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大棚下,沈昊陽放下手中的杯子,“我當時就站在藝術館旁邊的一棵樹下乘涼,有一個持槍份子直接從我身邊走了過去,兩米不到的樣子,換成是你你什么感覺?”
馬雅春驚訝的捂住剛剛做完醫(yī)美的嘴唇,“天吶,你也是夠可以的,換成我肯定早就叫出來了?!?p> 沈昊陽心有余悸地搖了搖頭,“不敢叫啊,那個時候如果你要是敢喊一聲,對方肯定直接就開槍了?!?p> “好險啊?!瘪R雅春說,“你老爸知道這件事兒嗎?”
“我沒跟他講?!鄙蜿魂枏臒熀欣锾统鲆桓鶡燑c上,“這事兒也沒啥好說的?!?p> 馬雅春歪頭看著他,“你跟媒體上形容的不一樣?!?p> 沈昊陽彈了彈煙灰,“是嗎?”
馬雅春點點頭,“媒體上說你是花花公子,但是我今天見到你,覺得你的責任感其實還挺強的,而且人也很沉穩(wěn),并沒有花花公子的樣子?!?p> 雖然馬雅春也在江南商會的群里,但她平時很少發(fā)言,跟大家線下聚的就更少了,而沈昊陽是江南商會的招牌人物,兩人之前從來沒有說過話,面對面坐下來就更是第一次。
沈昊陽淡淡的笑了笑,“反正我現(xiàn)在一聽到有人說想去阿富汗啊索馬里啊這些地方心里就煩,這事情很好玩么,當你真的經(jīng)歷過有一個敵人端著槍從你身邊跑過去的時候,所有的英雄主義都會在那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那時候你就會由衷的明白還是待在和平的地區(qū)最好。”
馬雅春好奇地問;“既然是這樣,你為什么還待在這里?”
“其實你問的這個問題我也很好奇?!鄙蜿魂栟D過頭,望著遠處的海面,“照理說我現(xiàn)在應該走了,我也真的想過要走,但后來我還是留下來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p> “你在這里跟你在華夏有什么區(qū)別么?”
“這是一種很難用語言描述的感覺?!鄙蜿魂栒f,“說起來,這里有的東西咱們那兒也都有,但有時候我又覺得這里有的東西其它任何地方都沒有。”
“簡單一點說,我覺得我在這里更像一個正常的人?!?p> “你在國內(nèi)不正常嗎?”
沈昊陽看著她,反問:“你覺得我在國內(nèi)正常嗎?”
“哦—”
“你都說了我跟媒體上形容的不一樣嘛?!鄙蜿魂柡俸俚男α似饋?。
“每天,真的是每天,都有無數(shù)的媒體盯著我,我跟誰吃飯,去哪兒玩,見了什么人,都有狗仔偷拍,我不讓他們拍,他們就反咬我,說我仗勢欺人,我花錢,他們說我生活奢侈,我不花錢,他們說我是裝的,我干點兒什么,他們說都是因為我有個有錢的老爸,我啥也不干,他們還是說因為我有個有錢的老爸,你說我招誰惹誰了?”
“但是在這兒就沒有這種情況,沒有人問我你家現(xiàn)在有多少資產(chǎn),你有幾輛豪車,約過多少女明星?!?p> “這里的人有的很有錢,有的沒什么錢,但不管有錢沒錢,每個人都是很真實、很生動的活著,這是讓我感觸最深的一點?!?p> “或許有一天我會厭倦這里,但至少目前,待在這里讓我感覺很舒服?!?p> 沈昊陽說的倒也都是真話,不過有一點他沒講,能夠跟自己心儀的女生住在同一個島上,每天感受到對方的氣息,看到對方的身影,即使不說話,那種感覺也是很好的。
沈昊陽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挺可笑的,明明之前是一個泡妞無數(shù)的老司機,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怎么就變成了一個純情少男了呢?
