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有一個姑娘
那是值得紀念的一天，那扇門打開了，那一天被記為新世界開始的第一天，也就是新源歷一年的一月一號。
人們不知道它們從何而來，在云華歷339年的那個平凡的午后，它們來了。
鋪天蓋地！
它們從天空的裂縫之中，像是潮水一般的流出來，流向世界上的每一處。
它們沒有固定的外形，有的有幾十米高，有的卻只有老鼠大小，但它們都有一個相同點——極黑或極白！
深邃的黑暗，凡事能夠著眼的地方都是黑色的，那種黑色可以吞噬一切，而白色則像是數(shù)十萬只白熾燈放在一起，那耀眼的光芒足以照亮周圍好幾米。
而它們即便是老鼠大小的也能將人撕碎，甚至撕碎靈魂！所以人們叫它們——魂。
黑魂和白魂就像是神異故事里的黑白無常，所到之處只有死亡。
人們就在無助的的哭喊之中漸漸死去，即便是最先進的武器也不能傷它們分毫。
幾年的時間，世界的文明停滯，倒退。
人口驟減，在十不存一的困境之下，他們更絕望的發(fā)現(xiàn)，自從門打開以后，新生兒的出生率為0！
沒錯，幾年時間沒有一個孩子出生，而在魂來時還未生產(chǎn)的孕婦則全部流產(chǎn)。
人類門面臨著主宰這個世界以來最嚴峻的考驗。
為了躲避魂的捕殺，各個勢力開辟了新的住處——地底。
憑借著全世界各個勢力依舊存活的那一群偉大的科研人員，人類新居——地下世界建造完成，在世界各地，人們遷移進了地底，而年號也改為新源....
......
“第99個，今天的第九十九個！”
“哇~~哇??！”
嬰兒的啼哭聲在一群醫(yī)護人員喜悅的交談之間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他們似乎都在向著某個東西禱告，一臉的虔誠。
新源紀340年的新年，這個世界迎來了又一批的新生兒。
此時距離魂的入侵已經(jīng)過去三百多年，地下的世界也發(fā)展的更加繁榮，即便這里的陽光是假的，這里的風(fēng)也是假的，但至少，人們不必為了生存而提心吊膽。
......
“葉音，你今天收獲怎么樣？”一個看過去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走到被叫做葉音的男孩身邊，他看過去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
葉音感覺得到他身上的不懷好意，但他也無可奈何，代替黑馬收過關(guān)費的王田是他惹不起的人。
他不過是個“撿垃圾”的窮人罷了。
他將自己的職業(yè)稱為撿垃圾，而官方稱號是“回收者”。
工作的地方是地面，所以這是屬于最低賤的工作，雖然葉音很喜歡那真正的陽關(guān)撒在身上的感覺，還有那種夾雜著草腥味的雨水，在他看來簡直勝過商店街十塊錢一瓶的地下水。
“王哥，你看看這個您要嗎？”葉音伸出手里的一個小布袋，只有拳頭大小，王田則是十分不喜的看著葉音身后一人高的大布袋，面露不喜。
“難怪一直是狗腿子，沒點眼力見。”雖然心里吐槽，但手上卻沒有停下，葉音將布袋封口的細繩解開，不過是一點細細的縫，就露出了一條耀眼的白光。
“魂石！”王田驚呼出聲，雖然壓抑著自己的聲音，卻還是讓周圍的不少人都聽見了。
“居然撿到了魂石！葉小哥，把他賣給我吧！”
“這葉音運氣也太好了吧！”
“還有那王田，這要是交給了那匹瘋馬，這小子的地位不得飛上天去！”
“......”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王田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去去去，滾你nn的，這是葉子留給咱們馬爺?shù)?，有你們什么事？?p> 說著就拉著葉音走了，去的是滅邊上最好的一家飯店。
“葉子，你運氣也太好了吧！你這怎么搞到的？”盡管嘴上客氣的和葉音講話，但王田的目光卻始終在他腰上的小布袋上，對自己眼神里的貪婪毫不掩飾。
“撿到的?！比~音輕描淡寫得樣子像是在說謊，但事實就是如他自己所說。
“312號城市的中央廣場，我在一個水池邊上撿到的?！?p> 王田并沒有懷疑，因為他知道葉音是根本打不過魂的，更不可能得到魂腦子里的魂石。
“葉子你放心，把這塊魂石交給馬哥，以后你的好處絕對少不了?！?p> 葉音沒有在意王田的許諾，因為這個畜生絕對不會在那匹瘋馬面前說自己一個字。
“對了，王哥，怎么感覺滅（miè）的守衛(wèi)變得多了這么多？”葉音放下心里的鄙夷，好奇的問道，剛剛他從滅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平時那些喝酒打屁的守衛(wèi)今天居然在好好的看門，那認真的模樣讓葉音感覺他們是不是換了批人。
“哦，好像說是有幾個叛徒，國主下令說必須嚴查進出滅的人?！?p> 葉音聽了，點了點頭也就不關(guān)心了，反正也與他無關(guān)。
將魂石留下，葉音又在飯店里打包了一些食物就離開了，雖然王田不是個人，但他相信這頓飯錢對方還是會付的。
將自己身上的那個布袋里的東西拿去滅邊上的回收站賣掉，葉音拿到了這一周他的生活費——500新銅幣，而在人均收入3000新銅幣的地底，200新銅幣也只能過上一周普普通通的日子。
這還是他交了那塊魂石所以沒有被王田收走那30%的過路費。
滅，一個連接著地底和地面的通道，之所以叫做滅，是因為出了滅，等待你的就是毀滅。
葉音一個月要走出滅四到五次，每次2~3天，為的就是能在地面上的廢墟撿到些值錢的東西，除了金銀首飾，還有就是那些藝術(shù)品還有舊時代的老物件。
穿過一棟棟看過去比較精致的房屋，并不是說明葉音家境不錯，而是他這個城市的格局就是這樣，從俯視上看是一個大圈，或者說是一個圓環(huán)，圓環(huán)的外圈就是葉音現(xiàn)在走過的這片富人區(qū)，而內(nèi)圈就是葉音的家，貧民窟一樣的存在，在內(nèi)圈的正中心則是圓心，一個巨大的祭壇，葉音只見過它被使用過一次......
