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總有討厭的目的和主意
裴渡生是個(gè)行動(dòng)派。
恰好,司蔻也是。
不過兩人的目的完全不同。
剛回到臥房,就看到等在那里的葉息,還有……一個(gè)鼻青臉腫的人。
司蔻一愣,朝著那人輕輕抬了抬下巴:“怎么回事?”
“路上碰見的,在跟蹤我,被發(fā)現(xiàn)了也只在逃,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葉息聳聳肩,一臉無奈。
倒是司蔻看他倆的眼神變了又變:“該不是……你上哪里惹的風(fēng)流債吧?!?p> “……”
眼見著葉息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怨,司蔻揉了揉眉心:“打住?!?p> “不開玩笑了,說正事吧。”
司蔻朝那人走過去,長亭隨即跟上,一只手按上短匕。
“別別別!”
那跟蹤狂連忙跪地求饒,被打的看不出五官的臉,此時(shí)異?;?。
“誰的人啊?”
司蔻在他面前蹲下,雖然直覺告訴她,此人并無惡意。但難免人心險(xiǎn)惡,她還是微微往后挪了挪,在長亭的保護(hù)范圍內(nèi)。
“……我家主子的。”
“小情人?”
那男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咬牙切齒道:“下屬!”
“哦?!?p> 眾人:“……”
“再問一次,誰的人?!?p> 司蔻話一落,長亭的刀尖就抵上了男人的脖子。
“……”
“看不出來還挺忠貞,”司蔻涼涼一笑:“長亭。”
刀尖立刻前進(jìn)幾分,有鮮血沿著鋒刃滲出來。
“停停停停,住手!”
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的紫衣男人直直踹向長亭,司蔻隨即反應(yīng)過來,拽過自家暗衛(wèi)往后退了退。
裴渡生雙臂一張,像只護(hù)犢子的母雞。
長亭看了看司蔻,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主子不要自己殺了那人,但……主子總有主子的道理。
按照主子慣例,若是要?dú)ⅰ瓌倓偩筒粫?huì)叫他的名字,而是直接說那一個(gè)字“殺”。
“喲,你還挺閑的?!?p> 司蔻本能的想要懟他。
“時(shí)間都花你身上,值了?!?p> 男人毫不猶豫回答,臉上有種莫名的驕傲。
“行了,別那么多廢話,”司蔻雙手環(huán)胸,斜斜的靠在樹干上,歪頭看了看他身后的小可憐。
“他怎么回事?”
“心悅他,想要追求他,所以才跟蹤他!”
“……”
男人面不改色的出賣自己的忠心屬下,心安理得的忽略了后面小可憐的幽怨眼神。
被人指著鼻子的葉息,臉色難得的鐵青。
他……他可是直的!
“好好說話。”
司蔻皺眉,看著裴渡生的眼神多了幾分冷意。
“你不是好這口?”
男人挑眉看著她,眼神里滿是促狹。
司蔻:感覺有被挑釁到。
“如果是你的另類風(fēng)流史,我倒是有幾分期待?!?p> “那就注定要讓你失望了,在下的風(fēng)流不成史,也只打算寫上小姐一人的名字。”
裴渡生微揚(yáng)著下頜,嘴角勾起一抹自認(rèn)為迷倒萬千少女的邪笑,目光灼灼的盯著司蔻。
“他怎么回事?”
再次重復(fù)著那個(gè)問題,葉息覺得自家主子今日是格外的耐心。
難不成……看臉?
畢竟這紫衣服男人是真的俊啊。
“……害,其實(shí)我就是想跟著你,幫你,然后……咳咳。”
“對你應(yīng)該挺劃算的,是吧?”
裴渡生暗自搓搓手,眸子亮的驚人,像是叼著大骨頭邀功的大型犬。
司蔻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道:“進(jìn)來。”
“好嘞!”
男人絲毫不覺得進(jìn)入人家一個(gè)閨閣小姐的房間有什么不對。反而興致勃勃,滿臉都是得瑟和滿足。
簡直……不忍直視。
暗十三默默的捂住臉。
“……”
……
蘭亭水榭。
“司……司小姐,”齊瑜站在涼亭前,看到熟悉的假山奇石,只覺得格外順眼。
回頭看去,司清瀾微微喘氣,臉色染上幾分薄紅,此時(shí)頗沒有形象的靠在柱子上。
朱紅色的廣袖衣裙,襯得她越發(fā)嬌艷動(dòng)人,面若桃花。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又不會(huì)吃了你。”
“我……”
齊瑜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朝她抱歉的笑了笑,露出一對甜甜的小酒窩。
“……算了?!彼厩鍨憶]好氣的動(dòng)了動(dòng)發(fā)酸的雙腿,這十多年來的遭遇,早就損了她的身子骨,還是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
倒是一旁的齊瑜,此時(shí)眼睛瞪的老大:“你你你……你這大家閨秀,怎么舉止如此……真性情?!?p> 說粗俗好像不太好,畢竟是在花樓酒肆混的,女子面前還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涵養(yǎng)。
“大家閨秀?世子見過我這個(gè)大家閨秀?”
司清瀾挑眉笑道,看得齊瑜心里毛毛的。
“……沒有?!?p> “那不就得了,我司清瀾早年癡傻,前幾日才痊愈,多年來無人教導(dǎo)禮儀。”
“你……如何要求我,像個(gè)大家閨秀?”
