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離去(4K)
“哼!算你們識相,引妖珠顯示此次妖獸化丹有七道天劫,你們莫說沒有感應(yīng),至于兇手,恐怕是個(gè)結(jié)丹!”
袁洪服用解毒丹藥后臉色恢復(fù),收了法相真身,但臉上那股傲氣愈發(fā)濃厚。
血衣子和刀橫當(dāng)然知道此事,血神宗和龍武門距離三沙島雖遠(yuǎn),但有耳目存在。
他們覺得,出了一頭七道天劫化丹的妖獸對九沙群島并非好事,死了正好,但面上不漏半分。
“我本以為,如此妖族天才,早已趕赴海神宮求道,想不到甫一化丹,便隕落在蜃龍山中?!?p> 刀橫喟嘆不已,隨即拍著胸脯道:
“袁洪妖友請放心!只要是我九沙島修士害了它性命,我等兩家必不包庇!”
說罷,他對下方的云霞坊市喝道:
“此坊管事何在?還不速速出來拜見!”
許誠知道無可避免,于是定下心神,縱身而出,朝三人道了一稽:
“晚輩極道仙宗赤狐,拜見三位真人!”
刀橫聞言一愣,血衣子卻想起此地確有這么一號外來結(jié)丹修士,便問道:
“我記得此地乃是凌云劍派和天機(jī)殿共管,何時(shí)輪到你一個(gè)外來修士了?他們兩家管事在何處?”
“回稟三位真人,凌云劍派和天機(jī)殿的兩位管事因故身亡,晚輩只是暫代其責(zé),過幾日便有新管事上任?!?p> 許誠不卑不亢道。
“因何故身亡?”
袁洪眸中精光一閃。
“因獵妖而亡!”
許誠抬首回答。
“獵的何妖?”
袁洪眼中殺意暴漲。
“聚元妖蛙!”
許誠語氣淡淡。
“放屁!分明就是化丹妖蛙!你也參與其中了吧?”
袁洪大怒。
“真人所言,有何證據(jù)?”
許誠能感覺到袁洪那如鋒如芒的殺意。
“我的拳頭,便是證據(jù)!”
袁洪暴喝一聲,握拳如斗,直擊許誠面門!
但許誠卻夷然無懼,目視袁洪道:
“真人要挑起道妖大戰(zhàn)么?”
驀然間,袁洪的拳頭在許誠鼻尖停下,隨即退了回去,恨恨道:
“你不過是仗著自家宗門的底氣,可如今極道仙宗分崩離析、實(shí)力衰退,難道還敢與我海神宮作對?”
話是如此說,但袁洪卻不敢真的打殺了這個(gè)極道老修,尋常人殺了也就殺了,若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極道弟子,等于向極道仙宗宣戰(zhàn)。
那可是連魔道魁首九幽宮都敢挑釁廝殺的一群瘋子!
許誠見狀,朝袁洪再道了一稽:
“晚輩自知宗門底氣,還望前輩以人妖和諧為貴。”
“人妖和諧?哈哈哈!人妖和諧!”
袁洪冰冷的語氣仿佛在嘲諷什么,隨即一甩袖子,騰空而去,臨了還放出話來:
“此事我會(huì)完整報(bào)告海神宮,你還是早日通知自家門派去吧!”
袁洪一走,刀橫和血衣子頓時(shí)有些尷尬,他們是打了出賣云霞坊市的主意,只是沒想到這大妖如此氣短,聽了極道仙宗竟然住了手,你作為海神宮真人的驕傲呢?
妖怪可比人更注重尊嚴(yán)!
刀橫咳了一聲,問道:
“你身為極道結(jié)丹,為何來九沙群島定居?”
“晚輩上進(jìn)無路,不愿卷入宗門事務(wù),故來此養(yǎng)老?!?p> 許誠回答地滴水不漏,刀橫也是無法,九沙群島不是鐵桶般的牢籠,攔不住外來人,于是朝血衣子拱了拱手,縱身離去。
血衣子卻望著許誠道:
“據(jù)老道所知,十年前,我血神宗有兩名弟子一死一失蹤,是你所為吧?”
許誠心中一跳,隨即道:
“回稟真人,此事東海道盟已有結(jié)論?!?p> “呵呵!”
