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以凡人的名義
僅僅是這一句話，就在瞬間打濕了啟的后背。
“你到底是誰，天使我知道，天渣又是什么東西？”
那女子噙著一抹微笑，聲音如同無波的井水般平淡，卻又像是在山谷中一樣流蕩著回聲，“哦？你當(dāng)真不知道？有人，就有人渣，有天使，自然就有天渣了，華燁那幫人不會連這個都沒有告訴你吧？”
“連華燁王的名號都知道？還有這種態(tài)度，你是天使，還是惡魔？”
聽了啟的話，那個女子緩緩站起，臉上再也不見半分笑意。明明比啟矮了半個頭，那種居高臨下的眼神卻讓啟感覺自己在仰視她。
啟握著烈焰短劍的手松開又握緊，劍柄上面全是汗水。而那個女子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在啟心中炸起一道驚雷。
“有意思的小家伙，你可是第一個問神圣凱莎她是不是惡魔的……”
不等她話說完，啟一個躍進(jìn)，雷光乍現(xiàn)，包裹著雷電的短劍一擊刺在了神圣凱莎的胸前，卻“崩”一聲，碎裂成無數(shù)的碎片落下。
神圣凱莎再度恢復(fù)到原先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回坐到王座上，翹起了二郎腿。原先的淡黃色長裙已經(jīng)被一身亮銀色的王級護(hù)甲取代。
“這運算微蟲洞的速度，好快！”
“哦？其實就算我不穿護(hù)甲，你也破不了我的四代神體，所以你就不要掙扎了。另外，表揚一下，以暗能量催動電子形成雷電，既能直接攻擊，又能活化細(xì)胞提高速度和反應(yīng)力，真是不錯的想法?！?p> 啟已經(jīng)完全放棄抵抗了，身為一個王級，或者說是一個文明的主神的神圣凱莎對上一個不管在哪個造神文明都只能算是一個炮灰的啟，不管他如何掙扎，最后的決定權(quán)都在凱莎手中。
“按照騰騏的說法，男女性天使之間有不共戴天之仇，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殺了我。”
“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你這么一心求死的。不過你這束手就擒的樣子，很是缺乏斗志啊?！?p> “我還希望您能秉持著王級的尊嚴(yán)呢?！?p> “怕不是為了彥那個小丫頭？讓我看看啊。嗯？你對彥還不錯嘛，果然，和別的天渣不一樣哦?！眲P莎的眼睛在一瞬間泛白，很快又恢復(fù)正常，數(shù)息時間她已經(jīng)看完了彥和啟從出生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
“那個白眼，看來女天使已經(jīng)升級了洞察之眼，一瞬間就能看穿欲望之舟的偽裝信息。我還要想辦法同志軒衡哥?！?p> “我勸你還是放棄這種想法吧，在一個王級面前動心思可不是好習(xí)慣。不過你倒是對華燁忠心得很，只是，你真的了解我們天使的過去嗎？
我看他們告訴你的說法是，我們女天使在最后背叛了華燁？我們從來沒有依附于他，又何來背叛？還有，你不會真的以為，毗陵星是被一顆偶然路過的隕石砸碎的？”
“你到底想說什么？如果你不殺我，還請放我去救彥。”
“你就不能耐心聽我說完？打開時空之翼，你趕到她身邊也不過是一瞬間?！?p> ”神圣凱莎，我是你的敵對方，我自認(rèn)為還沒有什么東西值得你如此看重，讓你在這陪我扯皮，我只希望你給個痛快話，殺了我，或者讓我去救彥！”
凱莎看著面前這個激動的男孩，不由得微微一嘆：“你確實與眾不同，你身為一個天渣，居然沒有表現(xiàn)出殘忍暴虐的一面，就和別的天渣很是不同了?！?p> “我的伙伴，軒衡，騰騏，他們都不殘暴！”
“騰騏和軒衡我就不說了，你的那群伙伴，可不是互相之間矛盾越來越大了？雖說是本來就有的情緒，但是天渣的基因放大了這些。”
“我不想和你爭辯這些?！?p> “我知道，你想去救彥，但是你要想好了，神是不能參與凡人之間的爭斗的，凡人的事自有凡人的法度來約束。如果神干涉了凡人的選擇，那就是違反了正義。”
“這就是你們女天使的正義嗎！任憑無辜的人被殺害，自詡為正義的凱莎女王還能安坐在他們的尸體之上？何況你們扶持督刃帝國不也是干涉了凡人選擇！”
“這只是傳播信仰，而且那次是惡魔先動的手。這次，我也只是遵循我自己制定的秩序罷了。”凱莎的解釋顯然有些蒼白無力，就連她自己也意識到了這點，回聲般的音效也沒有了。
“看來你的正義秩序并非無懈可擊，也不要和我說什么以神的角度思考問題，我還不是神，并且，我自認(rèn)為自己和那些普通的神河體沒有什么兩樣，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我要去救彥，以凡人的名義。”
啟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王座上漠然不語的神圣凱莎，“唰”一聲打開了三年沒有出現(xiàn)的時空之翼，化為一道白色的殘影離去。
只是啟不會知道，凱莎在他走后露出的笑臉。
“鶴熙，神圣知識寶庫的計算是對的，這個孩子，足以成為我們的未來了。只是還要等等，等神河之力出現(xiàn)，再好好比較一番?！?p> “呵，男人婆，神河之力我不清楚，倒是這個小孩蠻和我的心意?！边b遠(yuǎn)的520星球上，一個銀發(fā)天使正一邊沐浴，一邊通過暗通訊調(diào)笑著凱莎。
“去你的，老姑媽，你要和那群小丫頭搶男神？”
“哦，那也不是不可以嘛。不過啊，男人婆，那個小子有幾句話說的還是蠻有道理的，你這幾千年來，越來越依賴數(shù)據(jù)判斷了。”
“這話出自一個科學(xué)家的嘴里，可真是讓人奇怪?！?p> “我不是在開玩笑，神圣知識寶庫也許真的能給出最好的答案，但是不一定是最合適的答案，正因為我是一個科學(xué)家，所以才感同身受。凱莎，神圣知識寶庫的數(shù)據(jù)，是沒有感情的。”
“鶴熙，我們是神，不需要人那樣的感情，我們只要做最理性的判斷！”
凱莎兩萬多年來第一次粗暴地打斷了鶴熙，而鶴熙似乎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并沒有多說什么。
掛斷了暗通訊，坐在一片火光之中，看著遍地的尸體，那猙獰的面容，那向前伸出手，像是在乞求，乞求殺人者的憐憫，乞求神的救贖。
“以凡人的名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