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將幾人藏起來后,瘋狂的奔跑,背上大汗淋漓,身體像要癱瘓一樣,她知道自己的體力快要用完了,可是后面的身影還是緊追不舍。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扒開擋路的樹枝,居然是一片空地,她驚訝,但是前方一大片黑暗,就連月光也無法照耀出來,很明顯是深淵懸崖。
蘇清止步,停在了黑暗前,身后的人影也追了過來,蘇清終于在殘存的月光下看清那個瘦削的人臉,是楊大福,難怪她覺得聲音熟悉,心中劃過一片荒涼。
楊大福的身后跟著大概是個左右的男人,他的右前方是一個很健壯的中年男人,眼神兇狠,只看到蘇清一個人,眼神瞇起,“小姑娘,你朋友呢?”
楊大福卻殘忍的笑道,“該不會是跳下去了吧?”
為首的男人卻道,“你把她們藏起來了?”
蘇清心里一驚,面色不顯,男人又對身后的人說,“去后面查探一下?!?p> 幾個男人點(diǎn)頭,楊大福卻說,“大哥,會不會跑出去了?”
“不會,這里這么黑,沒有方向根本跑不出去,應(yīng)該還在里面,小心的探查。”
“是,老大?!鄙砗蟮牡牧鶄€男人快速的轉(zhuǎn)身,又回到了林子里。
蘇清的眼神一直在小心的探查周邊,嘴里問道,“楊大福,你怎么會知道我們在松山?”
楊大福大笑,“哈哈...老子我自有辦法,今兒總算逮到你這個臭娘們兒了!哈哈!”
蘇清心里一轉(zhuǎn),想起了裴娜說的話,“你們該不會在我們學(xué)校有線人吧?”心想,是誰?到底是誰,她們?nèi)ニ缮揭宦窙]有遇到熟人,也沒有告訴別人,怎么會...
那個被稱為老大的男人掛起一個殘忍的笑,“小姑娘,你也不用套我們的話,反正終究要和我們走的,而且現(xiàn)在放棄抵抗,我們還可以讓你少受一些罪,不然...哼!”然后揚(yáng)了個手勢,示意身旁的人上前。
少受罪?真是說的好聽呀。
幾個男人不斷的迫近,伸手就要抓到蘇清,她腳步不斷的后退,眼看就要跌落深淵,心里越來越慌,臉上閃過絕望,自己就要死在這里嗎?
說好了嫁給顧昀的,她要是失約了,顧昀該怎么辦?她...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跨過了多少時間的洪流才遇見顧昀的,她以為自己終于可以幸福了,老天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突然,眼神堅定,不行...不行!自己不能死!決不能現(xiàn)在死!
她腳步一轉(zhuǎn),迅速的沿著深淵的邊緣向左邊跑去,身后的楊大福卻笑,“不過是垂死掙扎,兄弟們上,別讓她摔死了,那我們可虧了?!?p> 蘇清一直提防著身后的人,還要小心腳下,身后的男人還在不斷的污言穢語,“我說,小妞,這樣跑著有什么意思,不如停下來,陪著哥幾個好好快活快活?!?p> “哈哈!!是呀,快活快活?!?p> “就是,我們哥幾個讓你感受感受什么叫人間趣事,哈哈??!”
幾人嘲弄的笑著蘇清,眼神里都是垂涎,這小妞長的這么好看,看著身形也是婀娜多姿的。
蘇清十分厭惡,心底唾棄,畜生!
其中一個男人突然腳步一躍起,伸手就抓住了蘇清的手臂,她心中驚懼,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掙脫男人,但是腳下突然踩到一個石子,腳踝一歪,整個人失去了平衡。
因?yàn)閼T性,伸手就抓住了那個原本就拉著她的男子,兩個人齊齊的向身后的深淵倒去,男人眼中驚恐,想要推開蘇清的手,但是因?yàn)樯眢w已經(jīng)前傾,根本沒有辦法站立。
楊大福激動,“小心呀!”伸手就要撈,但是只碰到了衣角,眼睜睜的看著二人摔落下去。
蘇清閉上了雙眼,眼角的淚珠滑落,對不起了,顧昀,對不起,爸媽...
但是身體沒有急速的下落感,而是在陡坡上不斷的滾動,地上的石子和尖刺不斷的沖擊著身體,她伸手護(hù)住頭部,然后撞上了一個大樹枝才停了下來。
她只覺得頭暈?zāi)垦#瑦盒南胪?,五臟六腑都要碎了,絞心的疼痛遍布全身,肚子的疼痛卻更明顯,像被利刃所扎,她想,或許是滾下來的時候被刺破了。
可是,很快,小腹下面仿佛有什么溫?zé)岬臇|西流出來了。
她心里一顫,她忍著疼痛想要起身查看,但是黑暗的環(huán)境根本看不清,她抬手下去摸了摸,摸到一股熱流,趕緊湊到鼻子一聞,是血腥味。
怎么會?難道她懷孕了?可是...現(xiàn)在...她要流產(chǎn)了?
不要!不要!她才剛知道自己懷孕,不要,心里涌上悲慟,眼淚橫流,不要,孩子,不要走!
她想起身去找找草藥,可是腿部一陣鉆心的疼,她強(qiáng)忍著疼痛,艱難的爬起來,步履瞞珊的摸索著,嘴角因?yàn)樘弁炊灰破ぃ瑵B出血跡。
她想聞一聞周邊的草藥,可是鼻尖充盈的都是額間的血液,她甚至聞不到花香,只有自己的血腥味。
蘇清很絕望,她什么都找不到,她的孩子,該怎么辦?!
