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圓滿

　　小四便斥責(zé)這些宮人，“你們這些勢利之人！娘娘以前待你們?nèi)绾危銈兌纪藛?？不想在這里干，就給我滾出宮去！”果真便打發(fā)了幾人。這才將眾人對趙空女的不敬壓制了下去。

　　在李步仍和李頊死后的第三天。早起，小四前來侍候趙空女梳洗。他剛剛踏進(jìn)殿門，便聽見宮女們一陣驚呼，一陣尖叫，一片哭聲。

　　進(jìn)得趙空女房中，只見趙空女坐在一把椅子上，頭上一丈白綾懸在衣架上。她用這白綾勒死了自己。

　　小四忙命人將趙空女解下來，放到床上。心中不勝唏噓。

　　又三日，竹浣率領(lǐng)黑衣軍進(jìn)駐白衣皇城。

　　百姓們扶老攜幼，夾道而迎。他們還記得那“雙龍伴鳳”的故事。他們認(rèn)為，竹浣三姐弟的歸來，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

　　曹汝已率新的文武百官在宮城外迎候。最近這段時間，他忙的就是這件事情，為白衣國選拔一批優(yōu)秀的治國之才。

　　百官之中，房青杉赫然在列?，F(xiàn)如今，他已是曹汝的得力助手。

　　絕命姬隨竹浣出征之后，房青杉負(fù)責(zé)守護(hù)蘑菇山。之后，他又接到竹浣命令，讓他協(xié)助曹汝組建新的內(nèi)閣。戰(zhàn)事結(jié)束后，絕命姬率全體蘑菇山眾匪下山，正式編入黑衣軍序列。

　　絕命姬令房青杉為她在京中置一所宅子。房青杉說：“如今你我同朝為臣，我可不會再受你欺負(fù)！”

　　絕命姬一把擰住房青杉的耳朵，“我還實話告訴你，你這一輩子都逃不出老娘的掌心了！我這丑媳婦都已經(jīng)見過公婆了，你還想甩了我不成？”

　　房青杉捂著耳朵大叫：“不敢，不敢，你先放手！”

　　阿三返回宮中，和小四一起將整座皇宮收拾一新。原太監(jiān)總管來祿，告老還鄉(xiāng)。

　　竹浣下令，李步仍的妃嬪，愿回家者回家。無家可歸者，依舊住于宮中。新朝將贍養(yǎng)至其終年。

　　李頊的妻子花顏，已精神失常?；ㄈ粦魧⑺踊丶抑小２苋晖炝艋ㄈ粦?，讓他為新朝效力，被他婉言謝絕?；宜彀岢鼍┏?，回老家鄉(xiāng)下去安度余生。

　　新任宰相曹汝，現(xiàn)在最頭疼的一件事是新皇帝會是哪一位。白衣國立國之初，竹千仞不拘一格，留下旨意為：任賢任能。也就是說，新皇帝不必非要是皇長子，也不必非是男子。

　　在曹汝的心里，他覺得由竹浣來繼承帝位是最合適的。她是竹皇的長女，且既賢且能。在竹浣少時，竹溪流就曾說過竹浣有乃祖遺風(fēng)，帝王之相。只是，曹汝觀竹浣這幾日言行，似乎根本不想繼承這個帝位，而是要在兩個弟弟之中選擇一個。

　　曹汝覺得，這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一件事，不能再耽擱了。

　　這一日，忙完了手頭的事，曹汝便來找竹浣。

　　竹浣正和小四在查看宮中賬簿。

　　“公主！”曹汝行禮。

　　“老師有何事？”竹浣問道。

　　“公主，新皇繼位的事，不能再拖了?！辈苋暾f。

　　竹浣放下帳簿。

　　想了想，竹浣道：“這事兒也是該定了?！北惴愿佬∷牡溃骸澳闳⒍钕潞腿钕露颊垇戆?！”

　　小四領(lǐng)命出去。

　　不一會兒，竹泱和竹漓都進(jìn)了宣明宮。

　　竹浣對兩位弟弟說：“如今天下已定，我白衣國不能一日無主。今天叫你們來，便是說這事?！?p>　　竹泱和竹漓對視一眼，兩人齊說道：“我們聽阿姐的。此事由阿姐做主。”

　　竹浣道：“那好。此事說來也十分簡單。阿泱不久之后就要與樓蘭完婚。而樓蘭是清涼國主。所以，阿泱就不能再任白衣國主了。這個位置，也就只能讓阿漓來坐了?！?p>　　竹泱表示無異議。

　　竹漓卻站起來，道：“阿姐，這個帝位我不能坐?！?p>　　竹浣道：“你文韜武略皆備，且性格沉穩(wěn)，這個帝位有何坐不得？”

　　竹漓道：“我若坐了帝位，恐天下人不服?！庇中Φ溃骸鞍⒗煸篙o佐阿姐，一起護(hù)我白衣百姓安康無虞！”

　　曹汝拈須微笑。

　　竹浣笑道：“你是男兒，怎能推脫此重任？阿姐有些累了，想四處游歷一番，散散心。”說罷眼里蒙上一層憂傷來。

　　竹泱和竹漓兄弟倆自然明白阿姐心中所想的是什么。

　　竹漓道：“阿姐若是想四處游歷，也無不可，小弟自然會為阿姐分憂國事。只是這帝位，必得阿姐去坐才可讓天下人歸心。阿漓雖是男兒，可是竹家祖訓(xùn)言猶在耳，傳賢傳能，方可千秋萬代。還請阿姐為了白衣國百姓，為了竹家帝業(yè)，不要推脫。”說罷跪了下來。

