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小鎮(zhèn)時,靜心言的心情很復雜。
“西施姐姐,你為什么不留下?”昭君眼圈通紅,淚珠還在眼睛里打轉。
貂蟬捅捅她示意她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西施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安靜。
騎在馬上,眼望遠處青白相間的山峰,南宮瑞忽然大吼一聲,催馬疾馳。
耳邊風聲呼嘯,似乎能吹散堵在胸中的一口氣。
靜初塵有些擔心,南宮玉卻搖搖頭,“讓他去吧?!?p> 他只是想到了自己家里的一些事。世家大族里那些明爭暗斗、陰謀詭計,絲毫不比皇宮內(nèi)院少。生于此種環(huán)境,見多了齷齪茍且,還能保持一顆純粹的心,實在不容易。
“其實,我娘不記得自己的身世?!蔽魇┭劬χ惫垂吹?,卻空洞無神,“她被我爹買走時,養(yǎng)她的那戶人家將事情告訴了我爹,我爹去世時才告訴了我。”
西施被賣進靜家時只有五六歲。爹死了,家里無以為繼,只好賣身為奴。
“我娘腦子不好,據(jù)說小時候發(fā)熱燒壞了,對誰都只會傻笑?!蔽魇┑钠届o讓人莫名的感覺心酸,“其實她那樣挺好,無憂無慮?!?p> 那天早晨被帶到香玉面前時,她以為碰到了人販子,擔心自己被賣到青樓去。當香玉說讓她配合演一場戲時,她還不知道,自己竟然真的是戲的主角。
直到靜心言救了她,香玉將往事和盤托出,西施才明白,原來這里就是娘真正的家。
可是知道了又怎樣?
當年既然選擇交換,就已經(jīng)放棄了骨肉親情,又何必再回來尋找想要彌補?
碎了的東西再怎么補也無法恢復如初,何況是人心。
娘已經(jīng)不在了,那個家里的所有人于她來說都是陌生人。
如果娘還活著,她也會同她一樣選擇離開的吧。
她沒有承認也不想承認自己是江家的骨血,那一番話真真假假,有人信有人不信,但信與不信都與她無關。
她只知道,她是靜家小姐的婢女,小姐給她起名“西施”,她還有三個好姐妹。
“西施,只要你愿意,你永遠都是靜家的人?!膘o心言拍拍西施的手背,又加一句,“我的好姐姐,我的四美之首,沒有你可真不行,那三個丫頭還等著你調(diào)教呢!”
“是呀是呀!”貂蟬、玉環(huán)和昭君也湊過來附和。
雖然在靜家她只是個下人,可是主子從來不曾苛待她,而且靜家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復雜關系。
干干凈凈,清清白白,這輩子才活的安心,不是嗎?
透過車簾,靜初塵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那年初進靜園,他也是那樣安靜的站在陽光里,如雨后晴空、暗夜星辰,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追隨。
公子,我會努力跟在你身后,保持純凈。
雪一直在下,有時大如鵝毛,有時只落下密密的冰渣。
臨近晌午,一眾人行至山腳,四周一片潔白,偶有凸起的山石露出一點點青黑,像藏在暗處的偷窺者。
仆役們搭好帳篷,又拾來柴火點燃,不一會兒,一鍋鍋肉湯散發(fā)出誘人的香味。
南宮瑞臉色一直不太好看,聽說靜心言要一個人上山眉毛更是扭成了麻花。
靜初塵不會武功在營地等候還說的過去,一直對小丫頭格外上心的南宮玉聽了靜心言的決定一句反對的話沒說?
難道他不知道雪山有多危險?
“不正常!”南宮瑞摸著下巴,他不明白他那個好兄弟打的什么主意。
另一邊,靜初塵對小妹的勸說似乎不太順利,聲調(diào)比往常都高了幾分。
“心兒,你何時變得這么任性,怎么能將自己的性命當兒戲!”
“大哥,青神羽只在這座山上有,可具體在什么地方,是不是能用,如何取出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去多了人也幫不上忙呀?!?p> “雪大路滑,山上有沒有猛獸也不清楚,還有,青神羽這么稀有,是否還有他人覬覦也未可知,你必須帶著幫手,以防萬一?!?p> 在小妹安全這件事上,靜初塵絕不妥協(xié)。
“心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若不回來,我即便翻遍雪山也要找到你。否則,我就與太子同歸于盡!況且,你以為我們的一舉一動太子會不知道?”
靜心言被說中心事。她還真想過獨自進山,取到藥最好,若運氣不好出了什么意外,大哥勢必會一直等在山下,這樣就不怕一年之期到了,太子對大哥不利。
看來,她還是低估了太子,也低估了大哥。
最終,靜心言舉手投降,答應帶斑虎和天鷹一起去。
第二天出發(fā)時,靜初塵再次檢查一遍斑虎背的裝備,又囑咐三人小心慢行,遇到危險立刻發(fā)信號。四美不敢多說什么,眼里卻是滿滿的擔憂。
南宮瑞和南宮玉都沒出現(xiàn),貌似在生她的氣。
算了,不來也好,省得又多兩個婆婆媽媽的人。
靜心言跟眾人揮手道別,如戰(zhàn)士出征般踏上通往山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