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午時,大理寺的差人成群結(jié)隊的出來吃飯,館子里很快坐滿了人。她們前方的桌子上,就坐了一桌人。
他們一共五人,其中一人著玄色八品武官服,是這一桌人的上官。
“頭!咱這都連軸轉(zhuǎn)幾日了,啥時候能讓俺們回家睡個囫圇覺啊?”捕快甲問。
“是?。∵@鐵打的身子,幾日不睡覺也受不了??!”捕快乙附和。
被問的捕頭,倪了他一眼道:“想睡覺?抓不到姓韓的,誰都別想歇。”
“這姓韓的,事發(fā)時不在,說不定早就逃出城了,咱們搜了幾天,一點收獲都沒有。”捕快丙道。
“事發(fā)時,有人在他家附近見過他,那時城門戒嚴,他走不掉?!辈额^回。
新來的捕快丁問:“頭,這姓韓的,是十分要緊的人么?”
捕頭道:“按蘇文刻的供詞,除了他只有韓伶生知道這火炮的機關(guān)。而韓伶生卻在事發(fā)后,不知所蹤,很明顯是畏罪潛逃??伤粋€小小的軍器監(jiān)監(jiān)丞,怎么有膽子謀害圣上,背后必定有貓膩,咱們?nèi)糇サ剿?,就是抓住了此案關(guān)鍵,咱們?nèi)糇ゲ坏剿?,他很有可能被滅口。你們說,咱們還能歇?”
捕快丁又問“啊,那咱們要是沒抓到人,他就被滅口了咋辦?”
捕快甲回:“那案子就卡住了,這姓蘇的就倒霉了!”
捕快丁又問:“這又是為何?。颗c姓蘇的有何干系?”
捕快甲笑了笑道:“也就你這新來的問這蠢問題,你想啊,要是姓韓的死無對證,查不到背后之人,陳尚書為了救他那兒子,不得把所有罪名都按在姓蘇的頭上,他那兒子最多也就是個失察之過?!?p> 捕快乙接著道:“姓蘇的呀,確實是倒霉,給那陳二世祖當槍使,建造武器的功勞全算陳二世祖的。這出事兒了,倒成了頂包的。”
捕快丙接話:“可不是,有好處他一個沒撈著,有錯處,卻叫他一個人擔著!”
捕快丁又疑惑了:“這蘇主簿的兄弟,不是吏部郎中么?難道會眼睜睜看著他當頂罪的?不救他么?”
捕快甲:“哼!救他,這火坑就是他的親兄弟推他跳的?!?p> 捕快丁再問:“祁大哥,你為何這樣說?”
捕快甲:“嗐!你不知啊……”
捕頭出聲阻止:“老祁啊,你這張嘴啊,讓我說你什么好?什么都敢亂說,不怕禍從口出?”
捕快甲悻悻的閉了嘴,捕快丁不敢再問,心卻被這沒說完的半截話吊著。
而同樣心被吊著的,還有蘇清月。
蘇清月聽著他們的對話,不自覺的雙手緊握,雙腿打顫,又急又氣。
“已到午時,兩位客官可要點些飯食?”小二的聲音,轉(zhuǎn)移了主仆倆的注意力。
蘇清月緩了一下神,回道:“來兩碗清湯面吧!”
打發(fā)走了小二,她們繼續(xù)“偷聽”,可是前桌的幾人卻不聊了,沒過一會兒就吃完飯走了。再來的其他客人,就沒聽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主仆倆吃完飯、結(jié)了帳就往回走。憐兒看著主子情緒不高,勸道:“公子,那些個捕快說的,都是猜測,老爺吉人天相,定能逢兇化吉的?!?p> 蘇清月知道小憐是在安慰她,對著她笑了笑道:“說的對,我既然來了京城,勢必都要救出父親,父親定會平安無事?!?p> 主仆倆正走著,忽聽得前方一家當鋪門口,有人在爭吵,旁邊還圍了看熱鬧的人。蘇清月瞟了一眼,沒在意的繼續(xù)向前走,剛走一步,突然轉(zhuǎn)頭,看著那個與當鋪伙計爭吵的人,問小憐:“憐兒,那個是不是郭嬤嬤的兒子郭二水?”
小憐也轉(zhuǎn)頭去看:“好像是他,去年咱們回京時,我見過他。他怎么在這,沒被封在府里么?”
“走,過去看看!”主仆倆擠了過去。
剛擠過去就看到郭二水手里舉著一只金鐲子,破口大罵:“你這黑店,黑心的掌柜!我這明明是實心的金鐲子,竟說是空心的,才給當五兩銀子。我這金鐲子化成金疙瘩,還能兌十幾兩銀子呢!你們今兒個要不給我當十兩銀子,我就不走了?!?p> 當鋪伙計回嘴跟他爭論的什么,蘇清月已經(jīng)聽不清了,因為她滿眼都是那個鐲子,她認出那是母親的鐲子,是母親的嫁妝。
蘇清月瞪著郭二水,恨的咬牙。他怎么會拿著母親的首飾?母親的東西沒來的及收拾,很多還留在蘇府里,是府里的人拿給他的么?他們竟敢隨意動母親的東西!欺人太甚!
小憐看著她不對勁,問道:“公子,你怎么了?”
蘇清月咬著牙說:“他拿的鐲子,是母親的?!?p> 小憐驚訝道:“那,那鐲子是夫人的?這個王八蛋,敢拿夫人的東西,咱們給他要過來!”
蘇清月拽住了小憐:“不可,咱們不能被他認出來?!?p> 小憐喪著臉問:“這可怎么辦呢?要不找孟公子幫忙?”
蘇清月想了想道:“別急,再看看?!?p> 郭二水本就是個無賴,吃喝嫖賭樣樣沾。耍起無賴,當鋪也無法,竟真讓他當了十兩銀子。
等郭二水揣著銀子高興的離開,她們才進了當鋪,問掌柜的:“掌柜的,剛才那個無賴,當?shù)氖腔钇踹€是死契?”
掌柜的還沒開口,旁邊的伙計就忿忿的道:“肯定是死契啊,死契當這么多銀錢,都賠呢,若是活契,豈不虧死!若不是等會兒有大主顧上門,不便與他糾纏,俺們早就報官了。”
掌柜的:“行了,干活去?!苯又鴨柼K清月:“您問這個是有何貴干呀?”
“我想讓掌柜的把賠的銀錢,賺回來!”
最后蘇清月跟掌柜的商量出來一種法子,先交三兩銀子的定金,讓掌柜的把鐲子留兩個月,兩個月后再補十兩銀子,買回鐲子。
小憐道:“公子真是太聰慧了,竟能想出這個法子。”
蘇清月嘆了口氣道:“如果銀子多,直接買下最好,可咱們眼下……,無奈只好如此了?!?p> 主仆倆無精打采的回了桂花巷。回到屋子,兩人就清點財物,看看還有多少銀錢,想著要不也去當些首飾。
到了準備晚食的時辰,蘇清月想起了跟劉媽媽的約定,又帶著小憐兒去馬房胡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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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清檸
作者:終于能踏實寫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