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蹲下,指著幾株并不生機盎然的植物說道,“這就是絲蘭花,而且還是未成熟的,還有那邊那兩團,正是白刺?!?p> 錦天一臉興奮地低下頭,用額頭抵著進入睡眠模式的“小包袱”,耳語般說道,“聽見沒有小東西,你有救了,我們都有救了?!?p> 過了不知多久,終于喝上水之后,錦天的心情才總算半晴朗了起來。
一直壓抑在他心頭的郁悶,也仿佛瞬間減輕了幾分。
“小包袱”已經(jīng)在他懷里睡著,蘇晴躺在他身側(cè)看星空。
一顆一顆碎星,像一粒一粒璀璨的鉆石,鑲嵌在那片墨玉一樣通透的夜空上。
沙漠的風(fēng)裹挾著一絲土腥氣從鼻尖上滑過,吹落在不遠處那一株絲蘭花上,發(fā)出簌簌的聲響。
“小天天,你相信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之外,還有其他的世界存在嗎?
那個世界的文明、時間,甚至維度可能都和我們的世界非常不同。
你相信……時空穿梭嗎?”
蘇晴淡淡地問,卻并不期待錦天能說出什么令她吃驚的答案,畢竟這幾個題目,對這個時代的少年而言,很明顯超綱了!
“姐姐你又開始胡言亂語地說一堆很可能被你言中的道理,不是我說,姐姐你的嘴是不是找最厲害的大師開過光,怎么說啥啥中,說保孩子就保了孩子,說找到水源就找到水源。
但是呢我還小,理解不了你剛剛的話,也不想理解,因為我現(xiàn)在煩得很,你要不要和我聊聊人生?”
錦天忽然湊近,一雙明亮的眼睛眨啊眨,無辜又充滿了期待。
蘇晴抬手,又一次推開了那張臉,“你還在郁悶被偷走的那樣?xùn)|西?”
錦天抿著嘴不甘心地點點頭,輕輕地把“小包袱”放在早已鋪好的席子上。
蘇晴翻個白眼,嗤道:“你又不告訴我被偷的是什么東西,所以啊,沒有誠意的人就別期望來自別人的安慰了吧?!?p> 錦天一側(cè)的眉毛挑了挑,煞有介事地說道:“姐姐我這可是為你好,雖然你武力高強,但我還是奉勸一句,想得到那樣?xùn)|西的勢力,十個姐姐加在一起也不是對手?!?p> “所以,我還得謝謝你?”
錦天用力點點頭:“那是自然?,F(xiàn)在,可以開始和我聊聊人生什么的了嗎?求你了姐姐,我好郁悶啊,頂重要的東西被人給暗中偷了,就在你和那個‘地鼠’對峙,我在圍觀你倆對峙的時刻?!?p> 怪不得那“地鼠”以殺人開場之后火速遁走,只怕是個誘餌,吸引蘇晴二人注意力,為的就是讓躲在暗處的同伙偷東西。
蘇晴唯一不解的就是,她和錦天已被點穴,直接拿東西就好,為什么非得多此一舉,殺了那一對夫妻?這幾人究竟是同伙,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姐姐!你到底要不要陪我聊天?”錦天不滿地問。
“那樣頂重要的東西,你不隨身帶著,竟放在裝干糧的牛皮袋子里?”
錦天懊惱地“嗯”了聲,隨即一定想到了自己被暴揍的畫面,所以雙手捂著腦袋砸在自己的膝蓋上哀嚎:“啊啊啊,我真是要瘋了,兄長肯定會殺了我,我居然犯了這種愚蠢的錯誤,這是要誤大事。”
“小天天,姐姐只能送你兩個字?!?p> “什么?”
“活該!”
“姐姐,你再笑話我,我,我哭給你看?!?p> 蘇晴覺得好笑,“本來就是,重要之物,隨身帶著都不一定保險,畢竟你可是敵人隨便甩一顆棋子就能被點穴的人,更何況是放在小孩子都能打開的牛皮袋子里,你這不是活該嗎?”
“言之有理。這樣看來,還是不用等兄長出手了,姐姐,你好心賜我一刀算了!”
“別杞人憂天了,你家兄長又不會真的殺你,真羨慕你啊,在這世上,還有個在你做錯事情時,喊打喊殺卻并不會真的傷害你的……親人。”
蘇晴的視線從錦天恍然呆住的臉上移開,飄向了天上那顆最亮的星辰,良久。
“姐姐你是想起了那個七竅流血的朋友嗎?別難過,舊的朋友不去,你又怎么能交到我這新的朋友呢?”
錦天拍拍肩膀,示意蘇晴靠過來,被她一個白眼懟了回去。
“你懂什么?!彼f。
她心里涌動著萬千情緒,卻一個字也不再多說。
說了,面前的少年也未必能明白,索性就憋在心里吧。
“不過也總算有個好消息,明日我們定能走出這該死的雪漠!”錦天忽然多云轉(zhuǎn)晴地說道。
“明日?小天天你可真敢吹,會輕功也不可能在迷路的情況下一日出漠好吧?”
更何況,還帶著她和“小包袱”這倆不會輕功的累贅。
“真的!因為那個幫小偷打掩護的同伙——‘地鼠’男,會帶我們走出大漠?!?p> 此話怎講?
……
眼前的景象實在太奇特,也太壯觀,蘇晴不禁感嘆,大自然可真是最有創(chuàng)意的藝術(shù)家。
這是一片戈壁灘。
卻不是真正的戈壁灘。
或者說,這不是一片印象里真正意義上的戈壁灘。
但這卻是這個世界里,這片熱土上,最為詭麗的一方奇景。
就像老天爺心血來潮拿出把鋒利的刀,將一塊戈壁灘一切為二,取走了其中一半毀掉,又用另一半冰山高地替換——這片地域,一黑一白,黑為寸草不生的戈壁險灘,白為萬里冰山的極寒高地。
往戈壁灘后退,是無邊的白色雪漠,往前進,是無法攀越的冰山高地。
前后皆為絕境,看起來是個死局。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
如果想走出絕境,方向只有一個,那就是腳下——兩者交界的地方,是一道橫亙在天地間的狹長溝壑,直縱地底。
此時此刻,蘇晴和錦天就身處溝壑之下的地底,站在這里唯一有活人氣息的地方。
這是一間酒家。
蘇晴不禁疑惑,什么人會在這種地方開酒家?又是怎樣的人會來這種酒家喝酒?
溝壑之上雖是白天,可深淵下的地底,依舊暗不見天日。
酒家門前點了兩盞紅燈籠,照得門前路和門上招牌紅亮如晝,有風(fēng)魚貫而入,帶著地底特有的濕土腥氣擦面而過,拂過紅燈籠于黑暗中輕輕搖擺,地上的影子隨之拉長又變短。
蘇晴被店招牌所吸引,忍不住停下來細看,心道,真不愧是選址在這奇葩地建酒樓的奇葩人,這酒樓老板的思維也太怪誕了。
原來,那懸掛在外的木質(zhì)店招牌上,空蕩蕩的,竟一個字也沒有。
無字招牌是什么鬼?
“這就是我兄長提過不下十次的無名酒家!想不到有生之年我也能喝一碗這里的佳釀,就算走不出這里也值了!”錦天異常興奮地說道。
蘇晴暗覺不妙,這是要酗酒的節(jié)奏啊。
我是紅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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