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奢風的經(jīng)理辦公室。
王正慵懶地坐在太師椅上,右手捧了盞青花瓷茶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剛泡好的瀚海龍井。
這種移植到瀚海界的海藍茗茶,受到異次元水靈氣的滋潤,多了一份大海的咸味,讓王經(jīng)理回味無窮。
瞥了眼陷入蛛網(wǎng)的小獵物,王正正氣凜然地勸道:
“彩倪啊,非是我王某人不想幫你,而是這百草堂,是子云少爺?shù)漠a(chǎn)業(yè),他曾爺爺就是前任名譽校長,為此嘔心瀝血。子云少爺從小孝順,對這祖?zhèn)鞯乃幍昝u看得比自己生命還重。
你專業(yè)知識不扎實,檢查不當,錯把過期的瀚海珍珠粉當作上等品,上架銷售,在校園里可是引起了不小的風波。你造成的金錢損失,子云少爺家大業(yè)大,你補上就好了,可是對本店乃至云水江氏造成的名譽損失,這就難以估量了!”
這頭油鹽不進的老狐貍,層層施壓,一連串有理有據(jù)的威逼之言嚇得云彩倪俏臉煞白,全無九江縣大姐頭的威風。。
陪她一起過來的田云茜,也是九江縣出身,緊緊握住了高中好友的右手,鼓起勇氣反駁:
“是,王經(jīng)理,此事是彩倪的疏漏,可我們已經(jīng)賠錢了,而且這是校內(nèi)實習,你身為經(jīng)理,有帶教的義務(wù),你教的不好,彩倪的錯誤你也有一半責任?!?p> 九江縣,教育水平在廣陵州排名末尾,考上廣陵一大的學生很少,因而,異地他鄉(xiāng),同鄉(xiāng)之間關(guān)系還不錯,在校園里能幫則幫。
田云茜和云彩倪沒有告訴父母此事,兩人東拼西湊倒也把賠償金交齊了,沒成想,王正竟然還是不依不饒。
“此事說到底,還得子云少爺首肯,正好,他就在我身后的店長辦公室喝茶,不如彩倪你單獨進去和他談?wù)?。?p> 王正愛莫能助地攤了攤手,給出的辦法卻充滿了拉皮條的味道,還饒有興致地在“談?wù)劇倍稚咸匾饧又亓苏Z氣,三角眼邪邪地盯著穿著一襲露肩白裙的云彩倪。
田云茜雖然生得嬌小,可暴脾氣一點就著,為了維護好友,唰地站了起來,唾沫星子直接懟到了王正臉上。
“江子云什么貨色,校園里誰不知道,想占彩倪便宜就直說,使這等陰暗手段算什么本事,信不信我們直接將信訪遞到校長室!”
擦了擦臉上的唾液,王正依然維持著儒雅的風范,淡淡地說:
“可以,你們徑直去告狀!
江師種校長可是子云少爺?shù)闹毕甸L輩,他的兒子,也就是云水江氏現(xiàn)任族長江道塵,可是子云少爺親爺爺?shù)挠H三哥,孰親孰遠,自己掂量掂量?!?p> 田云茜實在是受不了王正仗著云水江氏在廣陵一大一手遮天,狠狠地起身就要拉云彩倪離開。
“總有人治得了你!別忘了,學校里還有廣陵陳氏出身的名譽校長,我們?nèi)フ宜?!?p> “哦,忘了說了,子云少爺?shù)挠H奶奶,可是陳墨循名譽校長的族外甥女,你猜他會偏向誰?”
都講到這份上了,王正索性不裝什么正人君子了,直接以陳氏、江氏兩座大山壓人,陰惻惻地恐嚇道:
“云彩倪,你還年輕,莫要意氣用事,誤了青春。機會只給一次,今天出了這扇門,你在百草堂實習大半個學期的學分可就拿不到了,升不了大三。若是把事情鬧大,弄得子云少爺難堪,要想畢業(yè),呵呵——”
云彩倪本來氣得俏臉通紅,都走到了門邊,聽了這非人言話,腳下一軟,狠狠地瞪著人面獸心的王正。
為了少東家江子云交代的任務(wù),王正又添了一把火,一下子獅子大開口,將賠償金翻了十倍,將桌上留下的現(xiàn)金往前一推,不收了。
“子云少爺又不會吃人,這里又是學校,彩倪你服個軟,進去敬杯茶,不就事情解決了?若是哄得少爺開心,這二十萬的賠償金不就免了?弄得那么苦大仇深干嘛?”
王正還特意壓了壓桌上這疊只有兩萬的“賠償金”,呵呵一笑。
“二十萬,你怎么不去搶?”
