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前的人是宋知行的弟弟,那靳北言想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得大名由何而來。
光亮的窗上倒映著男人修長的身影,明明是一臉譏誚,轉(zhuǎn)向舒予的時候卻馬上換了一張臉。
“時間不早了,我讓人帶了粥給你。待會你全部吃完,稍后我會檢查。你……”
他挑了挑眉,眼里帶著零星的笑意,卻突然一把將蒙在舒予臉上的被子拉下。
醒目的笑容僵在她臉上,還來不及收回,就這么猝不及防的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你……在期待什么?”他問。
舒予穿著一身病號服,這一身顯得她格外嬌小羸弱。摸了摸鼻子,掩示自己真正的心思,她心里卻忍不住直犯嘀咕,一雙眼睛四處亂瞟,就是不肯和靳北言對視。
“我就是覺著自己餓了,一聽說有飯吃,就高興,嗯,高興的?!?p> 靳北言勾了勾唇,眼里的笑意漸深。
他身后,宋知意面無表情,一雙眼睛卻帶著十二分的琢磨,觀察這對兄妹。
兩個人交談的神色不算特別自然,但是也沒像聽說的那樣關(guān)系不和。
只是,看舒予的樣子,怎么都不像知道害她出車禍的兇手就是靳北言。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正和那么危險的人待在一起。
“舒予?!?p> 他上前一步,準備將自己的疑問訴諸于口。
“宋小少爺還在?瞧我,凈顧著和舒予說話了,居然忘了宋小少爺?!?p> 靳北言倏然回過身來。他的身量要比宋知意高個幾公分,此刻微微垂著眼簾,目光淡淡的注視宋知意,臉上還帶著假笑,說著滿口謊言。
“辛苦宋小少爺來看舒予。我做東,請宋小少爺賞臉,吃個飯。”
?。?p> 醫(yī)院走廊上,兩名男子一靠,一立。氣質(zhì)不同,卻各成一處風(fēng)景。
靠窗的男子摘了眼鏡后的眉目極為深邃,高挺的鼻梁上因為長時間佩戴眼睛留下兩個淺色的紅印子。指尖夾著煙桿,嘴上虛虛的吐著煙圈。
靳北言覺得自己在醫(yī)院抽煙的習(xí)慣是改不了了。
宋知意目光沉沉的看著他,唇上勾起一抹冷笑。這里不過離舒予的病房十幾米遠,這人就裝不下去了。
“有沒有人說過靳少是雙重人格?”
靳北言視線淡漠的從假裝不經(jīng)意卻時不時瞟向他們的路人身上移開,稍后轉(zhuǎn)向宋知意。
現(xiàn)在的情形,他們兩個的表情倒是正好和病房時反了過來。
他夾著煙桿的兩根手指彎了彎,指向自己,冷嗤一聲,問道:“雙重人格?你說我嗎?”
對面的人冷著一雙眼盯著他,表情不言而喻,說的就是他。
他吸了兩口煙,便掐掉了,蹙著眉低頭聞了聞身上,沒有太重的煙味才罷休。
熄掉的煙頭留在指尖把玩,靳北言面色一沉,說道:“我是不是雙面人格,你哥不是最清楚嗎?”
片刻后,揚了揚劍眉,轉(zhuǎn)而臉上帶上一絲玩味,“不過有一段日子沒見過宋知行了,想必那天之后他的日子過得極為精彩吧?”
那天之后,是指的哪天。他們兩個人心知肚明。
因著他哥先動手陰了靳北言。事后,靳北言向他父親討了一臺車。
這臺車,不光花費了父親大額的金錢還消耗了大量的人脈。父親因此大發(fā)雷霆,導(dǎo)致他哥的日子屬實不好過了一段時間。
這么一想,宋知意立刻冷言冷語的回道:“精彩到不至于。家兄最近勤于鍛煉,很期待下次和靳少切磋的機會?!?p> 靳北言要笑不笑的點了點頭,眼里卻隱隱閃過一絲笑意,手上的煙頭順著他彈出的弧度飛出窗外,說道:”我很期待。”
他只是沒想到,上次他和宋知行打成那樣,居然被定性為切磋。
宋知行這人,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距離他設(shè)定的談話5分鐘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三分鐘。他站直了身子,臉色變得鄭重,微微欠了欠身體,盯著宋知意,“有件事,我還是得告訴你。舒予是我靳某人的妹妹,而且你們男女有別。至于今后,宋小少爺還是少來探望的好?!?p> 似乎早料到他會這么說,宋知意回道:“妹妹?先不說我身為舒予的同學(xué)來給她送課堂筆記本就合情合情,而且聽說你們的關(guān)系似乎……”
他低頭淺笑,輕笑聲讓靳北言一雙眸子微微瞇起,眼里流動著危險的光。
忽然笑聲戛然而止,抬眼的宋知意眼里猶如淬了冰,看的人身上不自覺的發(fā)涼,他說的話也變得咄咄逼人起來,“靳少還沒想到怎么對舒予解釋她出車禍的事吧?要是知道你害了她,你覺得舒予還能承認你這個哥哥?你又能管的了舒予什么事?”
良久之后,靳北言的反應(yīng)并沒有如宋知意想象般的那樣大聲辯駁,逃避問題。
反而淡淡的瞅了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冷淡的嗓音響起,卻讓宋知意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我不知道你這又是在哪里聽說的消息。宋小少爺,你和舒予的關(guān)系僅僅只是同學(xué)吧?還有你們宋家人怎么這么喜歡管別人的家事?有些事你既然只是聽說,沒辦法證實的事就不要拿出來亂說,省的到時自打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