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對不住,方才叫了你兩聲,見你沒有答應(yīng),我們便自作主張拿了酒喝起來了?!?p> 雪清瓊見老者向他們看來,沖著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
老者聽了她的話之后,微微一笑,向她看來,然而,這一看之下,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仿佛她臉上寫著字一般,眼睛眨也不眨,就這么直直地盯著她看。
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雪清瓊心中泛起一陣古怪的意味,趕緊把頭別過去,不再看他的目光,見袁鍾仍在大口大口地喝著,黃泉的詛咒方才還在發(fā)作,此刻卻好像沒事一般,不由得大奇道:“怎么?你沒事了?”
被她這么一問起,袁鍾也是道:“是啊,我怎么沒事了,怎么一點都不疼了?!?p> 他一壇酒喝下去,竟渾然忘記了傷痛,頓時樂了起來,說道:“莫非是這酒太好喝了?”
雪清瓊看著他的模樣,不由得想起他小時候的話,心中暗道這世間竟還真有如此奇事,一喝酒便忘了傷痛,想到這里,心里不由得暗自發(fā)笑。
她這一路拼命地逃跑,眼下好不容易稍稍放松了下來,見袁鍾喝得痛快,頓時覺得一陣口渴,端起酒壇,倒了一碗,也喝了起來。
她拿起碗輕輕一泯,那酒順著喉嚨流進(jìn)腹中,頓覺甘甜無比,嘴邊還留著淡淡的余香,連雪清瓊這等不懂酒之人,也忍不住贊了聲好。
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這一口下去,心頭忽然泛起一陣甜蜜的感覺,仿佛自己回到了家中,回到了小時候那快樂的日子。
只見她俏臉一紅,情不自禁地“吃吃”笑了幾聲,似是想起了什么開心的事情,隨后便趴在了桌上甜甜睡去,臉上依然還保持著笑容。
袁鍾看了她的模樣,忍不住心疼起來,心道這雪二小姐跟著他不知吃了多少苦頭,不由得一陣難過。
看著她沉沉睡去,也放下心來,他又拿起酒壇又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三兩口之下,那一壇酒便又見了底。
他似乎仍覺得不過癮,對著老者說道:“掌柜的,再來兩壇,放心好了,不會少了你酒錢。”
說罷,也不理會掌柜的如何反應(yīng),徑直走了過去,又拿起兩壇喝了下去,隨著他不停地喝,頃刻之間,便已喝了六壇。
他仍覺得意猶未盡,于是又去拿了一壇,此時耳邊已傳來呼喝聲,想是有人快要找到他了,他抱著酒壇,不由得露出遺憾神色。
“掌柜的,你這酒太好喝了,我從未喝過如此美味之酒。”袁鍾由衷地贊嘆道:“只是可惜,我再也喝不到這么好喝的酒了?!?p> “哦,為何?”老者終于開口說話了。
“因為我馬上就要死了?!痹R笑了笑,似乎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他看了一眼仍在睡夢中的雪清瓊道:“掌柜的,可否麻煩你一件事?”
“但說無妨。”
“我死了之后,麻煩你照顧一下她,待她醒來之后,請代我說聲謝謝。”
“這個嘛。”老者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還是你自己對她說吧。”
袁鍾一愣,似乎并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而就在此時,推門聲響起,幾個大漢走了進(jìn)來。
“嘿嘿,沒想到你小子居然還敢躲在這里喝酒,今日我看你往哪逃?!?p> “反正都要死,為什么不喝個痛快?!痹R平靜地坐在凳子上,拍開了封泥,給自己滿滿倒了一碗,大口喝了下去。
“你小子到是有自知之明,交出噬魂劍,大爺也好給你個痛快。”
袁鍾不理會他們,仍是不停的喝著,一碗接著一碗,最后又抱起酒壇咕咕的灌了起來,一點都不想浪費這最后的時間。
“弟兄們,砍了這個小子,噬魂劍就是我們的了。”那漢子一聲招呼,其余人紛紛拿出兵器向他砍來。
只聽到噔噔幾聲傳來,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那些兵器非但沒有砍刀他身上,反而是向后飛去,齊齊插在了門板之上。這一下,連袁鍾也感到意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老者。
“是誰?”幾人驚恐地向著四周張望,這一下著實把他們嚇了一大跳。
他們看了一下四周,房間內(nèi)除了袁鍾便只剩下其余二人,雪清瓊?cè)栽诤艉舸笏?,看情形似乎還做了個美夢,而那老者依然躺在躺椅上搖著扇子,與之前并無兩樣,更不像是他出手。
驚魂未定之下,幾人連忙跑到門前將兵器拔出,但那兵器似乎已定在了門板之上,無論他們?nèi)绾问箘哦紵o法拔出來。
幾人見事情古怪,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驚駭,于是連兵器也不要了,對著袁鍾說道:“好小子,沒想到竟然有人暗中相助,你給我等著,看誰能護(hù)得了你!”