血衣子露出一副潔白的牙齒,笑道:
“他們的確罪有應(yīng)得,但老道覺得,恐怕你也不是養(yǎng)老等死那么簡單?!?p> “確實(shí)如此,晚輩此前送了兩個(gè)仙苗回本宗培養(yǎng),若真人覺得損了九沙底蘊(yùn),晚輩愿意付出靈石賠償?!?p> 許誠一揖到底。
血衣子笑呵呵不說話,良久才道:
“兩個(gè)小煉氣而已,算不了什么,只不過你若有哪一日出島游歷,須來我血神宗報(bào)備一二?!?p> 說罷,身化血光而去。
許誠面色凝重,佇立空中許久,隨后降落云霞坊市,繼續(xù)救助傷員和清理死者,直到深夜才返回乘黃院。
“一仙,你不要再等鄧英了,還是早日離去為宜,恐怕血神宗已猜出我久居此地的目的,若興師問罪而來,就是我也保不住你?!?p> 許誠隱隱感覺有些不妙,那是身為結(jié)丹修士的一絲天人感應(yīng),頗為玄妙。
以他估計(jì),止微師叔估計(jì)已經(jīng)抵達(dá)九沙群島,說不定和凌云劍派也接觸上了,不說談不談得攏,若被血神宗和龍武門知曉有陌生成嬰潛入,必然會(huì)爆發(fā)爭斗。
許誠對自家?guī)熓宓膶?shí)力很有信心,但若拖上他們幾個(gè)結(jié)丹、筑基弟子就很難說了。
金一仙頗為不愿,他已經(jīng)不再是修真新人,覺得師叔有些過于謹(jǐn)慎了。
一般情況下,修真門派起了爭斗,很少會(huì)禍及凡人和低階散修,這有天道因果。
其中,中小門派有大宗門監(jiān)視著,大宗門之間也互相制衡著,至于世界大戰(zhàn)?八千年前就停了!
像云霞坊市這樣的野坊,除了許誠一個(gè)外來結(jié)丹,其他結(jié)丹修士極為罕見,屬于游離在主流之外的存在。
“師叔,事態(tài)有如此緊急嗎?龍武門與血神宗不對付,可畢竟沒有宣戰(zhàn),不如再等幾個(gè)月,看看形勢再說。
若真的爆發(fā)修真大戰(zhàn),定然有大批修士要逃離九沙群島,到時(shí)我們混跡其間,血神宗找我們麻煩也要費(fèi)力許多。
更何況鄧英還在路上,他對此毫無所知,若暴露了極道弟子身份,豈非危險(xiǎn)?”
許誠可不管金一仙的喋喋不休,他哪能放任這個(gè)弟子在龍?zhí)痘⒀ɑ问帲?p> 的確,門派爭斗很少波及外部勢力,但如果這個(gè)外部勢力就是導(dǎo)火索呢?
“莫說這些有的沒的,鄧英來了我會(huì)讓他立刻離去,就是老道我也不會(huì)待太久,年紀(jì)大了,誰都怕死!”
許誠取出幾枚符箓,想了想,又鄭而重之取出一張青灰色符箓,道:
“這幾枚是二階極品符箓,有金剛護(hù)身符、雷樹明光符和替死符,需要你注入元?dú)獠拍芗ぐl(fā),不到萬不得已盡量別用。
至于這枚,屬于道符,需以道意激發(fā),能令你飛行速度堪比結(jié)丹圓滿!”
他明顯看出金一仙見到這些符箓時(shí)流露的不耐煩神情,不由諄諄教誨道:
“你不要以為走純法一脈就了不得了,遇到危險(xiǎn),該用外物時(shí)還得用!”
金一仙無法,只得收了,旋即又想起一事,道:
“我們?nèi)羰乔那淖吡?,乘黃院中的凡人童子怎么辦?要不我把他們送回凡間去?”
他還是不想走,許誠卻早有安排:
“等凌云劍派和天機(jī)殿的新管事到任,我便把他們送過去,想來兩家不會(huì)拒絕?!?p> “那錢正一呢?”
見金一仙兀自不死心,許誠瞥了他一眼,道:
“老道親自帶他回極道山門,怎么樣?放心了吧?還有什么理由你盡管說出來?”
金一仙訕訕低頭,良久才道:
“師叔以為,此次止微真人前來,掌控三沙島的把握大不大?”
許誠聞言微微一滯,他原本還是很有信心的,但經(jīng)此子一問,便想起早間袁洪前來時(shí)的情景。
雖說血神、龍武兩家矛盾深種,但若有外來修士挑釁,必然導(dǎo)致兩家抱團(tuán)!
一時(shí)間,他心生憂慮,也有些游移不定起來。
金一仙見狀,知道說在了此老痛處,于是趕緊火上澆油道:
“眾所周知,血神宗和龍武門如今都還在九沙群島的內(nèi)海暗斗,尤其是地處三沙島、六沙島和九沙島之間的一沙島。
若真的事有不諧,止微真人定是要光明正大往一沙島走一趟的,到時(shí)若沒有幾個(gè)搖旗吶喊的徒子徒孫,豈不是弱了聲勢?”
