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疫情消息!
我不閃不避,手里拿著蘸漿子的刷子,威風(fēng)凜凜的站在原地,腰桿兒挺得筆直。
嘴里叼著的煙,將我的眼睛熏的瞇了起來,使得我看不清三叔公的動作,可是我根本不屑一顧。
我只管在嘴里面低聲的數(shù)著,“一...二...三...”
‘三’字還沒有落下,只見三叔公手里扔出去的小石子,在空中完美的劃了一個弧度之后,漂亮的落在了距離三叔公的腳前,不足半米處的干巴草堆里,沒動靜了。
這就跟一個跳水的運動員,想好了各種落水的姿勢和花樣,準備得冠第一的時候,最后卻是毫無形象的用屁股著水面,落了個倒數(shù)第一。
我心里毫無波瀾的笑了笑,美美的吸了一口煙,
“嘿,三叔公,您這是干啥呢?我估計您扔石子這距離,絕對可以申請吉尼斯紀錄了,不過,那是史前的倒數(shù)第一記錄,哈哈哈?!?p> 我說完之后,很沒形象的大笑三聲,插著腰,神氣的很。
三叔公被我氣壞了,渾身顫抖個不停,掙扎著那老胳膊老腿兒,就要再次的準備尋找合適的作案武器,向我發(fā)動第二波攻擊。
結(jié)果卻是因為年紀大了,腰桿子實在是禁不起折騰了,向著草堆里的一顆花生米大小的石子伸手夠了半天,就是夠不著。
沒辦法,腰桿子老的蹲不下去了。
這一下子,三叔公徹底的被我氣崩潰了,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不好玩,這一點兒都不好玩兒...我打不著人,我打不著他。我要回家,回家吃面團去...”
我那兩個七大姑和八大姨,被自家的老爺子這么一鬧騰,歉意的向我笑了笑,就要準備領(lǐng)他回去。
其中那八大姨還小聲的向著七大姑問道,“老頭子是不是又尿褲子了?早上剛給他換的尿不濕,現(xiàn)在又得給他回去換一片,那玩意兒老貴了...”
我聽著,不禁沒忍住笑了出來。
正準備繼續(xù)我的工作,結(jié)果突然聽見佇立在村口處,已經(jīng)許久沒有用過的大喇叭,突然‘吱吱’的發(fā)出了刺耳兒的聲音,像是有人正在調(diào)節(jié)音量的大小。
我心里一琢磨,哎,這可是新鮮事兒,這大年三十的,是不是村里要給老少爺們兒們發(fā)福利了?
前兩天剛發(fā)過了魚蝦什么的,難道這次是要發(fā)RMB嗎?
我心里面盤算著,不禁側(cè)著耳朵,認真的聽了過去。
“喂!...喂喂!”
過了沒多會兒的功夫,這大喇叭里傳出來了試音的聲音,聲音宏大,飄揚在了整個孫家莊的上空。
“喂!喂!注意了??!全村的老少爺們兒們!都給俺注意了??!接上級通知,發(fā)布緊急命令...”
我聽到這里,不禁會心一笑。
這村里的大喇叭是多久沒有用過了呀?三個月?半年?還是快一年了?
想想自己天天在外面征戰(zhàn)職場,家鄉(xiāng)的味道全都拋在腦后邊了,乍一聽見這回蕩在整個村子里的聲音,還真是有種難以言喻的回味感。
我美美的聽著下一句就是要發(fā)RMB的通知,心里面不禁越發(fā)的激動了起來。
可是我等來等去,等來的消息卻不是我想要的,而是一個令我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重磅炸彈!
“接上級緊急通知,湖北武漢突發(fā)疫癥,現(xiàn)已經(jīng)有多人死亡,多人感染,并有片區(qū)的人們正在進行安全隔離觀察。
現(xiàn)我村村委處通知各位村民們,春節(jié)期間,不要隨意串門,不要隨意出門,不要進行多人聚集性的活動。
出門買米買面,要注意佩戴醫(yī)用口罩,與人談話之間,一定要保持一米以上的距離。
現(xiàn)我村各位領(lǐng)導(dǎo),正在挨家挨戶的進行口罩的派發(fā),以及登記各位村民們最近有沒有外出,或者接觸外地人的情況,請各位廣大村民們進行配合?!?p> “喂!喂!注意了啊!全村的老少爺們兒們...”