這不是老子的風格嘛。
倆人正聊著,就看到蘇嵐、蘇明達、徐飛、鄭美珠和另外一個女的從身邊走了過去,在一個稍微大點的桌子邊坐下,那女人三十歲出頭,穿了一身白色的職業(yè)套裙,看起來很干練的樣子。
“我來介紹一下?!碧K明達說,“這位是杰西卡,蘇嵐的表姐,注冊會計師,曾在多家跨國公司和會計師事務所工作過,最近成立了自己的財務公司,所有關于財務方面的問題你們都可以咨詢她。”
“她還可以幫你們進行投資方面的管理和規(guī)劃,說句實話,遺忘島做到現(xiàn)在的規(guī)模和關注度,財務公司是需要有的,而且必須得是專人負責,杰西卡在這方面有非常豐富的經(jīng)驗,你們完全可以信任她?!?p> 沈昊陽聽著對方的談話,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蘇嵐額頭上的傷已經(jīng)全好了,只是人看起來還有點憔悴,愈發(fā)顯得憂郁,徐飛等人在討論財務方面的問題,蘇嵐一個人坐在旁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若有所思的望著波濤洶涌的大海。
風吹著大棚,發(fā)出呼呼啦啦的聲音,桌上的薄荷酒在空氣中散發(fā)著甜膩的香味,沈昊陽像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偷偷的瞄著自己喜歡的女生,心砰砰直跳,如小鹿亂撞。
雖然他知道即使自己努力也不會有什么結果,但就這樣靜靜的坐著,感覺也很美好。
徐飛聽著蘇明達的話,不住的點著頭,對于引進財務公司這件事,徐飛自然是贊同的。
正如蘇明達所說,遺忘島這么大的盤子,是得有專業(yè)的財務人員才可以,否則很容易出現(xiàn)賬目上的紕漏,也顯得管理上不夠規(guī)范,而且他剛剛聽說有華夏的建筑公司愿意承攬下一階段遺忘島上所有的工程項目,可以說這兩件事都是目前最需要的,有人愿意來做那最好不過,但這只是目前所要解決的問題之一,在這之前,憑借著大家的共同努力和各方的支持,遺忘島取得了突飛猛進的發(fā)展,而一場突如其來的偷襲事件瞬間將遺忘島的熱度拉低到冰點,也讓徐飛意識到了遺忘島其實并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強的抗風險能力。
確切的說,遺忘島的抗風險能力其實是很弱的,這大概也是跟遺忘島主要還是以休閑度假為主,缺少核心的競爭力,特別是具有重要意義的競爭力,這才會導致一旦有風吹草動,整個島的經(jīng)營立刻就會陷入困頓甚至停滯的主要原因。
“你建機場這個想法是非常正確的?!?p> 蘇明達點燃了手中的雪茄,“這個機場將會是你未來最重要的競爭力,或者說競爭手段之一?!?p> 蘇明達緩緩的吐出一口煙,一臉認真的問:“這個機場我能投資嗎?”鄭美珠笑著說:“徐董已經(jīng)投過啦?!?p> 蘇明達一臉遺憾,“果然我還是來晚了,不過讓徐董搶在前頭,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只要不是別人在我前頭就行?!?p> 蘇明達是非常欣賞徐天華的,可以說從一開始他同意讓蘇嵐留在島上,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知道這個島最早是徐天華買下的,只不過后來的發(fā)展讓他意識到,徐飛同樣也是很有能力和魄力的。
蘇明達現(xiàn)在也不反對蘇嵐繼續(xù)留在島上,因為他明顯能看出來,自打蘇嵐來到遺忘島上,整個人都變得開朗了許多,而且父女倆的關系也比以前有所緩和。
更重要的是,蘇嵐在這里找到了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蘇明達想不到有其他任何的途徑能夠替代遺忘島在蘇蘭心中的位置,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助遺忘島更好的發(fā)展。
恰好他的侄女剛剛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蘇明達就順水推舟的把杰西卡介紹了過來。
而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講,杰西卡的加盟也會進一步鞏固蘇嵐在島上的位置,畢竟,對于任何一個稍具規(guī)模的企業(yè)來說,財務都是核心部門之一,對于資產(chǎn)結構多元化的遺忘島來說,更是如此。
總的來說,蘇明達還是很看好遺忘島未來的發(fā)展的,他也能理解當初宋裕彤為什么扔下自己的公司不管,帶著助理在遺忘島上常住了這么長時間,也能理解徐天華這么著急的拿下機場的注資權。
蘇明達覺得能夠跟這些真正有能力也有實力的商界精英同在一個企業(yè)里,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當然,對于剛剛發(fā)生的襲擊,他心里的憤恨也是絲毫沒有減少。
“偷襲的調(diào)查有進展嗎?”
