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看著眾人的神色,洛清語氣中透著絲絲危險。擺弄著手里的白玉毛筆,堂里的學生們大氣不敢出一聲,“那這洛云清與你們口中的丹藥又有何干系?”
“這……”柳玹有些猶豫,不斷的向洛清身上掃去,看樣子是沒尋好措辭。
說起來,柳玹也是見過左相府大小姐的。若是那位大小姐還活著,也的確該和眼前這位洛先生的模樣差不多才是。
這頭柳玹正猶豫著該不該講,那頭洛云溪終于憋不住了,一聲怒吼震的好多人發(fā)蒙,木木的向她看去。
“洛云清,你就是個賤皮子。你少在這里裝蒜,別人看不出來,你以為我洛云溪也看不出來?”
“要不是家里念你死在戰(zhàn)場上,好歹也算是為我大夏做了點貢獻。你以為你還能進我洛家祖墳?早該讓你浸豬籠,曝尸荒野才是。你這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誰給你的臉讓你在這太玄書院蹦跶,竟然騙過了院長和先生們。”
“我告訴你洛云清,我洛云溪可不是那么好騙的。不知道在哪里得了機緣,活了過來,你就該夾著尾巴老老實實做人。仗著自己得了寶物,又不知吃了什么丹藥,從廢物有了這一身修為,便跑到這里來丟我洛家的人。我這就寫信告訴父親和母親,看他們怎么收拾你。”
到底是左相府左相大人與其夫人嬌慣出來的小姐,到了哪里那都是受不得一丁點委屈的。再忍也有破功的時候,如今憋了這么多天也該當如此才是。
“放你的屁!”齊鳴瑞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掀開旁側的蘇云唐,沖到洛云溪身前,一把掀翻了洛云溪身前的桌案,“先不管洛先生是何人,我北蒼國人最是敬重有本事之人,就算洛先生只是得了機緣,那也是先生的本事,與你何干?你若是再在這里口出狂言,我這玉寒可不長眼?!?p> 洛云溪似乎是被齊鳴瑞的戾氣給鎮(zhèn)住了,聲音戛然而止,呆呆愣愣的看著眼前暴怒的人。好一會兒之后,那洛云溪才回過神來,轉而是一張梨花帶雨的臉龐,“齊哥哥,你怎可冤枉我,不信你問葉桑姐姐,她早些年也是見過云清姐姐的啊?!?p> 洛云溪說著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頓時白皙的小臉被自己揉的一片通紅,那委屈的小模樣,當真是楚楚可憐,惹人心疼。
葉桑今個兒穿了一身金邊云錦的白色衣裙,站在那里仿若不是人間煙火的仙子,氣質飄然出塵。
“二姑娘說的不錯,小女的確與那洛云清有些淵源?!比~桑聲音溫婉柔和,如涓涓細流,沁人心扉。從表面上看來,的確是個仙女般的人物。
洛清勾了勾嘴角,想起那些往事,雙眼閃過一絲自嘲的神色。
接著便見那葉桑微微福了福身,繼而說道,“大家都知洛大姑娘身旁有一婢女,名喚紅參。而紅參姑娘力大無窮,性子耿直,想必見過洛大姑娘的人必有印象。”
這時,立馬有人附和道,“的確,當初那洛云清在京都作惡之時,不少事都是那紅參幫著做成的。不然僅憑她一介廢物,如何能敵得過那些公子哥兒們?!?p> “不錯、不錯。京都里很多公子哥兒,見著這主仆二人就躲?!?p> “誰說不是?有一次我和柳公子在街上碰到,立時嚇得躲進了旁邊的飾品鋪子里?!闭f話的人說著還往前幾步,推了推柳玹。柳玹有些為難,但還是幾不可查的點了下頭。
聽聞了葉桑所言,不少人已經(jīng)已經(jīng)回想起了當初那洛云清的種種劣跡,竟有不少人不自然的抖了下身子。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
“小女兩年前有幸見過紅參那丫頭,長得五大三粗的,你們看看是不是此人?!蹦侨~桑說著,從懷里取出了一幅畫卷,展開一看,赫然便是紅參的畫像無疑。
“不錯、不錯?!?p> “的確是紅參?!?p> 眾人一窩蜂的圍了過去,不少人跟著附和點頭。接著那葉桑微微勾了下嘴角,將畫收起,看向洛清,眾人的眼神也隨之看了過去,“兩年前,小女遇見洛先生時,洛先生便是此番模樣,紅參那丫頭就跟在洛先生身旁,喚洛先生做‘小姐’。至于洛先生是不是洛大姑娘,小女就不好判斷了?!?p> 洛云溪聞言,更是委屈的眼淚直接劃出了眼眶,“你們瞧見了吧,葉桑姐姐也說了?!?p> “洛云清是我大姐姐,我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姐姐學壞之前我們是何等的親密,我怎么會亂說她的壞話,又怎么會認錯人?”
