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已至,大明宮內(nèi)下起了雪,祁鎮(zhèn)望著大雪,不禁自語“希望是個好兆頭吧?!闭f罷,換上一襲龍袍,上朝去了。
朝堂之上,祁鎮(zhèn)道“今日,朕收到兩份奏折,一份是云南上奏麓川軍侵擾邊關的,另一份是沐昂上書請求出兵十二萬戴罪立功,為兄報仇的。去年征討麓川是朕輕敵了,而今朕想聽聽諸位意見。”
何文淵道“麓川小國,難成大事,勞師遠征恐得不償失?!?p> 張輔道“文淵只考慮了一戰(zhàn)得失,然可曾想過,倘若放任叛亂,各小國紛紛效仿,我大明將置于何地?”
“勞師遠征,空耗國力,傷了國本,大明豈不更糟?”何文淵反駁道。
“臣也覺得,麓川偏狹,即便取勝,所獲甚少,且兵者,兇器也,擅動兵戈恐傷和氣、恐失人心?!睏钍科娴?。
“若戰(zhàn)術安排得當,怎會傷及國本,但若不出兵,則我大明定將被邊境蕞爾小國蠶食,天朝威儀盡失,今后如何服眾。邊境軍民早已不堪麓川侵擾,出兵平叛順應天道,又怎會失人心。”張輔道。
見雙方爭執(zhí)不下,祁鎮(zhèn)只好聽憑自己的內(nèi)心,其實祁鎮(zhèn)很害怕,怕結果仍是失敗,更怕這失敗否定了自己的能力,然而征服四方的渴望始終縈繞不去,被麓川羞辱的憤怒更是一日未忘,如今見主管軍事的張輔都同意出兵,多少有了些底氣,沉吟良久,祁鎮(zhèn)雙手握了下拳,給自己打了個氣,最終做出了決定“天朝威儀不可侵犯,何況麓川多次反叛,不可放任,朕意已決,出兵麓川,但如何出兵還需詳加探討,張輔,你可有良策?”
“回皇上,沐昂所奏分兵進攻,臣以為不妥,恐被敵軍分而殲之,宜派一大將,總領軍務,合兵一處,且出兵數(shù)臣以為為保萬無一失,增至15萬人為佳?!?p> “可有人選?”
“云南總督王驥、定西伯蔣貴,功勛卓著,又熟悉西南情況,可以為將。”
“好,傳朕旨意,命定西伯為征蠻將軍,王驥總督軍務,即刻征討麓川。”
思任發(fā)卻早有準備,見明軍來勢洶洶,便緊閉寨門不出,王驥久攻不下,大軍正為攻城發(fā)愁,忽見狂風大作,軍旗迎風飄揚。
王驥忙叫來個下屬問道“麓川營寨中,可有西北寨門?”
“回將軍,寨門正在不遠處?!?p> “天佑我大明!”王驥即刻上馬,召集全軍。
“傳我指令,全軍即刻隨我繞至麓川營寨西北,人手一枚火把。聽我命令一齊放火!”
數(shù)萬大軍奔戰(zhàn)場,王驥一聲令下,數(shù)萬火把齊齊飛向麓川營寨,隨著強勁的西北風,整個營寨瞬間化為火海。
火光映入思任發(fā)眼中“全軍撤退!”思任發(fā)隱約感到大勢已去,卻始終不肯放棄希望。一路向東南逃去,企圖稍作休整后東山再起。王驥豈肯輕易作罷,見火攻初現(xiàn)奇效,打算一鼓作氣追擊到底,吩咐道“各將士聽令,伐木堆于敵軍寨門之前,準備好火把,聽我指令,放火焚營?!?p> 很快營寨攻破,即使有人逃出,也大部分溺死于江中?!傲至?,林林!”思任發(fā)見思林困在熊熊大火中,忙闖進火中,拉著思林向外沖,然而剛到營門口,眼看梁柱要斷,前有大火,后有追兵,剛好思機發(fā)騎馬趕到,思任發(fā)猛的將思林推出火場“思機發(fā),帶著妹妹快走!”