她艱難的向陡坡的上方爬去,指甲因?yàn)閳杂驳氖^被掀起,手指的疼痛讓她倒抽冷氣,可是她不能停下,她一定要去求救,她不能放棄自己的孩子。
懸崖上方的楊大福見人掉下去,嚇得腿抖,下面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死了沒有,他咽了咽口水問道,“老大,怎么辦?”
男人氣急,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他低頭向下看了看,一片漆黑,也沒有聽到什么痛吟聲,應(yīng)該是死了,呸了一聲,說道,“走,去抓另外三個?!?p> “好。”楊大福不舍的看了懸崖一眼,這可是他看好的上等貨,可惜了。
蘇清的力氣已經(jīng)用盡了,滿身的血跡,眼睛泛白,已經(jīng)無數(shù)次想要暈過去了,可是肚子的疼痛提醒著她不能放棄,十個指甲翻起了八個。
天空的黑暗好像要淡下去的時候,蘇清終于摸到了山頂,上面已經(jīng)沒有人了,可是她覺得自己到盡頭了,身上輕飄飄的,眼神縹緲,仿佛靈魂要飄出體外。
她看見了她的孩子,兩個漂亮的瓷娃娃,歡歡喜喜的圍繞在她的身旁,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她躺在地上,嘴角掛著柔和的笑意,說道,“寶寶,等等我,等等媽媽?!?p> 兩個孩子拉著她的手,開心的說,“媽媽,媽媽。”
她感受到手上的軟糯,心中被喜愛填滿,眼淚就這樣直直的流下來。
顧昀一路順著北邊過來,路上還遇見蕭一塵派來的保鏢,保鏢手里還押著幾個人,說道,“先生,這是我們在前面抓到的,懸崖邊我們探查過了,沒有看到蘇小姐的身影。”
顧昀眼神陰冷的盯著被綁著的幾人,“他們怎么說?”
保鏢嚇得發(fā)抖,說道,“他們說是來追蕭小姐的,他們的老大將蘇小姐逼去了南邊,我們?nèi)チ四线叺暮恿?,目前正在搜尋?!?p> “你們搜尋了懸崖?”顧昀問道。
“是的,沒有看到蘇小姐的身影。”保鏢說道。
顧昀心間總縈繞著深深的不安,“你們先將人押回去?!?p> “是。”
保鏢離開后,文念問道,“先生,去南邊嗎?”
顧昀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說,“不,去懸崖?!彼傆X得清清就在那邊,自己不去親自看一看他不放心。
“好的先生?!?p> 顧昀帶著兩人來到懸崖的時候,確實(shí)沒有看到人,他心底略過失望,不死心的在沿著邊緣走。
突然,他看到一節(jié)白皙的手臂,他大步的走過去,就看到蘇清滿身是血的躺在草地里,那一瞬間,他好像血液倒流。
顧昀蹲下,扶起蘇清,拍了拍她的臉叫到,“清清,醒醒?!?p> 文念和楊齊煥趕緊過來檢查傷勢,但是身上的傷勢太多了,仿佛已經(jīng)被血液覆蓋了一般。
顧昀打橫抱起蘇清,雖然走了一晚上,但是腳步并沒有放慢,而是越走越快,他害怕,要是自己再晚點(diǎn),清清會怎么辦?他不敢想。
山下聚集了很多穿著制服的人圍著松山的入口,醫(yī)療隊也已經(jīng)駐扎了起來,天空還沒有完全亮起來,山下的群眾并不是很多,都是一些住在附近的管理人員,好奇的張望著。
隨著時間的過去,蕭一一和裴娜等人心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下沉,明明已經(jīng)抓到那么多人了,怎么會一直找不到蘇清,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她們要怎么向蘇清的父母交代,怎么向顧昀交代?
蕭一塵將人分別關(guān)押了起來,山下的局子被征用,據(jù)裴娜的說法,他懷疑這些人在學(xué)校有暗線,可是審問了很久,就是不說是誰。
那畢竟是首都大學(xué),總不能一個一個審問吧?再加上顧昀進(jìn)山遲遲沒有出來,蕭一塵心煩意燥,薅的頭發(fā)都快禿了。
就在這時,入口處一片騷動,顧昀抱著蘇清從山里出來,醫(yī)護(hù)人員一擁而上。
蕭一一聽到動靜,幾人趕緊出來查看,就看到滿身是血的蘇清,嚇的臉色又是一變,哭著說,“蘇清怎么了?她怎么樣了?”
醫(yī)護(hù)人員將蘇清放在了推車上,套上氧氣罩,翻了翻眼睛,已經(jīng)發(fā)白了,說道,“病人身上多處骨折,失血過多,立刻準(zhǔn)備手術(shù)室?!?p> 蘇清被推進(jìn)了手術(shù)室,蕭一一和裴娜鄭慧抱頭痛哭,她們好害怕,只是出來春游而已,為什么會這樣?
顧昀的衣服上和手上都是血跡,臉色暗沉,站在醫(yī)療篷外,手指有些微微顫抖的點(diǎn)起了一根煙,他的清清,居然流了那么多血,那么脆弱的躺在他的懷里,不管他怎么叫,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