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正,蘇清月和孟予到了點(diǎn)朱閣。剛到門口就有迎客的小二招呼兩人,帶著兩人進(jìn)內(nèi)。
一進(jìn)門便看到一幅巨大的屏風(fēng)擋在中間,屏風(fēng)是半透明的紗布,上面繡著一副山水畫,透過紗布隱約可見內(nèi)里的光影,有種神秘朦朧之美。
繞過屏風(fēng)進(jìn)入了大堂,便看到三面合圍中空的兩層樓,中空的大堂有兩架通往二樓的樓梯,分列在左右,樓梯中間是供舞姬表演的臺子,臺子前方有二十幾張散臺。大堂東西兩側(cè)一樓都是沒有門的隔間,二樓是一圈包間,但是窗戶沖里,很方便看到舞臺。
入目,燈火通明;入耳,絲竹纏繞;入鼻,花香伴酒香。蘇清月仿佛進(jìn)到了仙境,心神舒泰。
孟予問了同行的位置,小二帶著他們到散臺最外圍的一張桌子旁。那位同行也看到了他們,招手道:“孟予,在這呢!”
“欸!周二哥!”轉(zhuǎn)頭對蘇清月道:“蘇兄,這是周二哥。”
蘇清月拱了拱手道:“周二哥!”
那周二哥的打量蘇清月幾眼,邀他們一起坐。蘇清月看桌上還有幾人,便推辭了。
孟予問起小二的事兒,那周二哥就叫小二把他們的小管事叫過來。
孟予在旁解釋:“點(diǎn)朱閣里,由掌柜總管,之下又有內(nèi)外兩大管事,內(nèi)管事管花娘和藝伎。外管事管后廚和迎客,外管事手下又分了幾個小管事,分管幾班小二。周哥給咱們引見的是管二樓的小管事,洛溪姑娘住在二樓?!?p> “嗯,明白了?!碧K清月意會。
待小管事過來后,周二哥引薦他們認(rèn)識,蘇清月就帶著人在角落里的一張桌子上落坐。
小管事也姓周,跟那周二哥是同鄉(xiāng)。蘇清月讓座,他只道當(dāng)班期間,不能落坐,便站著回話。
蘇清月斟酌一番問道:“周管事,聽說今日是花魁洛溪姑娘的生辰夜宴,不知她今日可會獻(xiàn)舞?早聞洛溪姑娘舞技一絕啊!”
周管事笑著回道:“二位放心,洛溪姑娘登臺是半個月前就定下的。大家伙都是為了一睹舞姿而來的?!?p> 蘇清月點(diǎn)點(diǎn)頭:“噢~,那今日是有眼福了。對了,聽說那洛溪姑娘是被烏云霸王常年包下,他今日可會來捧場?”
周管事:“您說的是蕭二公子吧,蕭二公子一刻鐘前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正陪著洛溪姑娘梳妝,約莫著也是會下來捧場的。”
蘇清月:“那洛溪姑娘能獻(xiàn)幾只支舞呢?不會只跳一曲,露露臉就回去了吧?”
周管事:“自是不會的,今日洛溪姑娘會跳三支舞,跳完舞,還要向來捧場幾位重要的客人敬酒?!?p> 蘇清月:“那蕭二公子能允許?難道還陪著她敬酒不成?”
周管事心想這人定是頭次來青樓的瓜蛋子,雖是這樣想,但面上不顯,還是笑著回:“只是敬個酒,說說話而已。蕭二公子包下洛溪姑娘,僅限不可露宿他人,其他的還是可做的?!?p> 蘇清月:“哦,原來如此,受教了,多謝周管事?!边呎f邊拿了半兩銀子賞給他。
周管事頓時眉開眼笑,態(tài)度更加恭敬。
蘇清月接著問:“這洛溪姑娘敬酒時,蕭二公子可會等她?”
周管事:“平常洛溪姑娘忙時,蕭二公子都是自個兒等在洛溪姑娘房中?!?p> 蘇清月都問清楚后,讓劉管事去忙了。劉管事叫來了小二好好招待他們。
蘇清月點(diǎn)了一壺酒,幾盤小吃,坐等。
兩刻鐘后,絲竹暫停,眾人都看向了右邊的樓梯。
只見樓梯最高處,輕紗浮動、花瓣飄飄。最前方兩名婢女手持帶長長輕紗的舞扇,邊揮舞邊清路,正在上樓梯,下樓梯的人都下去了;中間身著飄逸舞服的美人,悠然而下;后邊兩名婢女手持花籃,一把接著一把的將花拋撒向中間的美人。
“洛溪姑娘下來了!”
