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遲了好幾次,首都的第一場雪終于還是呼呼啦啦的落下來了。
身上裹了一層又一層,鄭誠跟劉亞哆哆嗦嗦的站在樹底下,看著下課的學(xué)生們從教學(xué)樓蜂擁而出。
“我說,你這次怎么還讓我去?這樣不好吧?”鄭誠把手揣在袖子里,對勾著脖子找人的劉亞說道。
這家伙平??粗故呛衲樒ぃ膊恢醯?,一到表白的時候就慫了,上次送信這樣,這次問人家答復(fù)也這樣,真奇了怪了。
“兄弟,你就幫幫忙,終身幸??扇懈对谀氵@了??!回頭我請你吃頓好的!……大不了不過了,烤鴨咋樣?”劉亞眼睛還找著人,頭也不回的說道。
鄭誠打量著他,總感覺這家伙有點問題,別不是以前受過啥傷害吧?
正說著,劉亞突然拽著鄭誠說道:“來了來了!兄弟,你得好好說啊!”
鄭誠抬頭看了眼,果然看到那個于莉珍跟人談笑著走過去了。
心一橫,干脆就要直直的走過去。
“哎,等等!”劉亞突然拉著他。
上下打量了一眼,伸手就從地上抓了點泥,胡亂抹到了鄭誠身上。還嘟囔著:“兄弟,對不住了?。∫r托,襯托你知道吧?……哎呀,你這長的也太俊了,不好襯啊,早知道我找林名俊那個丑八怪來了?!?p> 也不知這家伙是不是糊弄人,八成是實話吧,總之鄭誠聽著是挺舒服,就大氣的揮揮手說道:“沒事。”
順手自己把發(fā)型也揉亂了,他這才向于莉珍走了過去。
“同學(xué)!”到了跟前,鄭誠揮了揮手。
看到鄭誠,于莉珍的臉?biāo)⒌木图t了,拉扯著躲到了同伴身后。
“你就是那個送信的?”旁邊一個女生打量著鄭誠,捂著嘴笑道。
“對!我來替我室友問問答復(fù)。他今兒也來了,要不過去聊幾句?”鄭誠指著不遠(yuǎn)處的劉亞,問于莉珍道。
“他自己怎么不來?還讓人送信,一點誠意都沒啊?!?p> “他這人臉皮薄嘛,老實人就這樣。你們長的這么好看,心眼也一定好,就多擔(dān)待點吧。”鄭誠擠著笑臉,好聽話更是不要錢的往外說。
奉承的威力是毋庸置疑的,具體到女生,對長相的夸贊永遠(yuǎn)有不可思議的效果。
不過,鄭誠也許夸的有些過火,幾個嘰嘰喳喳的女生立刻不吭聲了,一個個面紅耳赤的。
鄭誠有些無奈,這動不動就臉紅算怎么回事啊,就催促道:“于同學(xué),你到底答應(yīng)沒?你要不答應(yīng),我那室友可準(zhǔn)備絕食明志了??!”
幾個女生又噗嗤笑了起來,就沒見過這么厚臉皮的家伙!好一會,于莉珍這才看了眼劉亞的方向,低著頭走了過去。
看到這,鄭誠抹了抹額頭并不存在的虛汗,松了口氣。不提成與不成,這算是沒他的事了啊。
跟幾個女生打了個招呼,他就吹著口哨走了。
……
走了沒一會,鄭誠突然感覺有些異樣。扭臉一看,竟然看到張舒跟在后邊,正紅著眼睛看著自己。
“你……咋了?”鄭誠詫異道。
原本還在打轉(zhuǎn)的眼淚頓時就落了下來,她一句話也不說,走過去揪著鄭誠的袖子。
“你先別哭??!有事就說?”感覺到了路人的目光,鄭誠只好領(lǐng)著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張舒還是光哭,也沒聲音,更是看的鄭誠一陣發(fā)慌。
“到底咋了?好好的,你哭什么?。 ?p> “剛才那是誰?”張舒看著鄭誠,終于哽咽著說道。
“剛才?”鄭誠一拍腦門,頓時明白過來,剛才……她八成是看到了吧?
“你這可真看岔劈了。是我室友,他讓我替他去送情書來著,那女的就是。你想哪去了。”
張舒頓時止了哭,抹了抹臉,問道:“真的?”
“我騙你干嘛!”
張舒轉(zhuǎn)眼又哭了,只是這次哭出了聲,更像是感情的宣泄。
鄭誠一陣頭疼,只好離近了些,把肩膀側(cè)了過去,“你要是不介意,我肩膀可以借你用用?!?p> 張舒抬頭看了眼,突然錘了鄭誠一下,猛地抱著了他。
鄭誠頓時心里一激靈,各種念頭走馬燈似的來回轉(zhuǎn)著,這事也不在意料中啊?
從心底里說,雖然有點不好聽,但張舒其實并不是鄭誠理想中的對象。當(dāng)然,她各方面條件都沒的說,就是性格實在稍微壓抑了些。
鄭誠的心理不是小年輕了,婚戀理念早就成熟,按理說不該因為哭兩聲就動心的??蓡栴}是他現(xiàn)在就是年輕人啊!各種亂七八糟的激素根本不受控制,腦子里就是嗡嗡的。理智跟感覺就像兩條并行的車道,有分割線,但又常常互相干擾。
很多時候,人的思想還真的就會受這些改變,就像生病了就是心情不好,坐過山車的時候就是容易心動一樣。而且這些并不會以思想多么成熟而改變。
一時間,鄭誠也有些糾結(jié)了。
看著旁邊的張舒,臉因為冷風(fēng)吹的白里透紅,挺直的鼻子,透亮的大眼睛每一次眨動都透著無形的吸引力。多美的人啊,鄭誠這樣想著。
雪似乎更大了些,兩人身上蓋了一層,幾乎成了雪人,一邊走一邊聊,看著倒也應(yīng)景。
側(cè)臉看著鄭誠,張舒有心離近一些,但又想到之前的委屈,終于還是沒有去。
回憶著以前,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對鄭誠起好感的了,應(yīng)該是第一次見面?但真正變成喜歡的應(yīng)該是那次他為自己發(fā)火。
認(rèn)真來說,鄭誠其實算不上特別帥氣,只能說長相端正。但他那撲面而來的自信卻實在太過顯眼,一舉一動似乎都有了別樣的魅力。而對缺乏安全感的張舒來說,對這種氣質(zhì)的迷戀又格外明顯。
同時,張舒心里也是委屈的,從小到大,她哪里這么對過別人?也許是從小缺少寵愛,她對感情的態(tài)度也格外熱烈,同時也更不安。剛才看到鄭誠跟別的女生說話,她的心都要碎了,只覺得所有的幻想都瞬間崩塌。若不是心里實在舍不得,她剛才早就回去了,所幸也只是誤會。
繞著校園,兩人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積雪已經(jīng)沒過腳踝,鄭誠才催著張舒回去了。
“生活很美好,年輕更好,不要憂愁,要多快樂!”張舒登上公交車前,鄭誠在她耳邊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