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讓一位公主終生不嫁的詩畫禪三絕的奇男子曾經(jīng)描寫過: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
忘了說了,這位公主還有一位大名鼎鼎、后來光耀了整個亞洲數(shù)千年的舔狗,名叫李白。
如果現(xiàn)在當(dāng)真是那位日月當(dāng)空的陛下的執(zhí)政的話,大名鼎鼎的青蓮劍仙怕還是個遠在西域碎葉城,被認(rèn)為自己是太白金星辣個老頭轉(zhuǎn)世的熊孩子。
他還沒有遇到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辣個男人,寫下《長短經(jīng)》這一奇書的趙蕤,也沒有遇到那位將他送到彼時的整個世界中心,萬都之都的四明狂客。
無論后世還是當(dāng)世的人,讀著空山新雨后是覺得如何的齒頰留香,欣然神往。但是此刻在李南心中,看著淅淅瀝瀝地雨滴和四野一片白茫茫的天色,心中的感覺只能用一種植物來形容。
草,下雨了!
山中的雨,就像是時隔多年又回憶起的,沒有結(jié)果的青澀戀情,如同牛毛小刺扎在人心頭最柔軟地方,抹不平,拂不去,跗骨之蛆一般,濕噠噠地裹滿全身,讓人無奈且難受。
如果說,杏花煙雨江南可以代表初春一種朦朧滋潤的美好的話,那么沒有杏花,不見江南的煙雨就如同背影殺。
遠遠看著極為美好,湊近一看,哎喲我草(單純只是一種植物)。
從昨晚下半夜開始,山中就開始下起雨來,篝火被淅淅瀝瀝貴如油的春雨給澆滅,燒了一半的松樹枝散發(fā)出一股焦味,與無處不在的青草味混在一起,聞了竟然讓人覺得清新而沉悶,李南也不知道為什么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會出現(xiàn)在他身上,反正他現(xiàn)在覺得挺煩躁的。
如果說煙雨濛濛的山雨,就像是初戀女友的眼淚一樣讓人覺得既美好又無奈以外,那么凌冽地山風(fēng)就好像冰冷的現(xiàn)實,一棍子抽得你喘不過氣來,渾身發(fā)抖。
冷冽的山風(fēng)吹拂在被水氣浸潤透了的衣衫上,讓人從內(nèi)而外地感覺到寒冷,就像是苦情戲里面的媳婦遇見惡婆婆一樣,不由自主地瑟瑟發(fā)抖。
所謂東風(fēng)惡,便正是如此吧,讓人只想說“莫、莫、莫”。
早上一起床,李南就被凍醒了,他再也顧不得暴露目標(biāo),哆哆索索地刨出埋在火塘下面悶熟的松子吃了一把,然后用打火機升起了火,提著罐子溪邊取水。
他當(dāng)然沒有忘記放在上游池塘邊的罐子,因為惦記著里面的魚。取了水之后就徑直沿著小溪往山上走去。
平日里走不了幾步的泥土小徑,在濛濛地細雨下變得分外泥濘濕滑,好幾次踩著河卵石的他,差點滑倒在水里,而且他的鞋子上也糊滿了泥,越走感覺雙腳越沉重。
而且經(jīng)過昨夜的一場雨,溪水變得湍急起來,本來窄小的河道竟然有了幾分波濤洶涌的意味,害得李南不住地?fù)?dān)心自己下下去的罐子會不會被沖走。
好在滿滿一罐子魚獲讓他開心了不少,一條不小的黑魚卡在罐子里,粗粗一提,差不多有個三斤多,而且罐子里面還有一些小魚、螃蟹和黃鱔之類的。
看來下雨不是件壞事嘛,正所謂漲水魚落水蝦,小小池塘的水漲高了一寸多,連帶著他能捕到的魚,也漲大了好幾寸。
因為害怕野獸聞到血腥味,李南處理魚的場地都是在河邊,殺魚剖腹,用刀刮鱗片,雖然不熟練好歹也磕磕絆絆地完成了。
將魚內(nèi)臟重新放入罐中,重新放下陷阱之后,李南找了一根藤條,將收獲的魚串成一串。這才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了營地。
還沒有回到營地,就看到藥娘冒著雨在小溪中清洗著什么,聽到李南的動靜,她像是看到什么猛獸一般,立刻飛也似的逃回了營地。
不是,我長得有這么嚇人???