“我回來了。”葉音聲音不大，因為那個小木屋只需要小小聲也能聽的很清楚。
“小葉回來啦，那我就先走了?！币粋€中年婦女從房間里走出來，她是葉音的鄰居陳阿姨。
“辛苦您了，又麻煩了您兩天?！闭f著就從自己包里拿出了10個有些陳舊的銅幣遞給陳阿姨。
然后和對方寒暄了幾句，就送對方離開。
兩天十個新銅幣，這是他托付陳阿姨照顧他病床上妹妹的工資。
“第712天，你倒是動一下呀?！比~音愛憐的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女孩的臉色因為缺乏運動和光照有些蒼白。
因為兩年前的那件事，女孩就一直睡到了現(xiàn)在。
和平常一樣，葉音在床邊坐到了傍晚，現(xiàn)在的世界自然沒有什么娛樂可說，他曾經(jīng)見過收他舊物的老板后院有一臺電視機，電視里播放著舊時代的影視劇。
“咕嚕嚕~”
饑餓將葉音從神游之中拉回，他煮了兩個有些干癟的土豆，三兩下就把它們給解決，充實的感覺讓他有些輕松。
他不免想起了那塊魂石......
“你...你是他們的人......”那個衣衫襤褸，渾身是傷的男人最后對自己說了那句話，然后就斷氣了，而離他不遠處，他撿到了那塊魂石。
除了那塊魂石，他還撿到了個吊墜，那個吊墜的款式他見過，在他的師傅身上，雖然已經(jīng)有一年多沒見過他的師傅，但葉音還是印象深刻。
但和他師傅的吊墜不同的是，這一條上面寫著一個“遠”字。
吊墜被他留了下來，雖然同樣是人類，但葉音總覺得那個男人身上有一些和他不一樣的東西，那種感覺他在他的師傅身上也見到過。
而且他身上的衣服，雖然破損得很嚴重，但葉音認得出，和他們這里的風(fēng)格完全不同，看起了要是衣服完整的話，穿上去應(yīng)該很好看。
葉音就這么想著，給妹妹換了瓶營養(yǎng)液以后，他就在妹妹邊上躺下，閉上了眼睛。
但他沒有睡著，他害怕睡著。
怕像那天一樣，醒來以后又是一場噩夢，怕自己珍惜的東西又會失去。
“妹妹，等你醒了，你也跟我一起去撿垃圾吧，到時候我?guī)銜駮裾嬲奶??！?p> 雖然知道沒有人會回應(yīng)他，他仍然樂此不疲的自言自語。
“那些魂額....我還打不過他們，不過這次出去，我看到了一個渾身都是鱗片的黑魂，就像那本舊時代的漫畫上的龍一樣......”
無論他怎么不愿意，睡意卻依然無法抵擋的襲來，他不得不再一次面對那個夢境.....或者是現(xiàn)實。
......
“任峰，司徒遠他......死了嗎？”一個滿臉威嚴的男人，此時他的臉色有些陰沉，看著面前病床上一個渾身是傷的人。
病床上的任峰滿臉悲戚，舉起斷了一截的手臂，顫聲說到：“云部長，司徒他...為了讓我把消息帶出來，選擇犧牲自己，死于神國那幫人手上?！?p> “呵，呵呵呵！神國！！”云澤羿笑聲變得很嘶啞，然后沉聲說到：“既然得到了坐標，那么那群畜生也就不用留下了。”
“是！”病房里的十幾個人同時回到，聲音齊的猶如出自一個人。
然后所有身著黑衣的人都陸續(xù)退出病房。
“你好好休息，司徒的命我會叫他們千倍償還！”
“謝謝您，云部長！”任峰忍住眼里的淚水，因為他腦子里始終記得司徒遠被折磨的模樣，以及他最后犧牲時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眼神讓任峰壓下了沖動的念頭，因為他看得懂。
“把消息帶回去，否則我就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