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沈蔓詫異的有些遲緩,一下子沒明白過來意思,或許準(zhǔn)確來說,她是沒料到手冢國光會說這話。
“……”
沈蔓心里冒出了一個念頭,該不會是他母親知道是她連累手冢國光受傷,然后愛子心切的她想找自己算賬吧?
這樣一想,她倒吸一口涼氣,準(zhǔn)備開口婉拒。
手冢國光意識到了自己有點(diǎn)唐突,思忖一會兒,鄭重道:“你別誤會,我不想節(jié)外生枝才謊稱是你幫了我,所以我母親一直建議我邀請你去家里做客答謝。”
“這樣啊……”
沈蔓訕笑幾聲,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為難。
難道他就沒有想過一個謊言也需要另一個謊言去圓嗎,而謊言往往都是脆弱不堪的。
就比如這一直建議,其實(shí)是被念叨煩了吧,說的倒挺委婉。
“如果不方便的話不用勉強(qiáng)?!笔众忸h首,氣質(zhì)清冷如月光。
真的嗎,可你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冷氣讓我覺得需要勉強(qiáng)。
沈蔓眨了眨眼,慢慢地走到了手冢國光面前,嘖了一聲,延長語調(diào)。
“那我現(xiàn)在去買點(diǎn)禮物還來得及嗎?”
手冢國光薄冷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語氣和緩,“你是客人,不需要這些?!?p> 沈蔓笑了笑沒接話,然后跟在手冢國光的身后進(jìn)了家門。不得不說手冢一家子都是低奢格調(diào),從他們家的布置中可以感受到。
“你穿這雙,新的。”
手冢國光從鞋柜里拿出一雙粉櫻色拖鞋,金絲眼鏡因?yàn)樽藙荻⑽⑾禄歉咄Ρ橇海蚵粗?,高大冷峻的形象和這雙嬌小拖鞋搭配有種莫名的萌感。
“謝謝。”沈蔓隱著笑垂下眼接過。
她在玄關(guān)處更換拖鞋時,見到了一位穿著紅楓葉和服的美婦人,踩著木屐噠噠而來,端正的五官與手冢國光有幾分相似,但是卻多了幾分溫婉淑雅。
沈蔓連忙彎腰以示敬意,“您好夫人,初次見面,我是──”
美婦熱情得迎上來拉住了沈蔓的手,笑瞇瞇得很和藹,“是小蔓吧?我知道你哦!你可算來了,我心心念念你很久了。來,跟我來!”然后就拉著她往屋里走。
“是是嗎……”
沈蔓受寵若驚,有些不知所措,她視線轉(zhuǎn)移到了手冢國光身上,可惜人家在家里都是那副正直清雋的模樣,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美婦和沈蔓坐在沙發(fā)上,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然后親切得望著她說:“我聽國光說了,要不是你他受傷的就不只是手臂了,真得好好謝謝你。這樣,待會國光的父親快回來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吧,算是答謝你的救命之恩!”
“不不不,”沈蔓直擺手,“您太客氣了!這些……都是我該做的?!闭f到最后她都掩不住心里直發(fā)虛。
美婦人越看沈蔓越喜歡,“你很可愛,我很喜歡你。以前我就想要個女兒,結(jié)果生出來是兒子,還是這個德行……”說著還撇了一眼站著的手冢國光,眼里有明顯的無奈和可惜,還有一絲絲的嫌棄。
沈蔓明白她的意思,婦人的性格開朗又溫柔,而兒子性格太過內(nèi)斂沉穩(wěn)沒情趣,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憋瘋就不錯了。
“咳?!?p> 手冢國光手指攏在唇間咳了一聲,似乎在提醒美婦適可而止。
美婦人又恢復(fù)滿臉笑容的樣子,對著沈蔓撒起嬌來,“就一起吃個飯,就當(dāng)作陪陪我好嗎?”
沈蔓為難之際,那位沉默如金的主兒舍得開口了。
“一起去吧,只是一個家常聚會?!?p> 美婦人也溫柔的凝視著她,那眼里滿懷的希望的光芒讓她不忍拒絕。
“好吧……”
沈蔓一個頭兩個大,這家人真是稀奇,性格完全不同但是做事卻有應(yīng)該的默契。
手冢國光上樓去換了一身休閑干凈的衣服,然后出門去告知隔壁的美娜阿姨一聲。然后就是跟他的父親一起回來了。
沈蔓這才知道手冢國光的性格怎么來的了,簡直跟他父親如出一轍,爺倆都是話少穩(wěn)重做派,也真是為難家里唯一熱情洋溢的女人了。
也正如手冢國光所說,只是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飯局。整場下來只有她和美婦人說話,那兩個人安靜的跟空氣一樣。飯后,美婦人就推辭他們有事,讓手冢國光送她回去。
美婦人看著一大一小的身影,臉上洋溢著羨慕的笑容,她用手肘撞了撞身邊的男人。
“你說小蔓是不是跟我們家國光很般配?真希望她能成為我的兒媳婦,這樣我們就有一個女兒了!”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兒子的事你少管,萬一他沒那想法,那你這是好心辦壞事了?!?p> 一開口,就是親父子的語氣。
“你什么意思?”
美婦人一改剛才溫柔似水的面貌,瞪了男人一眼,哼哼道:“兒子要是不喜歡這個女孩子,怎么可能會為她撒謊騙我,而且那雙粉色拖鞋,還是他專門去購置的,這難道還不夠說明什么嗎?”
“……說不過你?!蹦腥藧瀽灥耐鲁鰩讉€字。
美婦人噘嘴嬌嗔,有一種占理的沾沾自喜,然后輕聲念叨了一句。
“也真是奇怪,我肚子里出來竟然沒遺傳我的好傳統(tǒng),倒是把你那悶葫蘆的脾性學(xué)了個十分!”
“......”
回家的路上,兩人也話少。
“你的比賽,在什么時候?”難得一見,手冢國光主動打破沉默。
“半個月不到,怎么了?”
手冢國光抿了抿薄唇,棱角分明的側(cè)臉隱在陰影下,顯得有些沉悶。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線低沉如同紅酒般醇厚。
“我要去德國一段時間。”
沈蔓一愣,言外之意這是來不了她比賽現(xiàn)場了嗎。
等等──
去德國?她雖然知道手冢國光避免不了要去德國,但是這時間,好像提前了。
是因?yàn)?,手臂嗎…?p> 沈蔓低下頭,神情懊惱自責(zé),“抱歉,是我讓你的手情況加重了……”
手冢國光搖頭,“與你無關(guān),和你的性命相比,微不足道?!?p> 明明是很莊重嚴(yán)肅的說著,但卻有一種莫名的繾綣。
沈蔓感受到手冢國光清冷又炙熱的視線,雙頰一紅,好在天黑并不明顯,她抬手捂著心臟處,心跳咚咚加快仿佛要跳出月匈膛。
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自己的真實(shí)心意,也許是這種環(huán)境下給了沈蔓一絲勇氣,她深呼吸了一下,打算試探下手冢國光的想法。
“你……”
“淺草蔓!”
聽到那個久違的名字,沈蔓和手冢國光齊齊轉(zhuǎn)過頭,看著踏著黑暗而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