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小黑屋，不足四十平米，進門先是廁所，然后就是客廳、臥房和書房的集合體。
這里是王凌的出租屋。
老樓。
楊萬里沒有下車，因為門口過道很窄，又不能違規(guī)停在消防通道上，只能留人，防備挪車。
王凌推開門的時候，莫紅霜震驚了。
“這是怎樣的環(huán)境？王大哥為什么要住在這里？”
她站在屋子中間，腦袋里，過往二十年的經驗正在不斷攪動。
“是了，書上說大隱隱于市。王大哥既是高人，自然真人不露相?！?p> 接著，她心底升起一種感激。
“王大哥帶我來這里，一定是有深意的?！?p> 莫紅霜轉頭看向王凌，等著聽他說話。
“這里亂是亂了些，先湊合一晚上吧。”
王凌從箱子里拿出床單，遞過去說道：“等明天，咱們再找個新地方?！?p> 莫紅霜接過來，看那床單上有個碩大的牡丹花，輕聲問道：“王大哥，你喜歡牡丹嗎？”
王凌笑著說：“哦，那個啊，是我從家里帶來的，上學時候用的。樣式老了些，不過觸感很好。放心，洗得干干凈凈，可沒有什么異味?！?p> “啊，不不不，怎么會，這樣……挺好……”
莫紅霜幾乎要暈眩了。
原來是王大哥自己的床單，還睡了好多年。
這不正說明，王凌把她當成自己人了嗎？
莫紅霜抱緊床單，深深吸了口氣。
“好了，就這樣吧，我要和老楊去辦點事情，你先休息好了?！?p> “嗯?！?p> 王凌離開了出租屋，沒注意那婉轉秋波。
沒辦法，地下室的走廊，確實有些黑。
上了車，王凌問楊萬里：“晚上咱們去哪？”
楊萬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他，然后說道：“根據可靠消息，秦家三少爺秦正興正在晨星酒吧里，而他正是莫紅霜的鐵桿粉絲?！?p> “所以要賣給他？”
“不不不，不是要賣給他，而是叫他求咱們讓給他?！?p> 楊萬里胸有成竹道：“待會你進去以后，說楊先生的預訂，就會有人把你領到秦正興旁邊的卡座。你比照他點的酒，點上一瓶價格差不多的。等吸引了來玩的姑娘，氣氛差不多了，你就拿出絲巾，炫耀一番?！?p> “原來如此，好一招欲擒故縱。”
“你要明白兩點。第一，你們都身份是平等的。也就是說，你不是去賣東西的，而是去玩的。這就好像一個藏家無意中遇到了另一個藏家，看到對方手里有自己喜歡的物件，想要就得拿出真金白銀，還要欠人家人情。”
“第二，這玩意兒你只有一條。也就是說，多了沒有。物以稀為貴，自然要有個好價錢。按照我的估價，這玩意至少十萬一條?！?p> “十萬？”王凌吞了口口水。
雖然這幾天見得有錢人多了，手里也不那么緊張了，可一條絲巾十萬，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楊萬里撇嘴道：“還別嫌貴。這是忍痛割愛懂不懂？你跟他說，這絲巾是天山雪蠶絲做的，光成本就是五萬，再加上精神補償，翻一番不算多。再說了，這點兒錢對于秦正興來說，并不算多，你肯讓給他，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SUV駛進大學城街，七拐八扭，來到了這家名為晨星的酒吧門口。
王凌忽然覺得這家酒吧有些熟悉，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時候見過或者聽過。
臨下車，楊萬里又囑咐他說道：“記住，成功的秘訣是——絕對不要先注意他。我那邊還有個場，一人一邊，看誰賣得價高?？ɡ镉惺f，酒水別點超了啊?！?p> “得嘞，贏的人請客吃早點。”
王凌進入酒吧，門口的侍者微微鞠躬，問道：“先生有預訂嗎？”
“哦，是楊先生的預訂?！?p> “好的，您這邊請?！?p> 侍者領路，王凌跟在后面。
這酒吧是個音樂酒吧，燈光稍顯昏暗，進了正廳以后，中間是個大舞池，上面有DJ在打麥，燈光閃爍，更像是迪廳，而不是酒吧。
舞池西邊是散座和吧臺，東邊是一個個半圓卡座。
坐在卡座里，看不到旁邊的人，但正好能看到桌上的酒水。
想來那些金主們相互攀比，這樣一來，誰也不愿意比旁邊的人低了，去點些便宜酒。
“先生請坐。您一個人嗎？需要什么酒水？”
侍者將王凌帶到了9號卡座，見他獨身一人，不知是不是待會還會來朋友。
如果不是，他倒是很樂意根據酒水消費，推薦一些姑娘過來玩，賺些小費。
“嗯，一個人。你們這都有什么價位的酒？”
侍者心里一涼。
剛才王凌進門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穿一身運動服，全身上下沒有一件名牌。
現在沒點先問價，恐怕是個計劃消費者。
那他為什么還要預訂卡座？
要知道，大學城街附近多是學生、上班族，平民消費一般都坐大廳散座，那邊的單子與卡座不同，平易近人。
所以卡座都是預訂制的，專門招待那些過來玩耍的有錢人。
難道這人不懂規(guī)矩？
“咱們這里最貴的價格是16800元，便宜的，有三五百的，或者您要些啤酒也行，十元一瓶。咱們這卡座最低消費是一小時100元。”
侍者無奈地說了一下，想著趕緊離開，去接待下一波客人。
“嗯，成?！?p> 王凌心里頭算了算賬。
難怪老楊說讓我賣貴點，這要是賣5000元一條，連成本都回不來。
侍者聽他這么應了一聲，不知他心里琢磨的事情，只能嘆了口氣，一邊寫一邊問：“先上十瓶啤酒怎么樣？”
“啤酒？”
王凌回過神來，忙擺手道：“不用了，吃了飯過來的，喝啤酒太撐。這樣，照著旁邊那桌的酒，先來一瓶。”
“哎……旁邊的，那種8000元一瓶，是要一整瓶嗎？”侍者嚇了一跳，確認道。
“沒錯。”
王凌將銀行卡掏了出來：“再來些綠茶冰塊。”
侍者連忙雙手接過，額頭冒汗。
剛剛看走眼了。
這消費水平，跟旁邊秦少爺那桌，也不相上下了。
他心中暗道：“我介紹幾個能喝酒的姑娘，這一晚上還不得多喝幾瓶？”
侍者舔了舔嘴唇。
“一瓶提5%，那就是400元！”
想到這，他連忙轉身回到吧臺，刷卡消費，取酒裝盤——他當然不敢盜刷銀行卡，旁邊的保安眼神賊好。
“喂，巧巧?！?p> 侍者端著酒走過吧臺邊，那里站著個常來玩的年輕姑娘，她和她的朋友剛剛被人擠了座位。
“這邊有個客人是單身，妥妥的大款。你和你的朋友有興趣過去認識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