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可稱得上是世界上最恐怖東西。你永遠不知道,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會忽然出現(xiàn)什么東西。
就好比,這凄凄涼涼地女人的說話聲。
李攸明知自己的離子槍沒了電,但還是下意識的端了起來,接著又把手往后腰摸去,一把明晃晃地菜刀,正握在他的手中。
“誰?誰在說話!”
都說這恐懼到了極致,就是憤怒,這句話說的一點也不假??v使他心中害怕的要死,但是嘴還是很硬的,也不管對方是人是鬼,沖著墻角里喊了起來。
喊話之后,李攸也沒有放棄逃出去的想法,不停地用屁股撞著門,眼睛死死地盯著聲音傳出來的位置。
“郎君莫怕,我不是人?!?p> “哦,不是人就好?!崩钬止玖艘痪?,忽然覺得哪里好像不對,失聲喊道:“啥!你不是人你是啥啊?”
他說完話,由打墻角里閃過一道白影,接著一個人型的輪廓出現(xiàn)在了不遠處。李攸現(xiàn)在也顧不上她是個什么東西了,連踢帶踹地砸著門,口中大喊救命。
“莫怕,我不會加害于你,稍等片刻,我這就現(xiàn)身與郎君相見?!闭f完話,墻角里的白影完全站在了李攸面前,李攸閉著眼睛也不敢看她的臉,腦子里都是《聊齋》里的畫面。
建安元年,此女子于長安城被奸人所害,死于非命。心中怨氣堆生,冤魂不散,遂附身于門板之上,尋機報復(fù)。
但是在次年之時,她委身之地被官府拆辦,就漂流至此,等待路過的旅人能幫其報仇雪恨。也就是在今天,李攸的出現(xiàn),她才現(xiàn)身,并寄希望于他身上,希望能幫助自己。
李攸忐忑的聽著女人的話,發(fā)覺她似乎真的沒有想害自己,或者說嚇唬自己,才算鎮(zhèn)定下來??墒沁€是心有余悸,含含糊糊地問道:“不知,不知道我能幫上你什么忙?”
“郎君真的想要幫我?那小女子這就以真面目相見?!?p> “且慢!”李攸趕緊阻止道:“你這樣說話就挺好,男女授受不親?!?p> 他并不是在乎禮節(jié),而是害怕她長得太嚇人,再嚇到自己。
女鬼聽見李攸的話,也就不再執(zhí)意而為,輕聲細(xì)語道:“郎君說的也是。小女子名叫毓貞,不知君子何名何性?”
“毓貞你好,我叫李攸,乃......乃東北人士?!崩钬f完想了想,皺眉道:“毓貞啊,你說讓我?guī)兔?,不會是要我?guī)湍銡⑷税桑俊?p> “小女乃是長安城鳳鳴樓的一個頭牌的婢女,當(dāng)日小女是誤飲了毒酒而亡,并不知道自己被誰所害。只是記得當(dāng)日樓中客人不多,有一男子遮頭掩面,猜測那便是那害我之人,希望郎君能為我報仇雪恨。”
聽見女鬼唉聲嘆氣,李攸心中也有點不好受。要說這當(dāng)了妓就算夠慘了,還是妓女的仆人,說好聽點是仆人,難聽點就是一奴隸。
最重要的,就是還死掉了,他輕嘆一聲道:“我說一句實在話,咱就單說長安城,原來可是天子腳下,多大的城池啊。要找一個人,恐怕是有些困難,而且還沒什么特點,照片啥的?!?p> “特點?我記得此人后頸正中央上有一圓形胎記?!?p> “有多圓?”
“小女子才疏學(xué)淺,就是覺得堪比明月?!?p> 雖然說這胎記并不少見,但是在后脖子上,還正中央,還堪比明月,那就很少見了。想到這里,李攸也算是有了方向,可眼前他還被困在這個小黑屋里,怎么出去還是回事兒。
“我答應(yīng)你,雖然非常困難,但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必將盡力而為之。可是,我現(xiàn)在也出不去?。俊?p> 見李攸答應(yīng)了,毓貞也連忙道謝道:“那小女先行謝過郎君?!鄙缘绕?,她遞過來一個東西,繼續(xù)說道:“出去不難,但是您一定要把我也帶出去?!?p> “怎么帶?”
“您得把門一同帶走?!?p> 啥?我連門都打不開,還叫我拆門,這有點太為難人了。李攸一時間愁眉不展,站身于門前左瞧右看,剛要張嘴,耳邊忽然一聲巨響,兩扇門隨之倒下。
外面的燭光也照射了進來,忽如其來的光明,刺的李攸半天沒有睜開眼睛。等稍作適應(yīng)之后,他心中一陣喜悅,抄起門板頭也不回就往外跑去。
屋中的達官貴人,絕色美人都被這巨響嚇的亂作一團。還在接待客人的老鴇子見李攸從“小黑屋”里逃了出來,急忙吩咐下人攔截。
還沒等到他們動作,李攸已經(jīng)扛著門板,走下了樓梯,并把沒了電的離子槍口頂在了老鴇子的頭上。
“少廢話,快讓我出去,要不小心你的腦袋!”李攸狠話一出,老鴇子也不敢造作,她也是見識過這兵刃的厲害,哭嚎著叫下人散開,讓他出去。
還沒出門,就看到了花妹三拳兩腳地把守門的匈奴大漢踢翻在地,快步跑到他的面前詢問道:“你怎么扛著一只門板?。俊?p> “快跑!”
這金城之內(nèi)深巷胡同不少,七拐八拐就甩掉了追趕的人。李攸把門板往墻上一放,大口喘著粗氣對花妹說:“誒呀媽呀,可累死我了,這門還真沉!”
“我......我想知道,你為什么搶人家的門。”花妹也上氣不接下氣的繼續(xù)追問,稍作休息,李攸才把在天香樓里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花妹看著門板,有些忐忑,急忙將目光對準(zhǔn)了李攸道:“你說,女鬼就附身于門板之上?”
“沒錯”,李攸擦了一把汗,繼續(xù)道:“我不知道你家少主人還在不在樓里,那個老鴇子跟有病似的,把我拘禁起來也沒有說為啥?!?p> “那咱們還是先回客棧,再想辦法去找少主人的下落吧,你總不能扛著個門板四處亂跑啊?!?p> 打定主意,二人跌跌撞撞地往客棧走去。剛到門口,還沒有進去,就發(fā)現(xiàn)三號正在離門不遠處的桌子后邊端坐,吃的還挺開心。
“賢弟啊,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李攸把門板放窗戶跟前一放,有些沒好氣地說。
三號看二人狼狽不堪,有些疑惑地說:“我回頭一看你人沒了,就以為你回去了,再看那樓內(nèi)都是粗脂淡粉,便覺得無趣,也就回來了。不知二位,為何如此狼狽???”
“說來話長?!被脽o奈地看了一眼李攸,便坐了下來,吩咐人加了碗筷,李攸又將事情的經(jīng)過詳細(xì)地說了一遍。
故事聽起來雖然有些唯一所思,但是三號卻想得開,呵呵一笑對李攸說道:“仁兄,艷福不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