許誠本有些遲疑,聽了這話卻氣極反笑,道:
“我說你怎么不想走,原來是打著去一沙島的鬼主意!你不用想了,那里沒有數(shù)十年根本安穩(wěn)不下來,我不會(huì)允許你去的!”
金一仙哀嘆一聲,卷起行囊便走,離開前還問了句:
“止微真人篤定能吃下三沙島?”
“快滾!”
——————
三沙島東南方是二沙島,也是金一仙此前殺死龍武門弟子斧斤、斧石所在無名海島附近的主島。
二沙島上有一家下品法修宗門,名叫云萊宗,如今已歸順于血神宗麾下。
在距離云萊宗三百余里的一座坊市內(nèi),掌柜帶著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道:
“道友,這些化石水、破陣符、辟毒丸都是用來尋幽探府的,老頭子不敢多問,但有一言相勸。”
“愿聞其詳!”
金一仙秉持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理念,并不拒人于千里之外。
坊鋪掌柜連忙湊近道:
“東海諸島有秘境遺府無數(shù),我見老弟如此年輕,未來大有作為,便想多說幾句。
一般情況下,前人洞府中所遺不外乎功法秘術(shù)或靈草寶材,前者可增道友手段,后者能助道友提升修為。
而諸如丹藥、法器、符箓等法物,在無數(shù)年閑置中,早已化為灰灰,即使還在,也大都靈性缺失,不堪再用,最多用于回爐提煉材料罷了?!?p> 金一仙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可,像他這樣的修士,其實(shí)對尋幽探府并不感興趣,散修遺物又哪里比得上正宗傳承呢?
只聽那坊鋪掌柜續(xù)道:
“然而,在小老兒看來,那些殘損法器、符箓、丹藥才是最大的寶物!
其中包含了不少如今早已散佚的煉制手法,若被宗師大家得到,看上一眼,或許就能獲益良多。
我的意思是,老弟若得了這些古物,能否賣給小老兒,我愿意出高價(jià)收購!”
金一仙面色古怪地看了坊鋪掌柜一眼,暗道此人真是好心思,自己若真是散修,為了多賺靈石,恐怕上鉤了。
但他要去的是寧濮遺府,劍修可沒有法器符箓,最多是幾柄靈性缺失的飛劍。
他哈哈一笑,滿口應(yīng)下,隨即出門離去,期間悄然變幻元?dú)馍窕瓴▌?dòng),再也不虞被人認(rèn)出。
出二沙島,再飛四五日,四沙島赫然在望,此島位于九沙群島最南端,乃是溝通海外的門戶,也是修士往來最密集之地。
金一仙買了船票,正在碼頭等待,忽然心頭一緊,神識中一名端坐血蓮的中年道人自上空一掠而過。
那是?龍文!
只見他并不下血蓮法器,而是面色淡然地對碼頭一眾修士吩咐幾句,旋即離去。
金一仙知道,龍文付出了巨大代價(jià)才逃得性命,如今不思報(bào)復(fù),卻堂而皇之出現(xiàn)在四沙島,難道有什么謀劃?
他心中生疑,可不好隨意暴露自己,也就沒有立刻上前打聽詳情。
半日后,已是發(fā)船之際,船老大突然出道:
“各位道友抱歉則個(gè),此舟已被血神宗征用,無法照原定航程前往迷蹤島,還請各位等候下一班船次,一應(yīng)票費(fèi)如數(shù)退還?!?p> 人群中抱怨聲大起,九沙群島地處偏僻,每隔五六日才有航班前往其他島域,至于去迷蹤島的靈槎就更少了,幾乎一個(gè)月才有一班。
那船老大頗感為難,他平常生意都是靠這些散修,被血神宗征用的次數(shù)極少,沒想到在起航日出了意外。
正想著如何挽留客戶,免得將來少了生意,一名紅衣修士冷哼一聲道:
“我血神宗辦事,還要征得爾等散修同意么?”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shí)一哄而散,他們也就嘴上抱怨,可不敢真的與血神宗硬頂。
見鬧事者離去,那紅衣修士把目光瞥向船老大,道:
“我血神宗的確擾了你的生意,但你要記住,若擾了我血神宗辦事,你丟的就不是生意,而是性命了!”
船老大臉色發(fā)白,連忙俯首告罪,那紅衣修士又道:
“為我血神宗辦事,靈石少不了你,再過半個(gè)月就將船開往六沙島,莫要自誤!”
金一仙自然把紅衣修士最后的話語聽在耳中,不由心中一動(dòng),機(jī)會(huì)來了!
他不動(dòng)聲色地走出碼頭,來到四沙島最大的一座凡間城市中,迅速切換了一身行頭,又重新返回碼頭,向一名叼著煙斗的掮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