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番觀察,僧人發(fā)現(xiàn)她好像只會爬,就耐著性子教她走路。
茶樹精知道后最先反應(yīng)是抗拒,它已經(jīng)摔怕了,而且爬和走,在它看來,沒什么兩樣,爬著還舒服些。
可老頭簡直比它還固執(zhí),它想拒絕,可不知道人類怎么說話的,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嘗試用身體不同的部位發(fā)聲,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個“不!”字。
說完后,她驚訝的摸著自己的喉嚨,原來這里就是發(fā)音器官??!
而且聲音也是從吃飯的地方傳出來的,真神奇!
然后,它就給老頭說了一大堆,可他認(rèn)準(zhǔn)了非要它學(xué)會走路,要不是想著剛才的那頓飯,它肯定不干了!
做人真麻煩!
……
“來,先邁你的這條腿,”
某棵樹直戳戳就把一條腿伸出去了,膝蓋都不帶打彎的,轉(zhuǎn)過頭看著僧人,“然后呢?”
現(xiàn)在它說話越來越順溜了。
僧人見它詭異的動作,無奈,只好親自示范。
“來,你看我做一遍。膝蓋,也就是這里,邁出去的時候要彎曲?!?p> “唉!對對對,慢慢的,慢慢的!”
“接下來邁另一條腿,知道嗎?你慢點!別那么快!你看,又摔了吧!”
……
天賦異稟說的可能就是它吧!在老頭的指導(dǎo)下,摔了無數(shù)跤,但茶樹精還是在一個下午掌握了走路這項本領(lǐng)。
“老頭,我出去走走!”
興奮不已的茶樹精邁著兩條腿走出了破廟,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后就只見兩條腿的動作形成了一道殘影。
在山上碰到了正在哼哧哼哧爬坡的小動物,還用意識鄙視了它:“沒用的東西!走路都不會!”
某小動物一臉懵逼:“求你做個人吧!我只是個動物?。 ?p> 看著那個人類越走越遠(yuǎn),它小小的腦殼里有大大的疑問:什么時候都能和人類對話了?
茶樹精走到懸崖邊上,這里是山脈深處,植物眾多,靈力最為充沛。
它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欣喜的發(fā)現(xiàn),它雖然成了人類,但是體內(nèi)還是能聚集靈氣的。
雖然可惜了它幾百年的靈力,但是能在雷劈之下活下來,也是很幸運(yùn)的了。
它不知道的是,它的幾百年靈力全部用來恢復(fù)人類身體了,這個人類掉下懸崖時,幾乎粉身碎骨,全靠靈力復(fù)原。不然它醒來,也是一只廢人了。
茶樹精坐在懸崖邊邊上,張開雙臂,吸收來自陽光,空氣和周圍植物的靈氣。
本來還想等到晚上,繼續(xù)吸收吸收月光的。可惜它肚子又餓了,這破身體,一頓不吃就餓得慌,真麻煩,一路捂著肚子回到破廟。
晚飯又是白粥咸菜,它面無表情的跟著老頭學(xué)拿勺子,拿筷子。可腦子會了,手卻不聽使喚,怎么也學(xué)不明白,最后直接端起碗往嘴巴里倒。
飯后,老頭問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問題。
茶樹精不明白,閉嘴,不回答。
僧人只好拿出她帶回來的包,想從里面看看有什么線索。
錢包,里面有身份證,身份證上照片就是這具身體的,幾百塊錢,一袋已經(jīng)壓壞的切片面包,一個摔破的手機(jī),還有一張錄取通知書。
僧人通過這些拼湊了一些她的情況。
女孩叫陶姜,今年考上了首都大學(xué)的法律專業(yè),應(yīng)該是來山里旅游的,不小心受傷了,傷到了腦子。
老頭對它說:“我明天帶你去山下找警察,他們會帶你回家的?!?p> “我不能待在這里嗎?”
這里就是它的家,它幾百年都住在這里,雖然它的本體已經(jīng)成了一堆灰燼,茶樹精看著老頭,黑色的眼眸里透露出不解。
“陶姜!”
嗯?
