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大家介紹一位新同學?!?p> 安寧跟在老師后面,站在講臺上有些不知所措。
講臺下同學們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她。
“做下自我介紹吧?!蹦贻p的老師溫柔漂亮,看著她笑了笑。
溫暖舒適的環(huán)境,令安寧有些恍神。
安寧點了點頭,緊張的直打磕巴:“我……我的名字叫安寧……”安寧回頭看了看老師,有些不安地攥緊了衣角。
“砰———!”教室的門被人從外面大力的推開,突如其來的巨響令本來就不安的安寧嚇了一跳,手上剛領的書本,也從手里散落下來,待看清來人時,更是被定住了一般,僵在原處。
是……是他?!
像做夢一樣的情節(jié),在此時此刻,安寧的腦中炸開了一場盛大的煙花,他的影子和兩年前那個冬夜重疊、交織。
“你又遲到了,蘇同學!”老師皺了皺眉,對這個“不速之客”表示不滿。
門口的男生穿著一身校服,一頭黑發(fā),雙肩包松松垮垮的掛在一側肩頭,他的神情淡漠,從安寧身旁走過,只瞥了她一眼,面對老師的質問,并沒有停下腳步,慢悠悠的往教室最后排走去。
老師無奈的搖了搖頭,似乎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
安寧彎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書本,頭頂上方傳來老師的聲音:“班里倒是沒有空位置了,你就坐在后排蘇?川那里吧。”
順著老師手指的方向,安寧往后排看去,那人攤在椅背上,正歪頭瞧她。
蘇?川……原來這是他的名字。
安寧抱著書往后排走去,每走一步,心中雀躍無比,是他,她是不會認錯的。
朝陽的光束透過玻璃投影到教室,樹葉的形狀印在他的臉上,連他的頭發(fā)都鍍上了一層金黃色。微風吹起白的紗簾,在微風中輕拂過少女的心思。
“你叫什么名字呀?”前排的女生轉過身,兩只手扒在椅背上,好奇的看向她。
“安寧。”她微微低頭,聲音怯怯的。
“?。磕阏f什么?我聽不清楚?!彼ζ饋硌劬潖澋模砬轷r活生動,“我叫林恩?!迸⒅噶酥敢慌耘吭跁郎纤X的蘇?川,像朵肆意開放的鳶尾花。
“啪!”一本書落在女孩頭上,女孩佯裝生氣雙手叉腰,“周時祁,你就知道欺負我!”
男生微微笑著,把手搭上蘇?川的肩膀,“你好安寧,我叫周時祁,是阿川最好的朋友。”
“胡說!阿川最好的朋友明明是我!”
窗外的風好像更大了,窗子被吹的啪啪作響,安寧從夢中醒來,慢慢坐起身往窗外看了看,揉了揉沉重的腦袋,皺著眉頭,“怎么想起那些事了……”
安寧低了低頭,雙手覆在臉上。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使自己從夢魘中清醒過來,隨后赤腳踩在地板上,柔順的長發(fā)如海藻般披散在肩頭,垂至腰間,寬大的白色睡裙垂落在纖細的腳踝上,漏出的皮膚雪白,她雙手環(huán)抱住自己,不禁打了個冷顫,天氣突然變冷了……
安寧隨手拿了一件披肩包裹在身上,天其實還沒有亮,有些灰蒙蒙的,風吹著樹葉嘩嘩作響。
江城總是多雨的,她站在落地窗前,往窗外看去,透著室內朦朧的霧氣,看到了雨點拍在窗戶上,發(fā)出細小的聲音。
安寧滯了滯,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響了兩聲就被接通。
似乎是清晨獨有的沙啞嗓音,還帶著些怒氣:“大清早的干嘛……電話鈴聲一響真的有夠嚇人的……”
安寧笑了笑,“知嶼,昨天那個項目已經順利簽約了。”
“嗯……”那邊還是有些沒睡醒的狀態(tài),“那也不用大清早打電話來邀功……我給你加獎金......”
對面的聲音氣呼呼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卑矊庮D了頓,裹了裹身上的披肩,看著窗外,眼神夾雜著些無奈,“這個項目的后續(xù)你交給別人做吧”
“……”
靜止了幾秒鐘。
“安寧?”沈知嶼似乎現在才完全清醒,語氣震驚又帶著些疑惑,“為什么???你不是為這個準備了很多嗎?這些創(chuàng)意也都是你想的。大清早發(fā)什么神經……”
“嗯……”安寧低了低頭,“就是有那種事,所以阻擋住了。”
“好,有什么事到公司再說?!?p> 安寧和沈知嶼是留學時認識的,也是這樣半冷不冷的秋天,安寧坐在天鵝湖旁,失神的看著湖面。
初秋的傍晚,將要落幕的晚霞打在湖面上,呈現出大量的金黃色,美麗又詭譎。
安寧閉了閉眼,又嘆了口氣。
“我說你不會是要尋死吧?”
背后傳來聲音,安寧怔怔的往回看。
女孩嬌俏可愛,穿著一件白色的大衣,圍著一條長長的圍巾,波浪的中卷發(fā)散亂的披在肩頭,她微微撅著嘴,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高貴又優(yōu)雅,與湖里的天鵝相得益彰。
安寧苦澀的笑了笑,低下頭搖了搖。
沈知嶼長長的哦了一聲,歪頭走近她,“我就說你是中國人吧?!?p> “你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嗎?”說著理了理肩頭的卷發(fā),自顧自的坐在了安寧的身旁。
“是有這么一回事……”
安寧并不是會把自己的心事說給陌生人聽的性格,只當她是好心的同胞,迎著她的話隨口聊著。
沈知嶼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不會是被男人甩了吧?”
安寧看著金黃色的湖面,眼神像是沒有聚焦,滯了滯,又輕聲笑了笑。
是嗎?
算是吧……
“要不要一起去喝酒?”女孩說著站起身,把手遞給她,“巧了,我今天也剛跟男朋友分手?!?p> 安寧歪頭笑了笑,拉住她的手站了起來。
安寧掛了電話,去浴室洗漱,挑了件米白色風衣攏在了身上,她很瘦,是從她小的時候就這樣瘦。
她坐在鏡子前仔細看了看自己,微微皺著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化了一個淡妝,攏了攏耳邊的碎發(fā)。
像是給自己加油打氣一般,拿起沙發(fā)上的包出了門。
“知嶼,我給你帶了……”安寧推開了沈知嶼辦公室的門,略帶著些討好的口氣,晃了晃手上的小籠包,只是話還沒說完,臉上的笑容和手上的動作就僵在了原地。
蘇?川慵懶散漫的半倚在沙發(fā)上,把手里的咖啡放在了桌子上,翻看著昨天的那份合同。
像是陌生人一樣,始終沒有抬眼看她。
安寧垂下眼,將手上拿著的東西放在沈知嶼的桌子上,轉身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