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滿朝皆驚（下）
寧國公是梁王的人。
在梁王世子來到京師之后，第一個拜訪的就是他。
這件事情，皇帝自然清楚。所以一看情況不妙，他就親自下場了……
兩個國公下去之后，衛(wèi)國公施施然走了上來。
他的年紀(jì)比那兩個還大，老眼昏花的看都看不清楚。
仔細(xì)端詳了半天之后，他才開口問道：“后生，你叫什么名字?。俊?p> “哦，國公大爺您好，我叫陸小川?！?p> “噢，好，好?！?p> 在一眾朝臣驚訝的目光，衛(wèi)國公轉(zhuǎn)過身。
回去了……
去了……
了……
梁王世子眼睛瞪的比牛眼還大，連皇帝都忍不住發(fā)話了。
“衛(wèi)國公，你，你問完了？”
“啊，皇上，你說什么？我吃飯了？噢，吃過了，吃過了才來的?！?p> “……”
皇帝搖了搖頭，轉(zhuǎn)身走向了龍椅。
在無人看見的角度，衛(wèi)國公調(diào)皮的向陸小川眨了眨眼……
“咳，陸小川，本官問你：除了那首詩，啊不，除了你剛剛說的之外，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你沒有劫莫小沫呀？”
詩？說詩好啊。
前世那么多的經(jīng)典古詩，那還不是任由他抄襲嗎？
“大人……”
梁王世子不樂意了。
陸小川抓了莫小沫，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
那怕是皇上有心對付他，可是這種顛倒黑白的事，能這么正大光明嗎？
這問話明擺著就是要為陸小川開脫嘛。
他若再忍，直就成了縮頭烏龜了……
“大什么大，人什么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想讓大人向我問話，是不是想顛倒黑白呀？你看清楚，皇上還在上面坐著呢?！边@次，輪到陸小川搶白了。
“我，我顛倒黑白？我……”
世子心里這個冤啊，簡直沒地方說去了。
他的雙拳又握了起來，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陸小川給揍一頓。
“可不就是你嗎？諸位大人，大家想想，莫小姐是七霞山的佼佼者。而我，一個文弱書生。倘若不是她愿意，她會跟我走嗎？”
這是實情，也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一點(diǎn)。
他一說完，大部分的朝臣都點(diǎn)著頭，竊竊私語了起來。
梁王世子一看情況不妙，立刻像朝臣中的一位大人使起了眼色。
那位大人推托不過，只好站了出來……
“陸小川，我問你：那莫姑娘現(xiàn)在何處，你把她藏那兒了？”
“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陸小川一說完，立刻就有大臣鼓起了掌來。
“好詞，好詞啊。”
“是啊，上闋極盡人間之繁華，讓人為之心馳神往。下闋又著意描寫那種帳然若失，卻又失而復(fù)得的心態(tài)。構(gòu)思精妙，語言精致，含蓄婉轉(zhuǎn)，余味無窮啊?！?p> “沒錯，這上闋之中，將我大商國的繁榮景象一展無余?！畬汃R雕車香滿路’試問：還有何句，能比此句描寫的場景更貼切呢？
那下闋之中，又將一對青春懵懂的愛人刻畫的栩栩如生?！娎飳にО俣取?，試問：我等又何嘗不是如此？”
“然，一語中的?！?p> 皇帝又從龍椅上走了下來。
“朕最欣賞的，就是那句：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哎，這讓朕想起了一個人。當(dāng)年，朕也在那種場景下，一眼就看到了她。”
所有的人，都不約兒同的想到了一個寬大的背影。
那背影夏天納涼，冬天擋風(fēng)。雷雨來了能避雨，太陽出來能遮陰……
除了一個人：莫相！
“這……諸位，我問的可是莫姑娘現(xiàn)在在何處？”
皇帝是什么意思，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鏡似得。
不用陸小川開口，自然就有人站了出來。
“嘿嘿。劉大人，人家不是說了嗎？那人在燈火闌珊處啊?！?p> 有了皇帝的撐腰，劉大人只好悻悻的退了回去。
他給了梁王世子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緩緩的低下了頭。
接下來的問話，就簡單多了。
這朝堂上大多數(shù)的人，都是文人。陸小川吟誦的詩詞，也讓他們心馳神往。問的問題也越來越不相干。
“陸小川，我想你：你可知那莫小姐的心思??？”
