煟謴谋亲訃姵鰜?,說道:“他以前跟原來那兩家有仇!解都解不開那種,老頭估計也沒想著解開。他又不缺錢,賣字畫都夠生活的,也懶得租出去費那心力?!?p> “那他能愿意賣?”鄭誠有些遲疑。
“那咋不愿意。你跟他又沒爭執(zhí),院子沒人打理都積了一層灰了。有人要買他還巴不得呢!”
“那倒是不錯。老爺子現(xiàn)在在家沒?這就去談?wù)劊俊?p> “你先等等?!眲⒖〕砂咽O碌囊稽c煙屁股摁滅了,看著鄭誠說道:“你買回來不能就空著吧?你一個學(xué)生,不住宿舍,你們學(xué)校能愿意?”
“怕啥?!编嵳\一邊吃著,指著他笑道:“這不有你在嘛!到時候你去說,就說廠子那邊需要我,住外邊方便!”
“你這小子,拿我當(dāng)擋箭牌了是吧?啥事都找我。我算看明白了,你小子就是混到大學(xué)生隊伍里的滑頭,哪個有你事多?”劉俊成把煤爐下邊通風(fēng)口開小了些,沒好氣的說道。
他見過的大學(xué)生也有不少,從十幾歲到接近而立的都有,至于氣質(zhì)嘛,有土不啦嘰的,也有文質(zhì)彬彬的,更有活潑開朗的,可唯獨沒見過像鄭誠這樣的:狡猾而沉穩(wěn),圓滑又果決,時不時的還透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自信從容。如果不看外表,他都以為這是個走南闖北的人物了。
說了幾句,劉俊成還是鎖了門,領(lǐng)著鄭誠出門了。
“老頭腿腳不好使,風(fēng)濕,你一會可千萬別扶他,那可是一不高興就拿拐棍敲人的。”一邊走著,劉俊成還叮囑道。
鄭誠自然連連點頭。
出門走了不遠就到了,其實就是劉俊成家隔壁的隔壁,說白了,那老爺子的兩個院子是鄰著的。
看門是開著的,倆人就直接推開走到了院里。
“盧叔,在家呢吧?”劉俊成喊了一聲。
喵!
一只花貓忽的從角落竄了出來,跑到了堂屋。
堂屋門口,一個大概六七十歲的老頭正扶著毛筆,在桌子上寫大字。剛才那只花貓則穩(wěn)穩(wěn)的臥在桌子上。
也不知道聽到動靜沒,老頭也不抬頭,仍是低頭寫字。
劉俊成也不急,就領(lǐng)著鄭誠到旁邊站著。
直到老頭把一個惠字寫完,他這才抬起頭,隨手把筆擱到了硯臺上。
“有事?”
劉俊成連忙指了指鄭誠,說道:“這人想買你隔壁那座院子,您打算出售嗎?”
盧老頭看向鄭誠,打量了一眼,就直接問道:“你能付多少錢?”
“還是您開價吧!”鄭誠說道。
盧老頭直搖頭,說道:“我不用開價。你想著應(yīng)該多少就付多少?!?p> “……”
鄭誠有些發(fā)愣,這老頭,脾氣確實古怪?。?p>
東院的棗樹
明天上午發(fā)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