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單膝跪地拱手說道:“先生,女掌柜自從昨天中午被帶走,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
這是在“今千酒樓”的密室內(nèi),幽暗的環(huán)境下一名神秘男子,一身黑衣,身披黑色斗篷,背對小廝而站。
“明天你去趟牢里。”神秘男子頭也不回的冷冷說道,“把人處理了!”
“喏。”
方丈身穿一件黃褐色袈裟,行走間仿佛仙氣繚繞。
在弟子無明的陪同下,朝兩名衙役的方向緩緩走過來。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遠(yuǎn)道而來,所為何事?”方丈合掌道。
二人被方丈特殊的氣場震懾得后退了一步。
“大師,我們兄弟二人是玄古關(guān)衙門的衙役,縣令派我們來核對一個人的身份。”二人同時拱手作揖,其中一名衙役說道。
方丈看穿了來人的心思,捋著胡子笑盈盈地說道:“可是夏月闖的禍?”
二人皆驚訝不已,他們沒有想到方丈竟然還有未卜先知的本領(lǐng),拱著的腰彎得更深了。
“主持真乃神人!我們還沒開口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佩服、佩服!”姓吳的衙役起身雙手抱拳贊嘆道。
站在他旁邊的衙役姓張,原是大理寺的獄吏,一直都得不到重用。前些年朝局動蕩,他為了躲避紛爭,自愿請調(diào)到遠(yuǎn)離都城的玄古關(guān)衙門做一名衙役。
張衙役不緊不慢地從懷里掏出衣服畫像,問道:“大師,請問您口中的夏月可是此人?”
還沒等方丈說話,吳衙役手在空中一揮,指著畫像說:“大哥,你怎的這般死腦筋?咱們沒開口住持就知道來意了,豈會說錯人!”
張衙役沒有接他的話,繼續(xù)看向方丈。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這畫像中的人正是老衲口中的夏月。”
吳衙役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收畫像?!翱窗?,這不是多此一舉嘛!行了,快收起來,別再打擾住持了,咱們快下山吧!”
張衙役無話可說,恭敬地向大師拱了拱手說道:“多謝大師,那我們就告辭了!”
“大師,告辭!”
臨走前,張衙役的目光在無明身上停留了幾秒鐘。
玄古關(guān)的衙門里,縣令溫大人坐立難安。
“吱呀——”
縣尉慌慌張張地從外面進(jìn)來,隨后謹(jǐn)慎地關(guān)上了門。
縣令溫大人急忙迎了上去:“事情辦得怎么樣?”
“辦……好……了?!笨h尉說話大喘氣。
縣令溫大人回到茶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水遞給縣尉?!昂?,好,你先喝杯水?!?p> “咚咚——”縣尉還未坐定,兩口就把水喝完了,自己又倒了一杯,一口氣就喝完了。
“你這是怎么了?”縣令溫大人看著他說道。
“小命差點丟在哪里!”縣尉緩了口氣,坐在椅子上繼續(xù)說,“我昨夜抄寫完賬簿已是寅時二刻,等到‘今千腳店’已接近寅時6刻,我原想著夜深人靜都該睡了,從后院溜進(jìn)去沒走幾步就發(fā)現(xiàn)有守夜的巡邏人……”
“什么?彈丸大的店,竟然還有巡邏的人!”縣令溫大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縣尉接著說:“情急之下我躲進(jìn)了灌木叢中,蚊蟲咬了無數(shù)個包,我氣都沒敢多喘一下?!?p> “然后呢?”縣令溫大人追問道。
“這些巡邏的人不停歇地轉(zhuǎn)悠,我沒有機會出去,直到天快亮?xí)r他們才撤走?!?p> “我抓住機會趕緊上樓找女掌柜的臥房,找到后我前腳剛進(jìn)去,后腳就有人跟了進(jìn)來,嚇得我又躲到了床底下,來人穿了一身夜行衣,像是在找什么東西,把大小柜子翻了個遍?!?p> 縣尉喝了口水,繼續(xù)說:“等這人走了,我就出不去了?!?p> “這是為何啊?”縣令溫大人不解的問道。
“大人有所不知,這穿夜行衣的人出門被人撞見,引得一大幫人喊打喊殺。這陣勢我哪敢出去,只好繼續(xù)躲著。”
“等追殺的事情過去,店里又開始戒嚴(yán),首先是清查女掌柜房間的物品,然后又派人在門口守著,我出不去??!”縣尉攤手說道。
“唉……最后,好不容易等到午餐時間,守門的人偷懶,我匆忙將賬簿壓在枕頭底下,佯裝成食客才有機會逃出來?!?p> 縣令溫大人聽完這番錯綜復(fù)雜、驚心動魄的講述,感慨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兩人余驚未定,又傳來一噩耗。
“嘭嘭嘭——”
“何人在敲門?”
“大人,大事不好了!”書房外的衙役說道。
縣令溫大人戴上烏紗帽,正好腰帶端坐。
縣尉起身去開門。
門緩緩打開?!俺隽耸裁词拢俊?p> “啟稟大人,獄吏來報今日未時二刻送飯時,發(fā)現(xiàn)‘今千酒樓’的女掌柜在牢中自縊身亡了。”
“什么!”縣令溫大人和縣尉異口同聲的驚訝道。
“這可如何是好啊?”縣令溫大人急得拍手跺腳。
縣尉一言不發(fā)、臉色鐵青。
今日早些時候,“今千酒樓”的小廝,以送飯為由,花銀子進(jìn)了牢房。
這小廝和女掌柜相處多年,感情頗深。
“他們怎么把你打成這樣了?”
女掌柜一見到小廝淚水模糊了視線。“我,我……”
哽咽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整個人泣不成聲。
小廝也跟著難過起來,悲痛地跪倒在木柵欄外,雙手掙扎著想再最后握住她的手。
女掌柜傷得太重,動彈不得,只有眼淚不停地往下流,打濕了地上的稻草,浸沒了小廝的良心。
小廝緊皺眉頭,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擠出一個生硬的笑臉,說:“我?guī)Я四阕钕矚g吃的風(fēng)干魚、雪花酥,還有頭羹。”
食盒一打開,撲鼻的食物香味與牢房腐敗的霉味交織相融。
女掌柜抹了一把眼淚,笑著說:“一定很香!”
說完話,迅速把頭深深地埋進(jìn)了臂彎里,身體不停地顫抖。
小廝的眼眶里蓄滿淚水,倔強地不愿流下來。
隔了很久,很久……
短暫的相處對他們來說像漫長的一個世紀(jì),小廝安靜地等待著末日對他的審判。
女掌柜抬起頭說:“縣令拿走了賬簿,先生容不下我了!”
“什么?”小廝身體一顫,震驚地看著女掌柜。
“我不想死在別人手里,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