村口的大喇叭,還在繼續(xù)著內(nèi)容的重播,可是我已經(jīng)完全的懵逼了,一個字兒也聽不進去,腦袋里面嗡嗡的,一片空白。
疫情?什么疫情?是多么嚴重的疫情才會造成多人死亡,多人隔離,甚至是整個武漢省的全面封閉?
這一消息的出現(xiàn),無疑就像是一顆重磅的炸彈一樣,狠狠的擊打在了每一個人的心口上,有些喘不過氣來。
哭著鬧著要回家吃面團的三叔公也不鬧騰了,睜著泛濫著淚花兒,還有些朦朧的老花眼,在認真的昂著頭,看著村口兒的大喇叭。
“唵?那喇叭里在說什么哩?是不是又得發(fā)米兒面兒了?嘿!好啊,好?。《喟l(fā)點,多發(fā)點,回家做面團?!?p> 七大姑和八大姨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自家的老爺子。
相信無論是誰,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會顯得有些無措,和質(zhì)疑,甚至是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確定消息的真假。
不少的村民,在聽到了喇叭的播放之后,陸陸續(xù)續(xù)的走出了自家的院子,站到了街道上,互相交流著。
“哎,剛剛喇叭里喊得啥?疫情?哪里來的疫情?。窟@好端端的搞什么呢?”
“是啊,我也沒聽說過啊,最近我在勞務(wù)市場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長工的活兒,忙的跟條狗一樣,天天就琢磨著怎么賺錢了,哪里會去打聽這些消息啊。”
“這湖北武漢的疫情我好像聽說過,前幾天在頭條里面好象是有著這么一條來著?!?p> “啊?真的假的?那這一次的事情可了不得了,咱們得趕緊想辦法做好措施??!”
村里的街道上漸漸的熱鬧了起來,各種議論的聲音出現(xiàn)在了我的耳中,我也有些不知所措。
快刀斬亂麻的將手中的福字給貼到了大鐵門上,然后心里面感到亂亂的,正要準備回屋兒里問問老媽,問問她聽沒聽說過這件事情的時候,村口的大街上,突然冒出來了幾個膘肥體壯的身影。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我自家的老舅,四十多歲的人了,挺著個大肚子,跟個孕婦似的一晃一晃的往這邊兒走來。
在他的身后,還有著好幾個身影也跟著一起過來了,一看之下,都是村里的那些干部們。
只見他們個個兒的帶著藍色的醫(yī)用口罩,然后手里抱著個大箱子,正挨家挨戶的發(fā)放口罩兒呢。
我瞇著眼睛一看,也不著急回屋兒了,笑瞇瞇的迎了上去,跟前面最胖的那個胖子和他身側(cè)最瘦的那個瘦子,打起了招呼兒。
“嘿,哎呀,我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書記和村長來了,二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我嘴里面一邊兒沒譜兒的打著哈哈,一邊兒從褲兜兒里抽出幾根兒煙把我老舅拉到了一旁。
書記一看是我,先是禮貌性的對我笑了笑,然后又對著我老舅點了點頭,
“老馬啊,你去吧,前面就是你姐家吧,這邊兒有我忙著,你正好兒過去給大家講講事情的重要性,我在這邊給大家講講,咱倆兩頭忙活一下。”
我老舅答應(yīng)了一聲,便一把把我扯到了身旁,先是塞給我了兩包醫(yī)用口罩,然后又義正言辭的告訴我,
“一包里面有二十個?。∧愀銒屢蝗艘话?,記得,這玩意兒可是一次性的,一天換一個,你們先用著,等用完了拿著身份證,到村委處登記領(lǐng)?!?p> 我一把將口罩塞到了懷里,然后小聲的問道,“哎,我說老舅啊,這疫情的情況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啊?先前我怎么一點兒小道消息都沒聽到呢?這也來的太突然了吧?”
“唉...”
我老舅深深的一嘆,那雙下巴一彈一彈的,
“太突然了呀!我們也是昨天深夜了,才接到的緊急通知,這次的疫情聽說擴散的非??欤卜浅乐?!被感染者,十個里面,都能痊愈的可能性非常小。
你小子趕緊回去告訴你媽,你娘兒倆在這疫情期間,最好哪兒都別去,也別接觸外人,若是買日常用品,村子里面會有專人供應(yīng)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