鄭美珠四下看了看,低聲說:“還在調(diào)查中?!?p> 雖然目前島上人很少,但有些事情還是盡量選擇保密比較好。
蘇明達點點頭,“什么時候有結果了第一個通知我?!?p> 巴拿馬,位于加勒比海的西南方向,是加勒比海地區(qū)經(jīng)濟較為發(fā)達的國家之一,聞名于世的巴拿馬運河曾經(jīng)一度是整個加勒比地區(qū)的象征。
如同絕大多數(shù)的中美洲小國一樣,巴拿馬也有著被西班牙長期殖民的歷史,也同樣經(jīng)歷過復雜而漫長的斗爭,在首府巴拿馬城,新城、老城和古城,分別代表了巴拿馬歷史的三個階段,建立時間最早的古城已是一片廢墟,老城則是一派濃濃的西班牙風情,新城則代表著巴拿馬現(xiàn)如今繁榮的經(jīng)濟地位,其繁華程度甚至跟迪拜都有一拼。
巴拿馬國際機場。
文森特、洛克和妮娜三個人拎著簡單的行李走出機場,坐上一輛豐田卡羅拉SUV。
駕駛座上的棕發(fā)女子瞟了一眼后視鏡,語氣歡快的說:“歡迎來到巴拿馬?!?p> “瑪索,我們公司駐巴拿馬站的主管?!蹦菽冉榻B說,“這兩位是洛克和文森特?!?p> “嘿,你們好?!爆斔鳑_倆人莞爾一笑。
“你好瑪索,很高興見到你?!眱蓚€直男憨憨一笑。
瑪索發(fā)動汽車開出停車場,“我查了你們要找的那個女人的資料,別說還挺有料的?!?p> 她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妮娜,“羅茜,一個40歲、離了婚的女人,在新城區(qū)上班,平時活動范圍很大,認識的客戶大多是有錢人,本地的,國外的都有,你們知道,巴拿馬這兩年的投資移民政策很受歡迎,這些做房產(chǎn)中介的算是迎來了一個大利好,收入直線上升?!?p> 妮娜盯著文件中的一張照片,“這個男人是誰?”
“他叫David,是圍繞在羅茜身邊的男人之一,”瑪索說,“一個來自南非的鉆石商人,單身漢?!?p> 妮娜將那張照片遞給后排的文森特和洛克,洛克盯著照片,說:“洛這人以前應該當過兵?!?p> 瑪索望著后視鏡,濃長的睫毛忽閃,“怎么看出來的?”
“直覺?!甭蹇送耆珱]有注意瑪索暗送的秋波,將照片還給妮娜。
“我們很快就到羅茜住的地方了?!爆斔骺粗胺降鸟R路,“過了這個十字路口就是她住的地方,這里周圍很安靜,也算是當?shù)氐母邫n社區(qū),安保措施很嚴密。”
聽瑪索和么說,妮娜眼神有些遲疑。
這時瑪索若無其事的拍了拍方向盤,接著說:“因為是我裝的?!?p> 妮娜無奈的笑了笑。
衛(wèi)氏安保在整個加勒比都有業(yè)務,巴拿馬自然也不例外,所以,羅茜隨意的遞上自己的證件,說要例行檢查線路,社區(qū)的保安就沒有任何遲疑的直接放行了。
三人將車停在社區(qū)的公共區(qū)域內(nèi),步行走到羅茜的別墅前,瑪索拿著一張磁卡輕易的打開了房門。
洛克和文森特走進走進客廳,客廳裝修的很講究,水晶吊頂,橡木地板,墻上掛著表現(xiàn)主義風格的油畫,桌上的相框里是上世紀六十年代的膠片攝影作品,一切都在說明這棟別墅的女主人是個很有品位的人呢。
三個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下,靜靜的想著各自的心事。
過了沒多久,一輛五系寶馬轎車緩緩的在門口停了下來,羅茜從車里出來,頭巾、墨鏡、精致的手包,嚴然一副事業(yè)成功的中產(chǎn)階級女性形象,揮了揮鑰匙將車鎖上,推開房門的瞬間,一把鋒利的刀尖直接頂在了她的脖子上。
手包“啪”的掉在了地上,“你們是什么人?”羅茜面露驚恐地問。
“來找你的人。”文森特將刀進一步架在她的脖子上,“坐下?!?p> 羅茜緊張的手足無措,乖乖的在沙發(fā)上坐下,“錢在保險柜里,密碼是我的生日,你們要就拿去好了?!?p> “你跟克林特是什么關系?”洛克冷冷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