李南摸了摸長得有些茂盛的胡子,心中升起了不少小問號,按說唐人是不刮胡子的啊,自己怎么嚇著她了?
難道是她其實是陰陽眼?能看到我身邊黑魚的冤魂或者看到了我殺魚的恐怖身姿?
算了,知道自己在想桃子吃的李南放棄了猜測。
女孩子奇奇怪怪地又有什么奇怪!
回到營地,李南發(fā)覺火塘上已經(jīng)放了一個罐子,罐子里是干凈的溪水,頓時覺得很滿意。
這幾天的最大的成果,不是讓藥娘放下了戒心,而是他教會了藥娘喝開水講衛(wèi)生的習(xí)慣。
前幾天,李南發(fā)覺藥娘干完活就去溪邊飲水,于是他很生氣地喝止了藥娘,有幾次還親自動手把她拖離了河邊,拖到了樹林深處——的營地?zé)取?p> 經(jīng)過了幾次之后,藥娘才終于明白,面前這個怪人不是不讓她喝水,而是讓她燒過之后再喝,雖然有些不明白,但是藥娘還是乖乖地遵守了。
竹子里面的水和燒開的水是可以喝的,這是藥娘這幾天總結(jié)出來的規(guī)律。
不僅如此,這幾天做完活之后,李南還在小溪里把自己的休閑褲保暖內(nèi)衣襯衣都洗了一遍,除了羊毛大衣的太過厚重不好洗只是曬以外,他隨身的所有衣物都已經(jīng)全部洗干凈了。
而且他也每天堅持洗臉洗腳漱口,甚至昨天干完活還去河里洗了個澡。
這些行為雖然在藥娘的眼里有些難以理解,她也奇怪為什么一個男的比她一個小姑娘還要愛干凈,但是看到李南每天都把自己弄得干干凈凈的,她一個小姑娘也不好意思,也開始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去河邊洗漱一番。
天知道,習(xí)慣了每天清潔身體的現(xiàn)代人對于幾天不洗澡不洗頭的感覺有多么膈應(yīng),因為頭上的傷口還沒好好幾天沒有洗頭的李南,現(xiàn)在都覺得頭發(fā)快打結(jié)了。
當(dāng)然,這也是野外生存需要,人體的味道對于野生動物來說是最為濃重,這就是跳蚤蚊子這些喜歡重口味的蟲子最喜歡盯人的原因,就是因為有種聞著臭吃著香的味道。
所以勤洗澡祛除體味,也是人類在野外減少存在感的方法之一。
燒水用的是藥娘的罐子,李南的陶罐用去抓魚了,他現(xiàn)在打水的罐子是村長家的那個銅罐,見到水燒開,他于是將小魚黃鱔螃蟹裝入銅罐里,又扯了一些野薄荷和茴香權(quán)做調(diào)味,等著水開后燒魚湯。
至于那條黑魚,他削了幾個竹片,準(zhǔn)備待會兒撐起來烤著吃。
水燒好了,李南將水罐從火塘中取下,開始專心致志地?zé)鹕揭半s燴魚湯起來。
等到銅罐放到火塘上,又往火塘里加了一把火,取出藥娘編制的藤條蓋子蓋住銅罐。李南這才開始拿出碗,準(zhǔn)備喝一點熱水。
小口小口地,帶著一股到達彼岸的神情呷著熱水的李南,只覺得這才緩了過來,嘆了一口舒爽的氣,看著面前的水罐和木碗,他這才發(fā)覺今天有些奇怪。
往天這個時候,藥娘肯定是先就給自己和她倒好水,然后在一邊等著自己開喝過后再開始喝水了,而且她的眼睛會直勾勾地盯著火塘上煮的東西,甚至主動接過煮東西的任務(wù)。
但是今天她既不過來倒水喝,也不過來幫忙,只是低著頭雙手抱膝,似乎數(shù)著地上的螞蟻。
不是,這只藥娘今天怎么了,不會病了吧,或者是想家了?
