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側頭看了一眼靈陽,疑惑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距離太遠,我沒看到有陰氣,似乎也沒有怨氣?!?p> 白山所說的“看”,自然是用了慧眼通。
“那我們就到近前去看看?!?p> 靈陽說著,邁步走向小院。白山與古物格緊隨其后。
來至院門前,古物格由袖中取出一柄形似柳葉的小刀,便要上前撬動門閂。
靈陽伸手攔住,輕聲道了一句:“不必?!?p> 說罷,又向白山看了一眼。和尚會意,點了點頭。
隨后,僧道縱身而起。
靈陽在躍起時,一把抓住了古物格的后領,如拎雛雞一般,將其拎起。
古物格只覺得腳下生風,眼前一花,再回過神來時,人已落在自家門樓之上。
他急忙穩(wěn)住心神,斂起驚慌之色,暗道:這年輕道士,果然有些本事。
三人居高臨下,向院中望去。
院中空蕩蕩的,不見一人,正房靠東側的屋子亮著燈,隱隱有男女說話的聲音傳出。
僧道相視一眼,極為默契的躍向院中。
怪醫(yī)依舊被靈陽提著,輕飄飄的躍下,落地時無聲無息。
古物格腳踏實地,心中稍安,立時晃了晃肩頭,示意靈陽松手。
靈陽也不想一直抓住他的衣領,旋即松開手,走向那間亮燈的屋子。白山隨后跟上,古物格猶豫了下,也躡手躡腳的跟了過去。
立于窗前,屋內男女調笑之聲越發(fā)清晰。
靈陽勾了勾嘴角,一揮大袖,一陣微風拂過,將一扇窗子輕輕吹開一道縫隙。
屋中二人正坐在床邊卿卿我我,誰也沒留意窗邊的動靜。
那董元春于背后攬住怪醫(yī)之妻,伸手去解美婦衣帶。
怪醫(yī)妻子輕拍董元春的手,佯怒道:“你這人,何時變得這般猴急。以前,你每次來,都會先和我說些趣事的,近來卻也不說了,一見面就要脫人衣服?!?p> “還不是想你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每隔三日,才能見你一面,那便是九年一會。你說,我能不急嗎?”
董元春辯解的同時,兩只手沒有絲毫停歇。
話音未落,只見他用力一扯,美婦腰間的錦帶,已然離身。
怪醫(yī)妻子連忙抓住衣襟,嬌嗔道:“我不管,今日,你若是不說些趣事來,休想再脫去一件衣服。”
董元春雙手扶住怪醫(yī)妻子的肩頭,輕輕搖晃道:“我每日,茶也不思,飯也不想,只是望眼欲穿的念著你,哪還有心思去聽什么趣事。
“我的好娘子,你就別難為我了,你想生生急死我不成?”
美婦啞然失笑,又故意板起臉來,道:“我要聽趣事,誰要你說這些了?!?p> 董元春聞言,突然探出頭,去吮美婦的玉頸。
怪醫(yī)妻子嚶嚀一聲,嬌軀隨之一顫,松開衣襟,反手去拍打背后的情夫。
一面有氣無力的打著,一面故作委屈,道:“別……別,隨你就是了,就會欺負人。”
“真是我的好娘子?!?p> 董元春毫不猶豫,探手去分美婦的衣襟。
窗外的古物格,雖不是初見自家娘子與他人茍且,此時見狀,依舊又羞又急。
他緊咬牙關,扭頭望向靈陽,心道:這道士還在等什么,莫非還要等到奸夫將我家娘子剝光不成?
他見靈陽神色輕佻,越發(fā)覺得,眼前道士是在故意耽延時間,忍不住輕聲“嗯”了一聲,意在提醒靈陽盡快出手。
靈陽聽到聲音,也不去看怪醫(yī),半合鳳目,依舊盯著屋中男子,略作遲疑,才輕聲道了一句:“那奸夫并非陰魂。”
并非陰魂?
古物格心念急轉,如果不是陰魂,那屋中之人便是生人。既是生人,有僧道在場,又有何懼?
