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這事很復(fù)雜，既然各自都有了結(jié)局，就算了吧。也許有人已經(jīng)怪過自己很多次了。”
我看著伍一卿，竟會覺得‘有人’是在說我。
也許只是喝了點酒的緣故，思緒活躍了些。腳下有一點飄，腦袋也只有一點沉。晚風(fēng)吹來挺涼的，又挺舒服。
我的肩上被一卿的外衣蓋住，
“穿上。”
“……”
在這個敏感的時刻，我覺得有些不敢當(dāng)，盡管這是他表現(xiàn)風(fēng)度的正常行為，可他從來就不缺，少做一兩次不會影響別人對他的看法。
“不用了，馬上就來車了。”
“怎么了？”他問。
“沒有，就不冷。”
此時寧苑閉著眼睛靠在站亭，我往他那邊又一次靠過去。
“行吧?！?p> ……
總是這樣，一個人的腦中為別人想好了所有，該怎么做，該怎么說。就是有時會犯小糊涂，把人拉近了，又給一下推遠(yuǎn)了。
一直想要理性，偏偏有時一陣感性就給覆蓋了。
車駛來，沒有幾個人在車上。在剛要上去的時候，江垚給我打來電話，他說：
“我在馬路對面?！?p> “馬路？哦，我看見你了?！?p> 我向他招手示意，他也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揮了一下，軟軟地。
電話里傳來他弱弱的聲音：
“我們聊聊。”
“好?！?p> ……
我們很久沒見過了，四五年？在于琪結(jié)婚的日子碰到江垚在這兒，聲音那般的細(xì)微，心里莫名的為他難過，自然想與他好好聊聊天。
我答應(yīng)了江垚，轉(zhuǎn)過去與寧苑說：
“你們先回去，路上小心點。一戰(zhàn)坐到尾就好?！?p> “哦，那好?！?p> 我留下了寧苑和一卿相照應(yīng)，說著便穿過馬路，和江垚又進(jìn)了一間小館喝兩杯。
說到底，這是我二十多年來喝酒最多的一次。
……
江垚說著見面敘舊，不如說是他的一場詢問會。他旁敲側(cè)擊，想在我這里知道點琪子的情況。
“她，反正挺好的。新郎雖然沒你長得好，但也還不錯?！?p> 我并不曉得怎樣給他描述我看到的那個新郎，我也好像只會以貌取人罷了。
“我不是找平衡的，是真的祝福?！苯瓐愓f。
“那我想她挺幸福的，對方什么都有，婚禮辦的簡約又不失奢華。”
“是這樣就好……”
場面沉寂一會，鐵板滋滋的響，味道聞著不錯，已經(jīng)熟了，只是沒人想吃，就讓它烤著。
江垚托著臉，盯著手里的酒杯，開始說起他的真心話，他說：
“她說，她錯了，想重來。但是，事實只能這樣了?！?p> 他面色泛紅，是有點醉意，原來惆悵是可以不用寫在表情上的。
“我知道?！蔽艺f，“但我想知道你心里在煩什么?！?p> 江垚猛喝一杯酒，江垚憋著那心里真正的郁悶，用了最簡短的話告訴我答案。
“沒有煩什么，我很清楚。是還有喜歡，但不是愛了。”
“哦……”
他說，他見過那個男生，比琪子高些，很清秀的男生。我自覺的對比了那個新郎，好像是這樣一個干凈的人。
那一次吵架，江垚是想去找琪子好好談?wù)劦模阽髯拥乃奚針窍碌戎齺?，想要?dāng)面的解釋解釋，然后帶她去吃頓好吃的，那比在電話里安慰認(rèn)錯好的多。也就是那一次見到的那個男生。
最后江垚獨自吃了頓炒飯就走了，鹽放多了，后來喝了好多水，又在廁所待了一夜。
那時他沒有告訴琪子，琪子也不知道她當(dāng)時尋找的所謂的寬慰已經(jīng)被江垚看見了。
路上，他想了很多，車上三小時很難熬，很煩悶?？墒撬€是留給她一個機會，選擇的是沉默。
琪子還小，貪戀很正常，分不清很正常。當(dāng)她的一通電話之后，他覺得他選擇對了，終是回歸于平常。
一次，兩次，好多次，無意的，有意的冷漠，動搖了他很久。曾經(jīng)好多次，他告訴自己，最后一次。只是琪子不如從前的熱情告訴江垚，這段感情本來就不穩(wěn)固，維持到最后結(jié)果不過是消散。
諸多因素，包括琪子可能不清楚心與行動一樣重要。
“與其吊著，不如讓她光明正大，別再偷偷摸摸?！苯瓐愓f。
他和琪子分手的同時，終于能看見了身邊還有其他女生的存在，心里有不舍，可是他到了為以后著想的年紀(jì)，他應(yīng)了女孩的追求。
……
江垚說，那個女人和他很適合，人很好很成熟，和他在一起后對其他男人保持著分寸。所以，他應(yīng)該負(fù)責(zé)，對她負(fù)責(zé)。無論后來的琪子多后悔，多想重來，江垚也不能再回頭。
此時的江垚有些淚目，我猜，他肯定痛苦過，也后悔過，心中的原則和責(zé)任是他最后做選擇的主導(dǎo)因素。
但我又不能說，他這個決定是正確或是遺憾的。
“沒有別的意思，說出來好多了。相識一場，看她現(xiàn)在的樣子很為她高興?！?p> “我明白?！蔽艺f。
看不清他的細(xì)微表情，就當(dāng)他說的全是真的，沒有為此難過，只是抱著相識一場的心態(tài)跟我傾訴。
……
江垚平復(fù)了自己的心情，好久沒有說話。忽然他一抬眼，手往通紅的臉上擦過，說：
“你還沒談戀愛吧，別犯這些錯誤啊?！?p> “嗯……我知道了?！?p> 我怎么知道，又沒談過。果然，好難啊。
……
江垚不要我送他，就在館子里坐著，說女朋友會來接他走。大致是因為我覺得不會有這么通情達(dá)理的女孩吧，如果是我喜歡的人在外面為了另一個女人喝成這樣，應(yīng)該會先打他一頓，然后拖回家，在打一頓。
我不免有些不信，說，
“大晚上喝成這樣她會抓狂吧?！?p> “會吧。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苯瓐惿岛鹾醯男α艘宦?，沒有懼色。
不久踏進(jìn)來一個女孩，我覺得那不是一個女人。顯然從家里面趕著出來，一件衛(wèi)衣加上頭發(fā)上別著一個發(fā)夾，年輕可很漂亮。
當(dāng)她真的是來接江垚的時候，我有些不信，這是他口中很成熟的女人嗎？
“不難受吧？”那女孩問。
江垚擺擺手，還能勉強站起來，女孩扶著他，這時著急的神情才得以舒展，還不忘對我點頭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