“你的名字叫陶姜,你有自己的家,你的家人這時候肯定在找你,你肯定要回家的,你還要去上學(xué)。”
家人是什么?好像這老頭小時候也有家人,時不時的還給他帶東西上來,后來慢慢長大了,他的家人就沒來了,應(yīng)該是死了吧,畢竟人類都那么脆弱。
這樣看來,家人好像還不錯??!可是,“我和他們不熟,我就想待在這里,不行嗎?”
僧人把她當(dāng)做小孩子一樣哄,“可是廟里沒有錢啊!錢你知道是什么嗎?”
某棵樹搖頭。
“有錢你才能吃飽飯,沒有飯吃你也知道,肚子會疼,還有可能會餓死掉。廟里很窮,錢只夠我一個人吃飯的,你要是在這里,我們兩個人都得餓肚子!”
茶樹精懂了,再一次感嘆:做人真可憐!哪有做一棵樹好,要不是它倒霉,它還好好活在園子里呢。
半夜,它跑到園子里吸收月光,捎帶打量了一下它原來的家。
真的是被燒了個干干凈凈啊!再被大雨一沖,灰渣子都不剩了。
“那個人類在干嘛?”
“看茶樹精的尸體干嘛?”
“我覺得茶樹精死了真好!我可以自由自在的吸收養(yǎng)分了?!?p> “它太霸道了,老天都看不過去了?!?p> “我要把我兒子孫子的家安到那一塊?!?p> “那里是我的,你別和我搶?!?p> ……
它就知道,這群家伙一點良心都沒有,好歹都認(rèn)識這么久了,它也算人家祖宗吧!現(xiàn)在不僅沒傷心,還搶著要爭它的地盤?
忍不了!
“我聽到了!”某個不和諧的聲音穿插進(jìn)去。
這熟悉的感覺,不好!周圍立刻就安靜下來了。
哼!
竟然都在說它的壞話,某棵樹很生氣,直接閉上眼睛,把它們的靈氣都吸收了個遍。
第二天,僧人來園子里澆水的時候,發(fā)現(xiàn)周圍的植物一個個都蔫巴的耷拉著,還以為是太陽曬的,打算回頭搭個涼棚。
話說這些植物的內(nèi)心都是不敢置信:那棵茶樹精沒死,還變成了人類,太可怕了!嗚嗚嗚?。?!老天不公平!
吃過早飯,僧人就帶著茶樹精下山,教她背上書包,自己拿著布袋。
茶樹精還在震驚于它昨晚第一次體驗睡覺的事情,這種感受跟死了一次沒什么差別,可它還控制不住,眼皮自己往下動,腦子也混沌一片,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下山的路上,僧人一直在耐心地教育她讀書的重要性,“每個人都要上學(xué),你只有上學(xué)了,以后才能找到工作,有了工作就能掙錢,到時候就不用擔(dān)心餓肚子了知道嗎?”
茶樹精懵懵懂懂的點頭。
現(xiàn)在被迫聽這么多,主要是她出門前說的一句話,讓老僧人以為她有厭學(xué)情緒。
茶樹精問他,“老頭,我可以不上學(xué)嗎?”
它不知道上學(xué)是什么東西,但本能就是不想去。
……
年輕的女民警拿著查出來的結(jié)果嘆氣,想著剛才看到女孩的樣子,跟在和尚后面,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渾身血跡,聽說還摔壞了腦子,真是個可憐人。
“什么?”僧人聽到民警的話,十分震驚。
反倒是茶樹精呆呆的抬頭看著眼前的人。
女民警回斂心神,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話,“經(jīng)核實,陶姜是s市某個孤兒院的孤兒,今年考上了大學(xué),我們打電話核實過那邊的院長,聽說她這次來這邊是為了收取藥材,賺大學(xué)學(xué)費(fèi)和生活費(fèi),至于怎么跑到山里去了,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原來是個孤兒,老頭看它的眼神瞬間充滿了同情。
茶樹精不是很懂,“孤兒是什么意思?我沒有人來接嗎?”
濕漉漉的眸子透出單純的目光,女民警看的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