想到此處,怪醫(yī)膽氣陡增。他不想自家妻子在僧道面前暴露玉體,情急之下,也未與靈陽商量,大喝一聲,轉身沖進門去。
正房只有堂屋是明間,因此想要進入臥房,只能走堂屋正門。
靈陽擔心古物格遇到意外,急忙跟了過去。白山稍微反應了一下,也快步跟上。
就在此時,屋中燈光忽然熄滅。
俄頃,又聽得“咔”的一聲,似是窗戶被撞開的聲音。
靈陽的一只腳剛剛越過門檻,聽到聲響急忙停住,循聲望去。
只見一道人影自東側窗口一躍而出。今晚的月光雖然暗淡,隱約間,卻也能分辨出,那人的衣著,就是董元春。
靈陽剛要追上去,下一刻,卻發(fā)現(xiàn)一件奇怪的事。
那董元春并不逃向院外,而是向著西廂的一間屋子跑去。
他的速度極快,已非常人能級,眨眼間便已來至那間屋子門前。
屋門并未上閂,董元春推門而入,反手又將門關上。
靈陽不禁心生疑惑,奸情敗露,理應是速速逃離此地才是,哪有在本主家躲起來的道理。他躲進廂房,難道就能平安無事?
正疑惑間,古物格已從里間追了出來。
見靈陽立于門口,開口抱怨道:“被那廝跑了,道長,你怎么不攔住他?”
靈陽斜睨了怪醫(yī)一眼,哼笑道:“若不是你冒然闖入,我與和尚擔心你的安危,緊跟于后,又豈會讓他逃脫?”
古物格推脫道:“老夫聽道長說,那董元春并非陰魂,便想著捉奸在床,有二位作證,也好坐實此事。
“將來就算是鬧到衙門,也不怕他抵賴不是?哪料,那廝逃竄起來如此迅速,想來是慣于勾引良家,已然練就了一身逃脫的本事。”
靈陽冷冷的笑了一聲,道:“我只說并非陰魂,也未說是人???”
不是人?
古物格心中一凜,暗自忖度:不是人,莫非是妖精不成?若真是妖物,自己方才的確是莽撞了。
自己雖然僥幸,未遇不測,可那妖物終究逃了。放虎歸山必要傷人,何況是妖?若不將其除掉,今后必成禍患。
他越想越是害怕,身子微微前傾,干笑一聲,問道:“既然不是人,道長可有應對之策?”
言下之意,你靈陽擅長的便是降妖除魔,就算妖物跑了,你也不能甩手不管吧。
“此事不難?!?p> 靈陽伸手指向西廂一間屋子,說道:“那怪物并未跑遠,就躲在那間屋中?!?p> 怪醫(yī)順著靈陽手指方向看去,不由自主的“咦”了一聲。
靈陽察覺到怪醫(yī)的反應有些奇怪,問道:“那間屋子可有古怪?”
古物格搖了搖頭,微皺眉頭道:“實不相瞞,老夫曾以木料靈藥炮制出一個藥人,以供日常驅使,那間屋子,便是木人的居室。
“老夫只是一時想不通,那董元春為何會躲進木人屋中?!?p> “將其擒住,一問便知?!?p> 靈陽來至木人臥房門前,并未冒然進門,而是側頭,向跟在一旁的怪醫(yī)問道:“能否先將那木人喚出?”
“可以?!惫盼锔竦哪樕祥W過一抹得意,解說道:“我那木人只聽號令行事,我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p> 說罷,對著房門喚道:“木人兒,出來?!?p> “是?!?p> 一個沙啞的聲音,由屋內傳出,緊接著,房門打開,一道瘦削的人影由屋內走出,立于古物格身前。
僧道向木人看去,只見那木人穿著一身粗布衣衫,五官俱全,形象逼真,樣貌如同十六七的清秀少年,只是臉上隱隱有一道道木紋,一望便知,是由木料制成。
另外,木人終究非人,即便做工再妙,神情卻不免呆滯,尤其是一雙眼睛,直愣愣的,沒有什么神采,好似一個癡兒。
靈陽望著木人,問道:“方才你可曾見到,有人躲進你的房中?”
木人閉口不語。
怪醫(yī)在一旁解釋道:“這木人只聽老夫的口令,待我吩咐一番,便可回答道長的話了?!?p> 隨后,對木人道:“木人兒,道長問話,你要如實回答。”
“是?!蹦救藨艘宦?。
靈陽又將方才的問話重復了一遍。
木人答道:“看到了,就在……”
木人的話尚未說完,遠離屋門的一扇窗戶忽然被人推開,于此同時,一道人影飛身而出。
那身影極為靈活,由窗口躍出后,并未落地,身子向上拔起,雙手勾住屋檐,一翻身便上了屋頂。
靈陽舉目望去,只看到一個背影,看衣著,正是董元春。
PS:今天頭疼,晚上總算好些,趕出一章。至于晚了的事,就不多說了,最近好像沒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