說罷,齊齊跑了出去,他們卻仍不死心,見這屋中有古怪,都跑到外面守著,而就在他們走后不久,只聽到哐當(dāng)幾聲,那門板上的兵器又齊齊掉了下來。
袁鍾才明白,為何這老者之前會說那樣的話了,如此輕描淡顯就將他從幾人手下救出,這老者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了,想到這里,他連忙站起身來,恭敬的向著老者行禮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老者笑著站起身來,輕輕走到他跟著,指著桌上的酒壇道:“我且問你,為何你喝了這許多酒,卻沒有絲毫的醉意呢?”
言語之間,已是承認(rèn)了正是自己出手。
袁鍾并沒有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愣了一下道:“我也不知,興許是天生的吧?!?p> 一提到這酒,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喝了這酒之后,黃泉的詛咒就沒有再發(fā)作過,又看了一眼在桌上熟睡的雪清瓊,想起她只喝了一口,便沉沉睡去,頓時有些恍然,不由得道:“莫非這酒…”
老者不待他說完,點了點頭道:“這酒的名字叫做醉死夢生,便是功力再高強之人也不敢像你這般豪飲。而且這酒還有一個功效,喝了之后能讓人想起很多往事,然而你喝了之后,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因此我很好奇,要知道這酒可是連你身上所受的黃泉顫抖之毒都可以壓制的住?!?p> “黃泉顫抖…”袁鍾此刻才知道他所中的詛咒叫做黃泉顫抖,而這老者不但看出了他身上所中之毒,更是將這名字也說了出來,以此來看,只怕這老者深藏不露,實力還要在黃泉之上。
江湖之中,功力能在黃泉之上的人,掰著手指頭都能數(shù)出來,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對這老者的身份更加好奇,于是開口問道:“未請教前輩高姓大名?”
老者搖了搖扇子道:“我的名字連我自己也已經(jīng)忘記了,你叫我酒鬼便是?!?p> 聽到酒鬼的名字,袁鍾在腦海中想了想,卻沒有任何印象,心中想著恐怕這酒鬼前輩是隱世的高人,只是不想透露姓名罷了,于是也不再多想。
此時雪清瓊恰好也從睡夢中醒來,伸了個懶腰,這一覺似乎睡得十分愜意。
“咦,我怎么突然睡覺了?我到底睡了多久?”雪清瓊打著哈欠,揉了揉眼睛道。
“不多,才一個時辰?!?p> “一個時辰?”雪清瓊有些吃驚,她感覺自己僅僅只是睡了一會。
而當(dāng)她看到地上的兵器,則更加吃驚了,連忙問道:“他們找到你了?”
“嗯”,袁鍾點了點頭。
“那他們?nèi)四???p> “被酒鬼前輩趕跑了,現(xiàn)在還在門外守著?!?p> “酒鬼前輩?你是說他?”雪清瓊用手指著酒鬼,有些狐疑道。
“你可別沒禮貌,前輩可是非常厲害的?!痹R一把把她的手拍了下來,又在她耳邊小聲把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雪清瑤一聲驚呼:“真的?”
袁鍾又連忙暗示她,示意她別大驚小怪。
對于雪清瓊的小動作,酒鬼渾不在意,反而是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竟是無比溫柔,直看得雪清瓊心中一陣發(fā)毛。
“前輩,在下有一事想求,不知前輩是否能答應(yīng)?”袁鍾突然想起一事,連忙道。
“說來聽聽。”
袁鍾將噬魂劍拿了出來,擺在桌子上道:“晚輩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這把寶劍,但晚輩功力卑微,實在無能為力擁有這把寶劍,因此想交予前輩保管,只是這劍有些古怪…小心!”
他話沒說完,酒鬼已伸手拿起了噬魂劍,袁鍾連忙出聲提醒,但還是晚了。
然而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噬魂劍在他的手上,竟沒有絲毫反應(yīng),袁鍾不由得大喜,心道這劍交給他果然沒錯。
“呵呵,這哪里是一把寶劍,明明是一把鬼劍。咦,沒想到這劍居然還是血煉之物,難怪難怪?!?p> 酒鬼又拿起劍仔細(xì)端祥了一下,突然哈哈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這番話直說得袁鍾一頭霧水。
酒鬼把劍往桌上一扔,卻是不再看一眼,反而看向袁鍾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欣賞:“我道你為何不受醉死夢生的影響,原來你竟擁有一顆赤子之心?!?p> “赤子之心?”袁鍾從未聽過。
“嗯,擁有赤子之心的人,不懼妖邪,不受蠱惑,這也是為什么你能夠拿起這把鬼劍的原因,若是換了常人早被它吸去了精魄,而正因為此,你也不受這醉死夢生的影響,嘿,要我說,這鬼劍和你的赤子之心想比,可要差得遠(yuǎn)了。”
袁鍾聽他說起赤子之心,再看看他,不由得想到,莫非酒鬼前輩也擁有一顆赤子之心,否則怎會不懼怕這噬魂劍。
他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道:“前輩功力高強,同樣也不受這鬼劍的影響,我想就把這把劍交給前輩?!?p> “不要!”酒鬼毫不猶豫地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