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殺的資本家,一周連軸轉(zhuǎn)也不給你放假?”沈知嶼敷著面膜,一邊往嘴里塞著薯片,一邊有點憤憤不平的拿著平板。
安寧的視線從筆記本電腦轉(zhuǎn)移到手機視頻頁面,靜靜地盯了她兩秒,“對呀,可這都是拜誰所賜?”
沈知嶼一時語塞,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阿寧啊,你這個,你這個對公司的貢獻是非常大的,以后我的工作室要是上市了,你有不可磨滅的功勞!”
“……”
想起來,已經(jīng)過了一周,安寧從那天入職起就再也沒有見過蘇?川,再別說刁難她了。
“不過,那天你們之間的氛圍好奇怪,蘇總該不會是你的前男友吧?”
沈知嶼扯掉臉上的面膜,拍了拍自己的臉蛋,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余光卻瞟向平板,盯著安寧有些無措的臉。
“是啊?!卑矊帥]有否認,在鍵盤上敲下一個字,筆記本屏幕的光閃在她的臉上,她的眼神卻暗了暗。
“什么?”
咚!———地一聲,沈知嶼的頭撞在了門上,聽聲音倒是結(jié)結(jié)實實。
“我只是隨便猜猜,難道我真的是天才?”沈知嶼揉了揉撞痛的腦袋,有些若有所思的問道。
安寧輕笑了聲:“你別這么冒失?!钡牡子譄o端羨慕起她來,羨慕她敢愛敢恨,可以隨時拋下一切的勇氣。
“那你們要舊情復(fù)燃嗎?”
沈知嶼雙手捧住自己的臉蛋,一臉八卦的看向安寧,臉上掛著八卦的笑。
安寧頓了頓,攏了攏披在肩頭的大衣,伸手點了點手機屏幕上沈知嶼的額頭,輕輕搖了搖頭。
這世界上本來就有許多誤會是說不清的,何況又過去了這么多年。
“現(xiàn)在再說這些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p> 顯然他已經(jīng)變成了更好的人,而她在浮浮沉沉中也勉強成為了自己想要成為的樣子。
“如果前段時間沒有再遇到,或許我們就像兩條平行線再沒有相交重合的可能。”安寧垂下眼笑了笑,掩住眼中泛起的氤氳,“他是一個特別好的人,也值得更好的另一半,但顯然不能是我?!?p> 掛斷通話后,安寧抬眼看了下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是午夜十一點了。她揉了揉有些腫脹的眼睛,慢慢的合上筆記本電腦,疲憊的倚在椅背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她有些呆滯地望向天花板,腦海中的記憶如雪花般飄落,縱使當初有多么難言的苦衷,事到如今解釋出來倒顯得牽強。
“不為自己爭取一次,你怎么知道他的真實想法呢?”
腦中無端響起沈知嶼的聲音。
是啊,她從沒為自己爭取過任何東西,就好像她生來就不應(yīng)該為自己爭取一樣。
就當這次,讓她試著??露一次自己的心聲,貪婪地懇求命運的掌管者可以給自己一個機會,即使希望渺茫。
可以嗎?
安寧睡意昏沉,腦袋順著椅背向后慢慢的倒下去,黑色的身影倒映在眼中。
蘇?川穿了件黑色的長款大衣,衣袖微微挽,內(nèi)搭件黑色襯衫,領(lǐng)口散亂。深色讓他顯得分外清絕,目光更是沉冷,像寒冬深夜下的一片海面,絕對幽深之下,絕對的駭浪驚濤。
蘇?川神色冷漠,雙手抱在胸前,倚在門框上,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安寧有些愣怔的看著他,他的肩頭似乎還有未融化的雪花。
他……站在那里有多久了?
“你……”安寧慌忙從椅子上起身,轉(zhuǎn)身正對著他。
蘇?川理了理外套,面色如常,“我來拿東西?!?p> 安寧暗自舒了口氣,看來是沒有聽到。她的眼神閃躲,望向窗外,卻看到柔軟的雪花洋洋灑灑,明明是初冬,卻這樣著急的下起雪來。
“今年的冬天來得真早啊?!卑矊幍氖指苍诖斑叺牟A?,冰涼的觸感迅速蔓延全身,她眼神如墨,思緒卻飄向許多年前的那個冬夜。
十五歲的安寧,絕望、麻木。
在奄奄一息的初冬,因為蘇?川的出現(xiàn),她的世界仿佛迎來了一絲光亮。
微弱的,溫暖的。
“怎么了?”
蘇?川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肩側(cè),長身而立。
安寧搖了搖頭,唇角微微勾起,“沒有,只是覺得你記性有點不太好?!?p> “我從不喜歡在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蘇?川低頭看她,眼中的神色淡然。
安寧認同的點了點頭,抬頭對上他的眼神,“項目書我已經(jīng)擬好了,大概下周就能完成,蘇總可以看一下,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再做修改。”
工作完成后,便是新的開始。
蘇?川,我可以走向你嗎?
安寧心底似乎涌現(xiàn)出一絲希望,猶如十五歲的那個冬夜,哪怕能說出自己內(nèi)心真正想說的話,哪怕能為自己做一次渺茫的辯解,也足夠了。
蘇?川微微皺了皺眉,“你就這么想結(jié)束這個項目嗎?”
安寧望向窗外,卻聽到耳邊傳來諷刺的笑,“安小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只在乎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p> 蘇?川從她身側(cè)走過,慢慢悠悠的邁著步子,坐在了她的辦公桌上,手指敲擊桌面,發(fā)出聲響,“對你沒有用處的人,等利用完了,是不是也能隨意拋棄?”
安寧頓了頓,僵住。
張嘴想說什么,卻又緘默不語。
她抬頭望向天空,漆黑的夜空似乎有星星的存在,夾雜了一抹暗藍色,雪越下越大了。
許久,安寧轉(zhuǎn)身。
“你回來就是找我說這些話的嗎?”安寧面色平靜,語氣里聽不出任何情緒。
蘇?川冷笑一聲,“別太抬舉你自己,你沒這么大的本事,讓我這么多年還念念不忘?!彼酒鹕?,邁開長腿步步逼近她,身影在安寧頭頂上空籠罩,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垂眼看她,“原來在你心里我這么賤?!?p> 蘇?川在離她一米的距離停下,白熾燈下,他的瞳孔近于一種淺琥珀色,像是融合了雪意的顏色在里頭,格外清冷,眼神冷漠,夾雜著恨意。
“我回來很久了,這是我回來做的第一個項目,與你無關(guān)。”他頓了頓,眼中的嘲諷意味更強,“退一萬步講,我也只是順便看你現(xiàn)在活成了什么蠢樣子。”
“那你為什么回來?”安寧僵直了身子,眼中泛起霧氣,她吸了吸鼻子,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當然是為了我呀?!备吒穆曇粼诳帐幍霓k公室響起,一個頭發(fā)微卷的女孩走近,雙手親昵地攬過蘇?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