不會真病了吧,考慮到后者的幾率幾乎為零,看著寒風(fēng)中渾身顫抖的藥娘,李南終于有些坐不住了。
昨天夜里的雨不小,用某個角兒的話來說:外邊小雨帳篷里中雨,外邊大雨帳篷里暴雨,下半夜雨實在太大了,李南都有心都到外面避雨去。
這么大的雨,這樣寒冷的山風(fēng),自己一個大男人都扛不住,她一個小姑娘,扛不住也是正常。
想到這里,決定過去看看自己同伴身體狀況的李南倒了一碗熱水,往藥娘的帳篷走去。
“給——”看著李南遞過的水碗,小姑娘像是看到極為可怕的物事一樣,急切地往后躲,身子不停地往后縮。
額——看著藥娘的樣子,李南似乎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昨夜看來是有人造訪了。
來的還不是外人,還是小姑娘的親戚。
看著小姑娘身下藏著的布條上尚未干涸的血跡和新鮮的水漬,李南這下子尷尬了起來。
自己早該猜到的,看到小姑娘變得奇奇怪怪,李南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每個月總有幾天朝自己瘋狂出氣的畫面。
他終于想通了,之前在河邊洗著什么的藥娘為什么看到自己就像是看到洪水猛獸一樣了。
自己的女朋友那幾天說起這個事都一臉諱言的狀態(tài),何況更為保守的古人?
穿越古代,撞到妹紙親戚來了怎么辦?在線等,好尷尬好急。
李南放下水碗,又將裝滿開水的陶罐放到小姑娘面前,又將自己沒有吃完的那一份松子連同她沒有吃的松子放在一起,堆在小姑娘面前。
回到自己的帳篷里,又拿出自己的羊毛大衣,示意藥娘蓋上。
做完了這一切,李南看著自己的純棉的襯衣和保暖內(nèi)衣,狠了狠心,用刀將襯衣裁成了大小不一的布條,跟保暖內(nèi)衣裹在一起,給她比了一個穿的姿勢,然后一起扔給了藥娘,
洗干凈曬過的純棉的襯衣,已經(jīng)是李南他們目前擁有的、最潔凈衛(wèi)生的布料了。用這個,總比她那個粗布的那啥要好些。
看著李南扔過來的一堆東西,小姑娘似乎明白了什么,頭幾乎埋到了膝蓋里,耳朵根都紅透了,在寒冷的空氣中,李南甚至有種看到她頭上冒出白氣的錯覺。
拿出獵刀,李南比了一個自己要去抓魚的姿勢,然后不管不顧地離開了營地。
過了半晌,藥娘抬起頭來,看著李南走得方向的某處升起了青煙,明顯是有人在那里升起了篝火的樣子,這才小心翼翼地用手打開了李南給他的包裹,當(dāng)她看到保暖內(nèi)衣里面的布條的時候后,手指像是被燙到一樣,立刻縮了回來。
過了半晌,看著遠處升起的青煙越來越濃,藥娘笑了起來,四下看了一眼,緩緩解開了自己的衣襟……
另一邊,某棵大樹下,賭雷不會劈自己背后大樹的李南,才將將生好火將自己渾身烤干。盯著面前的灌木叢,絞盡腦汁回憶著。
他記得野生的姜山上一般都會有,自己只記得長得跟蒲公英根一樣高,它的葉子到底是什么樣?
看著面前一堆灌木,李南提起刀,決定每個都挖挖試試。
囧呆大失
沒想到吧,來的人是小姑娘的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