“不!爹,我要救你出來!”思林還想往里沖。
“快走!”思任發(fā)喊道。
“走吧!妹妹!”思機發(fā)見形勢不妙,一把拉過思林,兄妹二人含著淚,戀戀不舍的駕馬逃走了,思林一直回著頭喊著爹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思任發(fā)被火光吞噬。
勝利了,終于勝利了!祁鎮(zhèn)接到前方戰(zhàn)報,懸了幾個月的心終于放下了,我贏了!我會是一代明君!祁鎮(zhèn)第一次感到,偉大二字對于自己來說并非遙不可及。
“王驥、蔣貴他們何時回宮?”
“回皇上,依照目前的行軍速度,大約五月初便可抵京?!蓖跽翊鸬?。
“五月,草長鶯飛的好時候!吩咐下去,讓御膳房準備上好的酒肉,朕要親自在奉天門犒賞大軍!還有,讓戶部擬個封賞的方案來,務必不可吝嗇賞賜!”
“奴才遵旨,只是......”
“還有何事?”
“思任發(fā)雖已敗亡,其子思機發(fā)卻仍是禍患,雖上奏請罪,然蠻人無信,奴才覺得,還需征討思機發(fā),永絕后患,切不可對其抱有幻想。”
“你所言極是,但常年征戰(zhàn),兵困馬乏,且麓川軍已敗,征討思機發(fā)待大軍休整過后不遲?!?p> “古人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若不趁此時乘勝追擊,恐養(yǎng)虎為患。”
祁鎮(zhèn)思慮再三,又想起了當初被思任發(fā)羞辱的憤怒“言之有理,傳朕的旨意,繼續(xù)征討思機發(fā)?!?p> 十五的夜晚,月光如水,思機發(fā)收到明軍的戰(zhàn)報,輾轉難眠,同思陸與思林商議“明軍不接受投降,已派了大軍來襲,父親又......你們可有應敵良策?”
思陸看著麓川地圖,斟酌良久道“明軍來勢洶洶,恐難抵擋,孟養(yǎng)北部被崇山阻隔,又東鄰金沙江,易守難攻,土司又軟弱不能守,正是絕好去處。不如由我率兵攻占孟養(yǎng),哥哥暫且據(jù)守此地,若守得住麓川最好,若守不住,也有處可退?!?p> “不錯,我再派幾個心腹將領與你同去,助你一臂之力,還有,你帶著思林一同前去,照顧好林兒?!?p> “我不去,我要跟大哥留在這兒,等著爹爹!”
“林林,爹爹已經(jīng)......”
“我不信,爹爹武藝高強,一定能逃出去的?!?p> “好吧,那你就同我留下,但你要答應我不可獨自出營!”思林點了點頭,思陸辭別了哥哥,領兵攻占孟養(yǎng)去了。
思陸剛在孟養(yǎng)站穩(wěn)腳跟,王驥率的大軍便已攻到城下,思機發(fā)抵守不住,只好退過金沙江向孟養(yǎng)撤兵。
拔營前,思林趁著夜色,悄悄逃了出去,只留下一封信“哥哥,我要為父親復仇,不能同你門回孟養(yǎng)了,勿念,妹:思林”思機發(fā)只好獨自帶著大軍回孟養(yǎng)同思陸匯合。
王驥追到了江邊,望著斷橋,見一時難以攻下,便找來一塊巨石,立于江邊,沖著思機發(fā)、思陸高聲喊道“此石為誓,我王驥在世一天,思氏一族,??菔癄€,方可渡江?!北懵暑I大軍浩浩蕩蕩的撤退了,人群中,喬裝的思林,望了江對岸的哥哥最后一眼,此生恐怕再也見不到親人了“高鴻,在看什么?快走???”
“哦,就來了!”思林愣了一下,才想意識到在叫自己,從此,世上再沒有思林,只有高鴻,歷時近十年的麓川之戰(zhàn),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