“我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yīng)如是?！?p> “陸小川，你與莫小姐平日又不曾多見，怎么知她心里所想呢？”
“昨夜星辰昨夜風(fēng)，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diǎn)通?！?p> “陸小川，你們既然已經(jīng)遠(yuǎn)走高飛，你又為何要回來呢？難道你就不怕死嗎？”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p> “陸小川，你來了京師，不怕回不去嗎？難道就不想她嗎？”
“哎，我所思兮在深山。
欲往從之水路艱，側(cè)身南望涕沾翰。
美人贈我琴瑯玕，何以報之雙玉盤。
路遠(yuǎn)莫致倚惆悵，何為懷憂心煩傷?！?p> 梁王世子，越聽越聽不下去了。
雖然他早知皇帝有意收拾他，但是沒想到，會被收拾的這么慘。
堂堂的朝堂，成為這個小痞子的演秀場。
看看現(xiàn)在這些大臣們的眼神，再讓他說下去。他們梁王這些年的努力，就要拱手讓給這家伙了。
好，你不是會作詩嗎？那就讓個武將出來陪你玩玩。
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么本事，能把這些武將，也說的服服帖帖……
他的目光在武將中轉(zhuǎn)了幾圈。
凡是看到他的目光，都紛紛低下了頭。
開什么玩笑？他們是武將，又不是傻。明擺著皇帝要收拾他，這個時候幫他說話，不是自找不自在嗎？
可是這林子大了，總有些倒霉的。
一個三品武官，被世子的眼神逮了個正著。
盡管他不情不愿。可是這些年，他沒少收梁王的錢。
如今，明知不妥，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了出來……
“陛下，臣想他問一個問題?！?p> 看到自己的武將出來，皇帝笑容就有些變味了。
梁王掌握了大商國一半的軍權(quán)。
這些年來，他千防萬防始終把僅有兵權(quán)牢牢的抓在了手里。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有軍隊的人跳到敵人的一方。
看來，他還是對他們太寬松了。
是時候清理一下了！
“好啊，你想問他什么，盡管問。你們這些武將有想問的，也都盡管問。放心，朕怒你們無罪。”
那些武將，一個個把頭搖的像撥浪鼓?？聪蜿懶〈ǖ难凵?，努力的表達(dá)著善意。
無罪？你哄鬼去吧。
看看你那張臉，就差寫我想殺人幾個字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個武將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站出來的武將，也有些后悔?？啥歼@會了，后悔有什么用？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當(dāng)下，咬咬牙說道：
“陸小川，我是個粗人，不懂什么詩詞，你也妄圖用那些來打動我。我只問你：你敢不敢讓莫小姐出來對質(zhì)啊？”
梁王世子一聽就想拍腦門。
壞了，武將就是武將，問話水平實在是差啊。
這個時候，你提什么莫小姐??？你這不是那壺不開提那壺嗎？
果然，那武將一說完，陸小川立刻就反駁了起來：
“我想請問這位大人，莫小姐犯了什么錯，你要讓她來對質(zhì)？”
“我，我，不是，她……”
“她什么她？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他身為一個將軍，不思保家衛(wèi)國。卻要為難一個小女子，是何用意？”
“我，我沒有為難她，我是讓她來對質(zhì)?！?p> 這個時候，莫相出馬了。
他氣沖沖的走了出來，指著那武將大罵道：
“你這混口胡說之人，可無妻兒老小嗎？慢不說，此事本與小女無關(guān)。就算是與她有關(guān)，她也受害者。你讓她出來，是何居心?！?p> “哎，不然。我看，你們都誤會他了?！?p> 第一個出來的榮國公，施施然的走了出來。
只聽他陰笑道：“我看，你們都誤會他了。他的意思，其實是認(rèn)可了陸小川的莫小姐，原本就是一對兒的。否則，又何來對質(zhì)一說呢？
黃將軍也是朝堂老人，豈會犯這種錯誤？你說對吧，黃將軍？”
此言一出，梁王世子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兇狠的瞪向了黃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