　　竹泱和曹汝也都跪了下來。

　　竹泱道：“請阿姐即帝位，早安民心！”

　　曹汝道：“請公主即帝位，早安民心！”

　　竹浣嘆了口氣，道：“你們先起來吧！讓我想想。”

　　晚間，竹浣正準(zhǔn)備就寢。這幾日，可真是把她累壞了。新朝建立，諸事繁雜，雖有竹泱、竹漓幫著她處理，她還是忙不過來。竹漓堅持不坐皇帝位，她也不好強(qiáng)迫他。朝臣們，包括霧林的黑火，都紛紛上奏章請她即帝位。她心中卻牽掛著一人，并想聽聽他的意見。

　　侍女幫她梳順長長的黑發(fā)。就在這時，一名侍女道：“哪里來的鳥兒，怎么飛到這里來了？”說著拿雞毛撣子追趕著。

　　竹浣回頭一看，見一只渾身黃色羽毛的鳥兒正沖著她鳴叫。竹浣喜道：“紅嘴！”她伸出手來，那黃色小鳥就姿態(tài)輕盈地飛過來，落在了她的手心里。這一幕，把侍女們都看傻了。

　　竹浣道：“你們記著，今后見到這只鳥兒，千萬別趕它?！?p>　　“是，公主！”侍女們答應(yīng)著。

　　紅嘴的腳上果然綁著一封信。

　　竹浣展信閱讀。

　　“……你為何不順應(yīng)民心，繼承帝位呢？新朝初建，重在穩(wěn)定人心。若帝位久懸未果，民眾難免會猜疑?！胰蓊伇M毀，不能再伴你左右。你我塵緣已盡，不要再以我為念！”

　　竹浣的眼淚落了下來，噼噼啪啪落在紙上。她收好信，讓紅嘴落到自己的手掌上，說道：“紅嘴，師兄可在附近？”

　　那鳥兒似乎聽懂了她的話一樣，小腦袋往下點了點，啄了啄她的手掌心。又飛起來，在室內(nèi)盤旋。

　　竹浣突然心有所動，也顧不得穿上外衣，顧不得梳攏頭發(fā)，就這樣披頭散發(fā)地沖了出去。侍女們驚慌喊道：“公主，你到哪里去？”

　　竹浣跟著紅嘴，一路或走或跑或飛，不覺已到了郊外。

　　只見面前樹影重重，只有微風(fēng)拂過，哪里有慕云兮的影子！

　　竹浣心中悵惘。呆立半晌，正要離開。只聽背后一人說道：“大晚上的，一個人就這么跑出來，衣服也不穿好，頭發(fā)也不梳，哪里像個女王的樣子！”

　　竹浣急速轉(zhuǎn)身，見暗影里一個人全身被一件寬大的袍子蒙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偶爾閃過一道清明之光。

　　“師兄，你說過的，你想到處走走，看看，過一過逍遙的日子。我想陪著你！我現(xiàn)在就可以跟你走！”竹浣急切地說道，生怕慕云兮一轉(zhuǎn)身又不見了。

　　“別說傻話！”慕云兮說道，“你既生在帝王家，就該知道自己肩上的責(zé)任。你不該使帝位老這么懸著。老百姓們不知道內(nèi)情，就會以為咱們的新朝還不穩(wěn)固。這帝位，只有你能坐。你不要再推辭了。”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你叫我如何安心登位？”竹浣的聲音又哽咽起來。

　　慕云兮沉默了，半晌，說道：“你把我忘了吧！”

　　竹浣哭道：“師兄這是說的什么話，難道我竹浣是那種朝三暮四之人嗎？我要如何忘？還請師兄教我！師兄明知道我不在乎什么容顏美丑的！”

　　“可是我在乎！”慕云兮的聲氣粗了起來。他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感情?！拔也幌虢o你一個殘缺的我。我希望你看到的，想起的，都是我們的美好，你知道嗎？”

　　“我真的不在乎，師兄！”竹浣往前走了兩步。

　　慕云兮急速往后退了兩步。

　　竹浣忙止住腳步，“請你相信我！”

　　慕云兮的聲音充滿惆悵，“我自然信你?？墒?，你是女王，你身邊所有的人都仰視著你。我不能讓他們在背后對你有什么閑言碎語。”

　　“我可以不做這個女王。”竹浣很堅定地說。“我可以讓阿漓繼位?！?p>　　“阿漓不會答應(yīng)的。因為，你一直都是他心目中的女王?！?p>　　“你不在我身邊，這個女王做起來又有何意趣？”

　　“不要任性，浣兒！”慕云兮心中柔腸百轉(zhuǎn)，口氣不由軟了下來，簡直是在央求了。

　　“你若答應(yīng)我一件事，我明日就繼承帝位?！敝皲秸f。

　　“何事？”

　　“我要你抱抱我！”

　　慕云兮默然。

　　風(fēng)漸漸大了起來，吹拂起那件寬大的袍子，吹拂起竹浣的長發(fā)。她身上單薄的衣裳令她有些發(fā)冷。

　　突然，那件寬大的袍子里的雙臂張開來了。

　　竹浣激動地?fù)淞诉M(jìn)去。

　　這袍子果真寬大。他將她包裹得緊緊的，讓她心中涌起一陣一陣的溫暖來。

　　竹浣喜極而泣?！拔仪竽?，不要離開我！”

　　“好，我答應(yīng)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你若是不想進(jìn)宮，我就讓人在郊外修一座別院，你住在那里，讓我心安，可好？”

　　“好，聽你安排！”

　　“說話要算數(shù)，不許耍賴！”

　　“我不耍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