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水晶漂浮在氣海上空,緩緩地轉(zhuǎn)動著,七彩強光直照得周平睜不開眼睛。
“這不就是我在厄斯星上見到的水晶么…我到這個世界的原因與此物脫不了干系..人類母星么...”
“對了”,周平雙眼一亮,“傳聞中所有聯(lián)邦生物都是從同一個星球上發(fā)展而來的,而且生命形態(tài)與已知的外星系生物都不相同,但這個世界居然出現(xiàn)了人類以及其他聯(lián)邦生物…”
“還不止這些,毛筆這種用于上層階級進(jìn)行階級選拔的規(guī)定筆具也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而國家政體也在教科光腦中提及過…”
周平眉頭緊皺,“暫且假定作為人類母星,厄斯星必然不可能在人類社會中連一點消息都沒有...輿論也好像有選擇性地忽略了厄斯星,平時談及人類起源也總是遮遮掩掩,不露半點聲色?!?p> “聯(lián)邦高層到底隱瞞了多少信息…”
周平有些惱怒,他們這些聯(lián)邦軍戰(zhàn)士為了維護(hù)聯(lián)邦政府的統(tǒng)治出生入死,但卻連準(zhǔn)確的消息都不能得知,退役了就當(dāng)垃圾一般丟棄到社會的角落,流落街頭的也不在少數(shù)。
再加上腐敗不堪的大小碩鼠的層層剝削,退役戰(zhàn)士們拿到手里的補助有法律規(guī)定的三成都算運氣好了。
饒是如此,聯(lián)邦高層與富商們卻過著紙醉金迷的糜爛生活,某個富豪為了取悅他的小妾,更是將一位獸人族的貧民當(dāng)眾生剝,將皮膚做成皮草,事后更是連一句道歉的話也沒說。
周平也參與了當(dāng)時鎮(zhèn)壓獸人族抗議游行隊伍的任務(wù),那是他參軍后第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
在一片黑沙飄揚的街區(qū)中,一群面黃肌瘦的貧民與全副武裝的聯(lián)邦軍對峙的時候,周平也在觀察他們。
可以看出每個參與游行的人都不愿多踏出一步,畢竟所有人都怕死。
可是那些或蒼老或稚嫩的臉龐上卻是寫滿了憤慨與不屈,事后回憶起來總讓周平感到一陣心悸,難以平復(fù)。
所以周平對聯(lián)邦的感情很復(fù)雜,軍人的職責(zé)告訴他們要忠于出身國,忠于銀河聯(lián)邦。
但當(dāng)自己所見識到那掩藏在繁榮鼎盛下這個龐然大物的糜爛腐朽的一面時,周平就會不由生出幾分憤慨來。
是對腐朽的政府,又或者是…對自己的。
其實周平本身參軍就是因為對于平民來說,在階級固化,利益集團(tuán)抱團(tuán)取暖的大環(huán)境下,參軍已經(jīng)可以說是唯一能夠改變自身命運的途徑了。
突然,周平從七彩水晶那兒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召喚之意,打斷了他的思緒,還未等他做出反應(yīng),整個人就好似被“拉”進(jìn)了七彩水晶之中。
一陣比接收前身周平記憶時要強烈千百倍的撕裂感從腦袋中傳來,周平直接就昏了過去。
……
周平做了一個夢。
在一柄遮天蔽日的巨傘底下,兩個皮膚白皙得有些病態(tài),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躺在一個潔白如雪的大蘑菇上。
一個額頭有一塊胎記的清秀少年盤腿而坐,指著遠(yuǎn)處干裂的大地與更遠(yuǎn)處不被巨傘庇護(hù),被太陽照變形了的土地嘆氣道:“外面的情況越來越壞了,聽說東部那邊的撐天傘都出現(xiàn)破洞,神罰降下,死了不少人?!?p> 旁邊的少年不屑道:“你這輩子連咱們這個北部的小村子都沒出過,而且咱們連今天食物的份額都沒完成,還有那閑心擔(dān)心人家東部?蘇沫呀蘇沫,你以為你是族長啊?”
名叫蘇沫的少年臉霎時轉(zhuǎn)紅,氣鼓鼓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你這沒有大局觀的家伙,真要等到撐天傘破裂的時候,咱們都得玩完!”
