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厲鬼和炸雞不斷變化，迷迷糊糊間，方喜樂又要前行，她狠狠一口咬在舌頭上，口腔里迅速彌漫開鮮血的味道，疼痛讓頭腦清晰起來。
她暗自后怕，好厲害的鬼物，好厲害的幻術，不光光是迷惑視覺，對精神也有催眠作用。
要不是她看到的是這個世界絕不可能出現(xiàn)的炸雞可樂，恐怕被鬼拖進水中，也清醒不過來。
趁她呆愣間，水鬼縱身一撲，抓住腳踝，拼命往河水中拖去。
方喜樂雙手扣住地面，試圖固定住身體，可水鬼力大無窮，她一個后天武者竟然都掙不脫。
一人一鬼僵持著，仿佛拔河一般，只不過賭的不是輸贏，而是性命。
方喜樂十指在地上犁出深深的痕跡，雙手鮮血淋漓，可惜還是一點點被拽入河中，先是鞋，接著是雙腿，接著是腰身。
絕對不能被拽入水中，水中是水鬼的主場，她再無翻盤可能。
方喜樂要緊牙齒，兩腳蹬踹，卻提了個空。
是了，水鬼是由陰氣組成的，沒有實體。
方喜樂運轉真氣，又是一腳。
踹到了！
慌亂之下，差點忘記《玄功》可以克制鬼物。
水鬼瑟縮一下，更猛烈地反撲，力氣大的可怕，猝不及防見，方喜樂整個人被拽入水下，嗆了幾口水。
水鬼腫脹的面孔就在眼前，幾乎要貼她臉上，腐臭的味道充滿鼻腔。
方喜樂不退反進，一把抱住水鬼，不要命地運轉《玄功》，大量陰氣涌入經(jīng)脈，幾經(jīng)周轉，變成真氣。
水鬼發(fā)出刺耳的尖叫，面容越發(fā)猙獰可怕，努力推開方喜樂，試圖逃跑。
方喜樂狠勁上來，整個人都貼過去，反手死死抱住水鬼。
不是要拉我下水嗎？不是要淹死我嗎？
來呀！
看誰殺得了誰！
真氣太多，就用來打通經(jīng)脈，還是太多，那就暴力快速地打通經(jīng)脈。
一條，二條…
渾身經(jīng)脈膨脹，經(jīng)脈上方的血管爆裂，在皮下形成大片烏青，疼得方喜樂渾身顫抖。
…三條
終于，洶涌的陰氣平息下來。
眼前的水鬼消失得無影無蹤，這種沒有實體的鬼，由陰氣組成的，陰氣沒了，鬼自然也消失了。
方喜樂邊咳嗽，邊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扒住河岸，試了好幾次，還是沒能成功爬上岸。
力氣用盡了，由于經(jīng)脈受損，真氣也無法動用。方喜樂苦笑，沒栽在鄭安手中，沒栽在水鬼手中，卻要被水淹死嗎？
這就跟有人好不容易活著從戰(zhàn)場回來，卻在回家的路上，滑了一跤，摔死了一樣可笑。
“吧嗒，吧嗒”
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后停在河岸邊上。
方喜樂努力抬起頭，見到馬葫蘆站在河邊不遠處，看著她。
她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
若是他想救，早就過來了，若是不想救，也不會站在那里不走。
怕是有條件要談。
“水鬼呢？”
他果然目睹了全部過程。
“我念了幾句以前看過的佛經(jīng)，他像受到重創(chuàng)，突然消失了?！?p> 反正馬葫蘆也看不到水下情景，隨她怎么編。
馬葫蘆撓撓腦袋，眼神閃爍：“我救你上來，你怎么答謝我?！?p> 方喜樂雙手不斷下滑，等她完全沒力氣時，就會順著水流被沖走。
“你要什么？丹藥？”
馬葫蘆搖搖頭。
“功法？”
反正她要離開方家了，不怕受到懲罰，《蒼狼心法》、《流星刀法》都給他也無所謂，就當救命之恩的報答。
馬葫蘆搖搖頭，眼中閃著貪婪的光芒：“我要你！”
“什么？”方喜樂疑惑地抬起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馬葫蘆又重復了一遍，丹藥，功法，只要他得到方家嫡出小姐，成為方家上門女婿，都能得到。
而且方喜樂資質(zhì)上乘，日后定能成為后天后期武者，攀上這樣的人，他此生無憂。
以前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會回來奉承他。
想到這兒，馬葫蘆咧開嘴無聲大笑，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潤，眼神決然。
“你若是同意，我就把你拉上來，若是不同意，就死在這里吧！”
方喜樂沉默片刻，說道：“我答應了?！?p> “好！”
馬葫蘆大喜上前一步，又退后一步，他怕水鬼去而又返。
想了想，他折了根粗樹枝，說道：“拽住樹枝，我拉你上來?！?p> 方喜樂扣住樹枝，將樹枝尖端卡在巨石縫隙間，雙手扣住樹枝，漂浮在水中恢復體力。
馬葫蘆用力一拽。
沒拽上來。
接著用力，拽出一點，又落回水中。
足足拉了十分鐘，也沒能把人拉上來。
“他娘的！”馬葫蘆大罵，方喜樂看著瘦弱，沒想到這么沉。
“你到是也使把勁兒啊！”
方喜樂淡然地說：“我力氣都用光了，使不上勁兒?！?p> 馬葫蘆都想扔掉樹枝走人了，但又舍不得快要到手的大好前程，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一拉，才把方喜樂拽上來。
前前后后，花了將近半個小時，弄得精疲力盡。
方喜樂渾身濕漉漉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好似一條死魚一般。
馬葫蘆拖著方喜樂離河邊遠一點，氣喘吁吁地走過來，臉上帶著邪笑。
“你要做什么？”方喜樂警惕地問。
“呵呵，當然是生米煮成熟飯，省得方大小姐反悔?！?p> “你要是放過我，丹藥，功法，我都可以給你！”
“哈哈，丹藥功法哪有你值錢！”
馬葫蘆獰笑著靠過來，臉興奮得扭曲，粗糙的手摸上方喜樂的衣服，這濕漉漉的玩意太礙事。
只要這回成了，以后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方喜樂眼中倒映這馬葫蘆猙獰的面孔，覺得比剛剛的水鬼還要丑陋，面容丑陋尚可忍受，心靈丑陋卻令人作嘔！
她平靜地躺著，甚至微微閉上眼，似乎已經(jīng)認命了。
“嘿嘿，乖乖地聽話就對了。”
馬葫蘆欺身靠近。
方喜樂猛地睜開眼，雙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真氣運轉，本就受傷的經(jīng)脈再度受創(chuàng)，全身疼痛如螞蟻啃咬，抓心撓肝。
馬葫蘆痛苦地瞪著雙腿，卻無濟于事，后天七層的力量，不是他能反抗的。
方喜樂手下的頸骨咔咔作響，到了極限，生生捏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