一直忍氣吞聲的云彩倪終于爆發(fā)了少時橫行九江縣撫順堂的孩子王氣勢,鳳眸生火,指著王正鼻子狠狠呵斥。
“砰——”
剛剛趕到的江寒,從門外一腳將王正辦公室的紅木大門直接踹了開來,橫飛的木板筆直嵌進了王正身前的大理石桌,嚇得他一哆嗦,打翻了手里的精致茶杯。
“把江子云叫出來,這百草堂,何時成了他的天下,我這少東家怎么不知道?”
王石一臉震驚,一半是被踢成兩段的厚實門板給嚇的,還有一半則是被眼前狂徒的蠻橫厥詞給氣樂的。
“哪里來的臭小子?胡言亂語,來人,給我轟出去!”
王石看到了門外探頭探腦的方糖糖,御筆一揮,點了這個瘦弱的小女孩出馬,卻是不敢對破門而入的兇人動手動腳,為江子云拉皮條就算了,挨打可太不值了。
“經(jīng)理,是真的,他的確是東家,要不,找子云少爺出來,說不定還是親兄弟呢!”
方糖糖是個實誠孩子,老黃雷厲風行、管家氣勢雄厚,已經(jīng)讓她對江寒的豪門出身信了九成,畢竟一直在校園里“橫著走路”的江子云可沒有這樣氣質(zhì)出眾的跟班。
當然,江子云是少東家也是事實,畢竟每月總有那么五六天,他會一臉淫笑地從店里直接拿走幾盒某蕾斯,從來不付錢。
就連江子云每三四個星期走馬燈般換的室花、班花、系花、甚至是?;?,也能到店里刷臉自取看上的化妝品,只要店員實時關(guān)注校園論壇上一直被置頂?shù)摹白釉菩屡选痹掝},就絕不會認錯人!
方糖糖擔心江子云和江寒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不會為了一個同鄉(xiāng)傷了至親之情,因而實話實說,保持中立。
末了,看到江寒一臉陰沉,還以為是云彩倪落了云水江氏的面子,得罪前后兩任少東家就不好了,連忙補救:
“寒少爺,彩倪犯錯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也是九江縣第一中學畢業(yè)的,算是你直系學姐,這件小事不如算了?”
王正以為方糖糖瘋了,氣得臉色發(fā)白,怒指江寒,嘴唇打顫,擠出了半句:“胡言亂語,膽大包天,你什么東西,也配和子云少爺稱兄道弟?”
突然,王正身后與墻壁同色的那扇暗門打開了,走出來的卻不是穩(wěn)坐釣魚臺、等著云彩倪上鉤上下其手的江子云,卻是校園里另一名臭名昭著的紈绔陳子俊。
他出身廣陵陳氏,與江子云臭氣相投,一同喝酒泡妞happy,就是不一起修煉靈武,作風實在太差,整個廣陵一大的其它嫡系陳氏子弟與江氏子弟,都羞于與這輕佻二人為伍。
被外面的爭吵弄得不耐煩了,陳子俊半倚著門,打著哈欠,不滿地指責王正:
“你這經(jīng)理當?shù)貌徽Φ匕?,連個幾個小女孩都壓不住。”
哈欠連天,兩眼發(fā)黑,面黃肌瘦,就知道是個被酒色掏空的酒囊飯袋。看到了江寒門神般擋在門口,陳子俊還有閑心評頭論足:
“你小子氣勢不錯,就是腦子不好使,想屁吃?學人英雄救美!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陳氏與江氏兩位校長,兩騎士高手坐鎮(zhèn)校園,你瞎蹦跶什么?”
說完,他掏了掏耳朵,回頭向房間里的酒肉兄弟江子云抱怨:
“子云兄,你看人的眼光不行啊,就王正這點能力,管區(qū)區(qū)一家百草堂分店都吃力,要不我回族里挑個人替你撐撐門面?”
王正一聽急紅了眼,這份旱澇保收、沒事還能潛規(guī)則的好工作,他可不想丟了,趕緊湊到門口,連連請罪:
“子云少爺,小的知錯,驚擾了您。小的這就改,馬上讓云彩倪乖乖送上門!”
可仔細往里一瞧,卻見江子云一臉見鬼的樣子,指著江寒,牙齒打顫:“你這賊子還沒死?活著從螟蛉半位面爬回來了?這可是百分之六十的死亡率?。 ?p> 在校園里一直橫行霸道、目中無人的江子云,竟然嚇軟了腿,消瘦的身子順著光滑靠背,哧溜滑到了地上,癱坐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副夢碎的咸魚樣子,如同當日的分家現(xiàn)場實景回放,花花的票子向他揮手告別。
陳子俊腦子不好使,沒搞清狀況,聽得一頭霧水,竟還有閑心打趣:
“說什么胡話呢?子云兄,螟蛉半位面什么鬼,不會是你昨晚喝酒嗑藥,和小妹妹嗨得神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