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噴嚏聲漸歇。
沾著污穢的外套自然是不能要了。
靳北言脫下外套后轉(zhuǎn)身扔給邵征,順便拿過邵征遞過來的口罩帶在臉上,這才抬步重新進去。
小屋內(nèi)光芒大盛,更顯得空間逼仄狹小。
他一抬眼便看見嚴筱彤縮在放著烏漆嘛黑的油桶后,她腦袋頂更像是蓋著一塊破抹布似的,亂七八糟的,看不清臉。
他站在那里,凝望著那塊破抹布,從中隱隱覺得她也在看他。
站在靳北言身后進來的邵征冷眼看著老四,看他一臉諂媚的搬出室內(nèi)唯一的一把椅子,來到靳北言跟前,還脫下他自己的上衣鋪在上面。
他伸手鋪平了上衣,嘴上還止不住的獻媚道:“少爺,您請坐!我都給您鋪好了!”
對于他這樣的舉動,靳側(cè)言倒是未置一詞,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未曾看他,坦然的旋身坐下。
他雙臂的肘關(guān)節(jié)撐在膝蓋上,上身微微的向前探去。一張臉即便帶著口罩,眉眼依舊看得出寒意,陰冷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徐徐的蕩開,“嚴小姐,好久不見!”
他的聲音是那么的讓嚴筱彤熟悉。
“是你?靳北言!”
嚴筱彤一張鬼怪似的臉從破布一般凌亂的頭發(fā)中露出來,一句話說的恨之入骨。
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讓她從云端跌落谷底。
想到她過得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內(nèi)心的恨意翻騰洶涌。一雙帶著血絲,潛藏著無盡恨意的眸子更是變得血紅。
為什么?為什么她沒把舒予撞死?!
如果老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要把舒予和這個男人一同撞死!
可惜,沒有如果。
那些過去的日子無疑是痛苦的,面對眼前這個男人恨意愈加讓她衍生出了不切實際的幻想,恐懼和不安在流逝的時間中消融放大,已經(jīng)預(yù)想到結(jié)局擊潰了嚴筱彤最后一道心里防線。
手里悄悄握緊了撿到的斑駁鐵片,她的臉色陡然變得猙獰可怖,嘴角更是揚起一抹同歸于盡的笑容。
靳北言,有你陪我一起死,也不錯!
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展示了她身體的極限速度,猛地向那個她緊盯著的人撲過去。
尖銳的鐵片刺破了她的皮肉,可嚴筱彤絲毫不覺得疼。已經(jīng)沒什么比讓靳北言同她一起死,更讓她興奮的了。
“靳北言,你去死吧!”
瘦骨嶙峋的手臂驟然抬起,就差最后一擊。
看著那個不知死活沖上來的人,靳北言嘴里輕“嗤”一聲。他揚了揚眉,鞋尖已經(jīng)悄然轉(zhuǎn)了個方向,蓄勢待發(fā)。
但一個人比他更快,力量更猛烈。
老四一腳踢在嚴筱彤的肋骨上,面對一個女子卻毫不留情,腳下的力道讓她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個個兒,最后“砰”的一聲撞在了油桶上。
這場單方面的襲擊,還沒開始就結(jié)束了。
嚴筱彤黑色的指甲在地面抓撓,直至緊握成拳。
不敢相信,她居然失敗了!
鬼怪似的臉艱難的抬起,帶著濃烈的失望,猩紅的眼里恨意噴薄而出,一時間變得更加面目可憎。
臟污的手掌撐著地面,她渾身打著哆嗦從地上勉強爬起來。
瞬時,喉間一股腥甜涌了上來,順著她的嘴角淌了下來。
滴答滴答的砸到地面上。
不久后,她的身前便是塵穢一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