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聽了,不想答話,他現在對她,煩得徹底。
他沒準備吭聲,也不準備回應,順手抄起一個枕頭,蓋在自己頭上。
穆蘭見了更是火大。這個家伙,從進門開始就沒有好臉色,到現在兩個人相對,更過分了!
“李松!我跟你說話呢!別裝鴕鳥了行嗎?我說不給妹妹借錢,是我吝嗇嗎?是因為,給一個賭鬼借錢,你認為他還會還嗎?以后再問你借呢?”
李松不厭其煩,很想盡快堵住她的嘴:
“我說了,我很累,讓我睡一會兒行不行?再說了,我有說要給小妹借錢嗎?只是先過來商量一下!你認為我愿意借?我的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我說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別鬧了?別把我當三歲小孩行不行?”
“好,我相信你,是我多嘴了,總行了吧?現在我要跟你討論的是,為什么你對我這么冷淡?我哪里做得不對,你直接說就是了,沒必要這樣!這叫冷暴力,你懂嗎?”
他已經快要被女人的糾纏給弄得沒脾氣了。
蓋枕頭也沒用,逃避也沒用,那就直面應戰(zhàn)好了……他翻身坐起來:
“總是說我冷淡,你去試試我的工作?你那么忙的話,還有沒有心情聊天、那啥?我們同事都說了,在咪咪貓,是不需要xing生活的,因為咪咪貓?zhí)焯於荚谏衔覀?。你能不能稍微體量我一點!”
穆蘭語結。
她敢保證她比誰都擔心李松辛苦,但是,夫妻之間溝通的問題,每次都用“工作忙”來搪塞的話,怎么能解決根本問題?
“松哥,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你總得要有生活的時間?;丶腋掀帕牧奶欤峦虏?,不是很好的事嗎?你不跟我說,我想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在外面,有了傾訴的對象!”
李松聽了她的話,無奈地又跌回到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
“大姐,你不相信我就算了。我敢保證,外面沒人。而且,也從來沒變過。我還是那句話,我覺得不是我變了,而是你變了,你的要求,比以前多多了!”
“是的,我是變了,外面也有人,你喜歡嗎?覺得滿意嗎?”
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穆蘭終于說出了這句以前不敢說的話。
玩笑話,就是經過掩飾的真話,真的不能再真。
她就是想戳戳李松這顆麻木的心,看他到底會不會因為自己吃醋受傷。
李松抬起頭白了她一眼:
“不就是那個小白臉嗎?你就這么放不下他?”
“我如果放不下他,早就跟他一起去湖南了,在這兒待著跟你一起過什么勁兒?”
“哼!”出于對女性的尊重,李松忍住了想說的話“有本事你去??!”,只是不滿地哼了一聲。
“李松,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們不妨好好談談,我們兩個,到底有什么問題。以前我和你說,你總是找別的事情打斷?!?p> “你說。”
“我為什么會跟楊光在一起,你知道嗎?”
“不知道。為什么?”
“因為我寂寞,從你這里得不到感情上的滿足。我知道這么做是錯的,但是我還是忍不住,特別是,收到了江琳給我的,你們的照片?!?p> “什么照片不照片的,跟你說了那是PS之類搞出來的,你問江琳,她還有什么別的能給你看?那就是她對我送她進局子的報復!”他雖然心虛,但還是要先嘴硬。
“好,我不追究照片的事,就算照片里是假的,但是你去了她家,是真的吧?你也準備跟她那啥,是真的吧?你們起碼都進行到需要套子那個環(huán)節(jié)了。
“所以請問,你比我好了多少?你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嗎?你還整天氣個什么勁?我就是報復你!”
說起江琳,那就是李松繞不過去的一個短板。他不想再在這個環(huán)節(jié)討論過多。
“好,你報復我,我也認了,所以呢?你就覺得可以跟那個小白臉藕斷絲連,可以肆無忌憚了對吧?你說了一個月之內跟他斷干凈,結果呢?虧我還那么相信你,不檢查你的手機。
“上上周星期四,你一晚上沒回家,到早上5點了才進家門,你干什么去了?”
“你相信我?相信我,你把好好的丈母娘請回去,把你的爸媽請過來,你搞什么?不就是想監(jiān)視我?我說了,你們也不信,我失眠,晚上出去KTV唱了一晚上歌!”
穆蘭對于這一點,也有點心虛,同樣嘴硬地回復了假話。
“哼,我就是不信!你唱歌去了,那天晚上的賬單給我看看?你敢嗎?”
“……給你,自己翻手機!”
穆蘭說著,就把手機丟給李松。
這種情況下,氣勢不能輸??!輸了,不就坐實了自己在說謊嗎?
李松眼疾手快,接住她扔過來的手機。
但是他并沒有解鎖手機屏幕,甚至沒有看一眼手機:“我知道我找不到這個賬單,所以,我不想看。”
“……你找?。∧悴徽?,我找給你看!”
說罷,穆蘭就要作勢去搶手機。
李松把手機牢牢捏在手里,他不想做太多無謂的掙扎。
真的查出了真相,他們倆誰下得來臺?寧可糊涂一點!
他有點生氣,說:“行了,我說了不看,就不看,你逼我看,我都不想看。我就想清凈一下,睡會兒覺,為什么這么難?”
穆蘭見他一心不想溝通,也有點無計可施。她只好失望地說:
“睡覺、睡覺,回家就睡覺!用綠帽子刺激你都不行!我真的很佩服你,大哥!”
“別提綠帽子,再提我要發(fā)火了。請尊重我一點,老婆。我的工作很累了,真的累,但是,我沒有你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什么‘外面有人’的事情!”
她發(fā)現,說來說去,李松總是抬出自己累、忙。
無力感油然而生,伴隨著不能溝通、不能改變現狀、又無法安于現狀的失望,她只好委屈地再次落淚。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次流淚有什么意義。
見她哭了,他的心情更煩躁了。
真想離開這個家,去別的地方,比如,那個對他服服帖帖、甚至倒貼的方菲那里,起碼,方菲流淚都是生動美艷、活色生香的。
“唉,你別哭了行嗎?一點小事!你回想一下,最開始為什么吵了?莫名其妙!你總是這樣的話,以后我最好少回來,免得你看見我就要難過?!?p> “你……”她已經無心再跟他爭辯下去。
這樣的談話,自從孩子出生后,不知道發(fā)生了多少次,她都覺得累了。
每次,談的結果都是一個樣:以李松工作不容易、她提出的問題不了了之而結束。
以后,她也不想再談了。
拿出了坦誠、拿出了希望、拿出了真心,碰到的,卻全都是結束語。
她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