到了此時,眾人才想起來,早些年京城有關這姐妹二人的傳言。洛二小姐那是相當?shù)纳平馊艘?,到了那里都是先護著姐姐,從來都是在替洛云清解圍。
“各位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比~桑又福了福身,淡淡一笑,轉頭看向洛云溪,撫了下她的腦袋,順手幫她擦干了眼淚,又幫她整了整衣衫,繼而說道,“二姑娘剛才也是心急,怕她那大姐姐再次毀了洛家的名聲,說話才過了些。平時這二姑娘為人如何,各位怕是比我這剛進太玄書院沒兩年的人更加清楚。”
這話音一落,許多人都帶著愧疚的表情向洛云溪看了過去。
然而,一聲破空的劍響,在此時發(fā)出。便見齊鳴瑞拔出了玉寒,直指葉桑額頭,“死女人,少給老子在這里搬弄是非,你那副虛偽的模樣騙的過別人,可騙不過我?!?p> 葉桑頓時驚地后退了幾步,“齊小世子,你這是何意?難道小女說幾句實話,也是不成了嗎?”
“你……”齊鳴瑞頓時氣得臉頰通紅,他可是從未見過這么能裝,有這么不要臉的人。
“你們大家不要聽這死女人的話?!碧K云唐死死地抓著齊鳴瑞的手臂,不讓他的劍再近半分,“三言兩語的就想往洛先生身上潑臟水,要是真能這般,你們大夏的衙門怕都是一群酒囊飯袋吧?!?p> 這話倒是不錯,洛清認可的點了下頭。齊鳴瑞這小子雖然行事沖動,但卻是也個聰明之人。
一時間陣堂內寂靜無聲,大家紛紛轉頭看向洛清,而洛清此時依舊是先前副模樣,看不出來任何緊張的情緒,見眾人此般模樣,這才懶洋洋的開口,“你們,可都說完了?”
眾人不語。
“既然不說了,那想來是說完了。”洛清點點頭,“如此甚好!”
“你們既然還有工夫去議論這些閑事,想來這段時間定是陣法學的還不錯。我洛清的課向來實踐比理論重要,這九九云夢陣,你們這些人就進去玩玩吧?!?p> 說著,隨手揮舞了幾下,眾人還沒回過神來,便聽見那齊鳴瑞一聲哀嚎,收了劍向洛清沖去,“洛先生不要啊,我可是一直向著你的啊。”
話音一落,便被身旁柳玹一把抓住,捂住了嘴,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響。
之后,便見洛清雙手紅光越來越強,引周圍水汽,迅速形成了一個陣法,將眾人籠罩起來。
“靜坐常思己過,閑談時莫論他人是非,喜怒不形于色,乃胸懷智者也。嚴以律己,寬以待人。放不過別人,是沒有慈悲;放不過自己,是沒有智慧。今日,是這九九云夢陣。他日若再犯,定叫你們明白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被關在九九云夢陣中的人,只覺得洛清此時的言語仿佛來自于天際,縹緲卻又震懾人心。許多人此時方才想起,眼前這位不管她是不是洛云清,她都是這太玄書院的夫子。同時也是修為高深莫測的大能,即便年齡相近,或是比自己還小,他們也該是尊稱一聲前輩的。不少人此時皆是追悔莫及,然而此時的他們已經(jīng)顧不得這些了。
洛清雙眼聚靈,立時便看見陣里人仰馬翻,痛哭哀嚎聲遍地。于是她認真整理好身前的桌案,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慢慢的向陣堂的大門走去。
大門外,沈錦晨雙手抱劍,靠在一株梧桐樹上,眼神閃閃發(fā)亮的盯著來人。
“看了這么久,挺開心?”洛清挑眉。
沈錦晨趕忙搖了下頭,想起方才看到洛先生整治那幫無禮之徒的神情,不自覺的抖了抖,只覺得渾身又被冷氣彌漫了起來,“不知洛先生可否告知,九九云夢陣是什么陣法?”
洛清仔細看了看眼前這小屁孩的眼神,請教之意倒不似作假。前次就是裝的再成熟穩(wěn)重,到底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于是洛清瞇了瞇眼,想起了秦錚,便開口說道,“你該去問你那師父!不過聽聞你師父可是擅長煉器,想來,你是問不出什么了!”
語畢,洛清遺憾的搖了搖頭,眼神中透出絲絲憐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