“洛溪姑娘!”眾人鼓掌歡呼。
蘇清月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一時有些看呆,沒注意到片刻后左邊樓梯下來的人。待洛溪姑娘上臺后,絲竹重啟,表演開始,孟予提醒她蕭瀲云到了,她才反應(yīng)過來,目光趕緊查看臺下,果然第一排的桌上換了客人,雖只能看到側(cè)面,卻也認(rèn)出坐著的正是蕭瀲云,因?yàn)楦珠L真的太像了。
蘇清月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臉,讓自己保持清醒,不能再被這奢靡之景迷了心神。之后便一直盯臺下的蕭瀲云,他一人占了一張桌,自飲自酌。旁邊站著隨從,期間有人想搭話,都被他的隨從擋回去了。
待兩支舞后,洛溪姑娘上樓換衣裳,蕭瀲云也跟著起身上樓。
蘇清月一看時機(jī)已到,趕忙跟上,孟予本想陪她一起,卻被交代在此等候。
多數(shù)人都在樓下等著的第三支舞,所以二樓到?jīng)]甚客人。蘇清月到了二樓,見洛溪姑娘已進(jìn)房中,蕭瀲云落在后邊,急忙喊道:“蕭二公子請留步,在下有事兒找你!”
慕流云腳步未停,頭都沒回,隨從伸手?jǐn)r住蘇清月,并以眼神警告。
無奈蘇清月只好問道:“蕭二公子可記得我家若冰妹妹?”
慕流云猛的回頭,瞬間變了臉色,對隨從道:“帶他進(jìn)來!”
隨從很不客氣的拽著她進(jìn)去。
進(jìn)了房中,蘇清月掃了一眼,沒心思多看,只覺房間很大,布置十分奢華。
路過正廳,又穿過隔間,蘇清月被帶到了較里面的房間。進(jìn)門后,隨從退了出去,還把門關(guān)上了。
蘇清月被他這陣仗整地心里發(fā)毛,正警惕地打量房間,突然被掐住了喉嚨,整個人被抵到墻上。
蘇清月嚇懵了,試圖拿手掰開鉗制在喉嚨的手,蕭瀲云盯著她厲聲問道:“你是誰?怎么知道這個名字?”
“呃......呃......!”蘇清月想發(fā)聲,可是喉嚨被掐的都快窒息了,哪里還能說的出話,拍著他的手,示意他松開。
蕭瀲云看‘他’臉憋的通紅,下一刻就被他捏死一般,又看‘他’細(xì)皮嫩肉,不像會武功的樣子,心想這么弱也敢接近他。手上稍松,蘇清月得以喘息,勉力道:“我是你兄長的故人......你兄長告訴我,若冰……是你男扮女裝時用過的小名,你……你快放開我?!?p> 蕭瀲云黑了臉,想起年少時阿姐把他打扮成小丫鬟,跟著阿姐去女眷那邊看未來嫂子,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手一松放開了‘他’,但并相信‘他’,倒要看看是誰派過來的,要耍什么花樣?
被放開后,蘇清月倚著墻,慢慢下滑,彎著腰一邊痛苦的咳嗽,一邊大口的喘息,喉嚨更是火辣辣的疼。
頭上的發(fā)簪滑落,一頭烏發(fā)披散下來。蘇清月今日梳的男子發(fā)髻,只在發(fā)髻上別了根十分普通的銀簪,剛才掙扎中,碰到了簪子,此時支撐不住滑落了。
已經(jīng)坐在茶幾邊的蕭瀲云,看到這一幕,心想原來是個姑娘,怪不得這么弱,攆了攆手,想到了剛才那滑膩的觸感。
還沒緩過來的蘇清月,從開始的怕,到這會兒卻加了幾分的火氣。撿起滑落的簪子,然后披頭散發(fā)的瞪著蕭瀲云,心里怨著“這廝真是魯莽,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出手,他的兄弟怎會是這樣的人!”
蕭瀲云看她瞪著自己眼里,有幾分生氣的同時,似乎還有幾分嫌棄。威脅道:“你從哪知道的,交代清楚,否則別想出這個門!”
蘇清月一下被激了起來:“你是審犯人么?竟用這樣的口氣,我是你兄長的故人,你不說以禮相待,竟然還想要我的命!風(fēng)小叔怎會有你這樣的兄弟!”
蕭瀲云愣愣的看著披頭散發(fā)指著自己罵的姑娘,又聽她口中對兄長的親昵稱呼,氣勢不知不覺的收斂起來。
蘇清月吼完覺的嗓子更疼了,看到茶幾上有茶壺,沖過去倒了杯茶水喝,茶水刺激火辣辣的喉嚨,又咳了一陣。喝完一杯茶,又瞪了坐著的人一眼。然后坐下,拿簪子把頭發(fā)挽了起來。
蕭瀲云皺著眉頭,不錯眼的看著她,打量著她,她是什么人?這么多年自己都沒查到兄長的消息,還總是有居心不良的想騙他,他早已不相信主動找上門的人。但眼前這個姑娘卻讓他感覺有些不一樣。
蘇清月挽好頭發(fā),定了定神,開口道:“我父親是軍器監(jiān)主簿蘇文刻,與你兄長是相交好友,我稱他為風(fēng)小叔。”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1-11-09/c8dd7e4666f5f0eecb8128fc804726619LMklGm1HaGCU8d.jpg)
淡清檸
作者:前段時間羊了,沒精力寫,最近總算恢復(fù)了。以后會持續(xù)更新的。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