“你可別危言聳聽了,就算天塌下來不還有族里那些大人物么,你瞎操什么心呀,再說了,你連神脈都開不了,圣傘就算破了你也補不了啊,行了行了,咱們趕緊下去采素菇吧,咱們的蘇大鴻鵠~”
說完,這少年便一躍而下,不管氣呼呼的蘇沫了。
蘇沫不情愿地往下爬去,卻不慎一腳踩空,跌落下去。
“哎呦…咦,這是什么東西呀?!?p> 一枚透亮的鵝卵石躺在雜亂生長的苔蘚中央,蘇沫顧不上整理衣物,便被這奇特的小石子吸引了目光。
蘇沫撿起石子,還沒等仔細(xì)看時,耳邊傳來了伙伴的叫嚷聲,“快點過來啦,對了,把你那邊的素菇莖也拿來?!?p> “啊...哦!”
將石子裝到胸前吊掛的袋子里,蘇沫艱難地抬起大蘑菇的根莖,亦步亦趨地跟著少年離去了。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個多月。
蘇沫與往常一樣,除了每天都要采集食物之外,所有不滿十五周歲的孩童都要接受軍事訓(xùn)練與學(xué)習(xí)文化知識,而蘇沫作為開不了神脈的普通人,更是要專精于學(xué)習(xí)文化知識,畢竟在這競爭激烈的侍傘部落中,沒有用的人是注定要被淘汰的。
“咚——咚——”
端坐在桌椅上的蘇沫被這突如其來的鼓聲嚇了一跳,差點把筆扔出去。
“不要緊張,蘇沫,你可以的,不就是隨軍記事嗎,你一定可以考上的!寶石呀寶石,保佑我拿一個好成績吧…”
撫摸著胸口一顆平滑的鵝卵石,蘇沫暗自鼓氣道。
“試驗開始——”
隨著看著就兇神惡煞的光頭考官一聲巨喝,原本安靜的教室里響起一陣沙沙聲,時不時也能聽到其他考生寫錯后懊惱的嘆氣聲與桌椅吱呀碰撞的聲音。
隨著蘇沫忘卻時間專心作答,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卻突然從外面?zhèn)鱽?,仿佛一聲悶鼓震人發(fā)昏,一眾考生面面相覷,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光頭考官也是驚疑不定,大聲道:“不要驚慌,待我出去看看,你們安心作答便是?!?p> 語畢,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這么一來,考生們也沒了繼續(xù)作答的興致,小聲交流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我咋知道,等那半圓反光鏡回來再說吧,那反光搞的我都不能集中注意力了,本身這教室就暗的看不見字…?。 ?p> 原本昏暗的教室里軒然大亮,不可言說的強光從四面八方鉆進(jìn)教室,許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強烈的光線,捂著眼睛痛苦地叫了起來。
“砰!”
只見不知何時回來的光頭教官雙眼淌血,一巴掌拍在前門上,前門應(yīng)聲破成三瓣,同時傳來教官略帶驚慌的聲音,“全員撤離!咳咳…快快快!”
一眾考生聞言,立馬起身往前后門擠去,推擠的人群中時不時傳來咒罵之聲。
外面的大鼓也是咚咚咚響個不停,夾雜著人們的哭泣、尖叫、怒吼聲,活生生一幅地獄之景。
蘇沫亦夾雜在人群中間,向?qū)W院大門擠去。
剛出校門,便看見一道光柱仿佛一桿圣槍深深扎入大地,圣槍周圍有數(shù)不盡的人形物體在扭曲爬行。
抬頭一看,原本安靜的巨傘也響起聲音,似乎是在嘆息,又好像是在大笑。
那桿圣槍似乎覺得一個人太過孤單,便開始呼朋喚友,一桿又一桿圣槍從傘際擊下,連成一片光幕,一個跌倒在地的婦女被光幕攔腰擦過,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下半身便不見了蹤影,只留下漸漸干枯的殘尸一具。
許多考生見狀直接嘔吐了出來,緊接著紛紛跪在地上,口中喃喃亂語起來,“偉大的神明啊,請您寬宏大量饒恕你最忠實的信徒吧…”
蘇沫周圍越來越多人跪在地上,皆是痛哭流涕地懺悔祈禱,更有甚者,連頭都不敢再抬了。
蘇沫站在人群中間,沒有時間猶豫,拔腿就向著巨傘正中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