齊瑜愣愣的看著她,這女子的也有一雙漂亮的鳳眸。
四目相對。
他被那一閃而過的寒光給懾住片刻,又猛地回過神來,面上依舊是呆愣愣的。
齊瑜在心里癟癟嘴,雖說是極為相似的眼睛,司蔻可比她順眼多了。
那是一雙不帶任何惡意的眼睛,像是一泓安靜的秋水。明朗清透,帶著些許涼風(fēng)的淡然,又飽含暖陽般的溫情。
把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糅合在一起,恰恰是她……吸引他的地方。
齊瑜暗戳戳的希望,什么時(shí)候,她眼中可以有自己的存在。
“你在想什么?”
司清瀾開口,她總覺得……眼前這小子在透過她,想著另一個(gè)人。那么……是誰呢?
齊瑜回神,再次對上司清瀾的眼睛,心里倒是平靜許多了。
跟司蔻明顯不同,她這個(gè)二姐姐面上冷淡,眼底卻是鋒芒畢露,野心勃勃。
還有一絲天生的尊貴。
忍不住皺眉,這樣的女子,怎么會(huì)只是一個(gè)……大家閨秀。
“聽聞齊王世子放浪不羈,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方才的神色卻是頗為眷戀呢,難不成……世子想要收心了?”
“……”
齊瑜抬眼看了看她,又面無表情的偏過頭去。
原來打的是這個(gè)主意。
今日一大早,爺爺就告訴過他表哥要來拜訪,具體目的卻要他自己來猜。
現(xiàn)在看來,三皇子開始了。
他既然親親熱熱的叫他一聲表哥,他以為自己的立場是分明的。可……現(xiàn)在卻有個(gè)女人,明里暗里的試探他。
怎么說呢,有點(diǎn)失望。
但理智告訴他,不能把這個(gè)表哥的未婚妻跟表哥掛鉤。
正要開口,卻聽到一陣腳步聲。
“瀾兒?!?p> 是表哥的聲音。
齊瑜默默的咬了咬腮邊軟肉,嘖,真肉麻。
司清瀾倒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勾唇一笑,緩緩向他走過去。
齊瑜看了眼湖面上剛探出頭的錦鯉,輕笑了一聲,又抬頭帶著未放平的嘴角走了過去。
“表哥?!?p> “嗯?!?p> 齊云庭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看著司清瀾,臉上雖不見笑意,但明顯的柔和了幾分。
目光都有些難以忽視的寵溺。
齊瑜整個(gè)人都不好了。
作為表哥從小到大的小迷弟,齊云庭在他心中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殺伐果決,冷漠矜貴,記憶中的齊云庭還從未有過這樣的神情,齊瑜一時(shí)間有些……凌亂。
“那……這里表哥也熟,我去找爺爺,就不打擾了?!?p> 說完齊瑜就忙不迭的走了。
身后司清瀾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道:“這齊瑜……”
“齊老爺子親自教出來的孩子,怎么會(huì)是個(gè)簡單的紈绔子?”
……
“爺爺?!?p> “回來了?”
齊老爺子坐在上首,齊瑜站在堂中,微垂著頭,脊背挺直。
“三皇子的目的,懂了嗎?”
“懂了?!?p> “說說看,你的想法。”
齊瑜抬眼看著老人,接觸到爺爺平靜無波的目光,他破天荒在說這事兒的時(shí)候笑了一下。
“他是我表哥,也是爺爺?shù)耐降??!?p> 老爺子淡淡瞥了他一眼,似乎并不意外。
“太子整日舞文弄墨,寄情詩畫,惹得朝中不滿之人越來越多?!?p> “二皇子又是個(gè)資質(zhì)普通的,直來直去,難當(dāng)大任?!?p> “皇帝倒是最疼愛這個(gè)三皇子,”忽的一聲冷笑,齊瑜正聽得認(rèn)真,抬頭便看見爺爺微微皺起的眉頭。
“也罷,這是云庭的事情,你無需考慮這些?!?p> “四皇子跟你差不多,”說完,齊老爺子還嫌棄的瞪了他一眼,搞的齊瑜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鼻子,心里腹誹。
“紈绔子弟,無所事事,流連花叢,醉生夢死?!?p> “那個(gè)五皇子……生母卑微,養(yǎng)在皇后名下,翩翩君子,謙遜有禮,你怎么看?”
“蹊蹺?!?p> 齊瑜挑眉:“我小時(shí)候去宮里玩的時(shí)候見過他,看起來并不是個(gè)君子?!?p> “皇宮那種地方,就沒有表里如一的?!崩先顺烈饕宦暎従彽溃骸澳阕约旱氖虑?,做的怎么樣了?”
“還不錯(cuò)?!?p> 說著齊瑜臉上就染上了幾分小得意:“如果要亂起來,齊家全須全尾退出去不太可能,但保住精銳不是問題,說不定還能摻和一下,混水摸魚什么的?!?p> “出息!”
齊老爺子斜睨了他一眼,嘴角的弧度卻是壓不下來。
“你這么能耐,怎么不盡早給我?guī)€(gè)孫媳婦回來?”
“……”
跟往常不同,齊瑜沒有給他家爺爺一個(gè)白眼,而是……緩緩紅了臉。
嘿嘿。
齊老爺子挑眉,拉長聲音道:“喲,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這……這你就別瞎操心了,我早晚會(huì)把你孫媳婦帶回來的?!?p> 齊瑜哼了哼,微微揚(yáng)起下巴,轉(zhuǎn)身出了屋子。
若是有尾巴,大概要翹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