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原主的心理咨詢師
咨詢?心理咨詢?杜采歌心里立刻轉(zhuǎn)過許多個念頭。
“那個,我不想繼續(xù)咨詢了?!?p> 對方停頓了一會,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后說出來的話仍然很溫柔:“是否繼續(xù)咨詢,是你的個人自由,其實你上次咨詢中就說過不想繼續(xù)咨詢了。只是我想了解一下,當時你笑著說感覺好多了,可你的肢體語言、你的微表情都告訴我,事實并非如此。”
“小杜,請你再認真考慮一下好么?當然,我再強調(diào)一次,你如果想中止咨詢,是你的自由。不過我這里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你隨時可以回來的,明白么?”
“好的,謝謝你,不過現(xiàn)在我真的不需要咨詢了?!倍挪筛枵f。
對方沉默了片刻才說:“我相信你。那么,過一個月,等過完年,我再回訪一次可以么?你也隨時可以來我的咨詢室坐一坐,聊一聊?!?p> 杜采歌只想趕緊掛掉電話,免得露餡,因此馬上答應下來:“好的,好的,下個月再說。再見!”
然后馬上掛掉電話。
望著顆粒感非常明顯的手機屏幕,杜采歌出了一會神。
似乎去和這個咨詢師聊聊也是不錯的,至少可以知道一些原主的過往和心路歷程。
但是……杜采歌又想到,對方是心理方面的專家,自己說不了幾句話就會被對方懷疑的。
當然,按照常理來說,對方絕想不到會有穿越這回事,更大的可能是懷疑自己失憶了。
可杜采歌總感覺那場面會很尷尬,鼓不起勇氣。
畢竟,失憶這種事,太狗血了點,大多數(shù)人是不會相信的。
等以后,自己對原主的事情了解多一些了,確實可以考慮去對方的咨詢室坐一坐。額,前提是知道她的咨詢室地址在哪。
原主為什么要自殺?杜采歌對這個問題一直很好奇。
如果去和這個咨詢師聊一聊,或許能得到一些線索。
且再從長計議吧。
正要收起電話,杜采歌又猶豫了。
他翻動通話記錄,猶豫了一會,選中一個號碼,撥號。
傳來接通的聲音。
很快對方接聽,寧悅?cè)啬菧厝岫钟辛Φ穆曇繇懫穑骸拔?。?p> “我是杜采歌?!?p> “我知道。”
杜采歌問:“你還好吧?”
“還好。你呢?”
寧悅?cè)氐穆曇舯韧<贝?,似乎是正在處理什么事務?p> 杜采歌感覺她似乎沒空閑聊,便長話短說:“感謝你的建議,我已經(jīng)在寫東西了,可能很快就能賺到一些錢了。”
“不用客氣,”寧悅?cè)厮坪鯙檫@個消息感到高興,“你能振作起來就好。我很期待你的新作品,加油!”
“恩,那你也多保重。”掛掉電話,杜采歌一身輕松,繼續(xù)投入抄書大業(yè)。
……
寧悅?cè)貟斓羰謾C,臉上還帶著笑容。
“是他?”說話的是一個粗看上去四十出頭的女人,但嘴角、眼角細細密密的皺紋都說明,她絕對超過五十歲了。
她的頭發(fā)花白,衣著、妝容都顯得素淡而精致。身材微微發(fā)福,相貌算不上漂亮,只能說周正。
不過她的氣質(zhì)令人印象深刻,優(yōu)雅、恬淡,身體微微前傾,似乎總是在用心傾聽。一雙眼睛里充滿悲天憫人的氣息,嘴角那淡淡的微笑似乎在說:我愿意相信你,我永遠支持你。
兩個女人都坐在舒服的單人沙發(fā)里,她們之間,隔著一張小小的透明玻璃圓茶幾,茶幾上擺著兩杯還冒著熱氣的茶水,一盆厚葉植物。
寧悅?cè)攸c頭:“是啊,真巧,你剛剛給他打了電話,他就打給我。陳醫(yī)生,你相信我的話了么?”
陳泉笑了笑:“你都已經(jīng)拿出了他的醫(yī)療記錄,我怎么可能不相信。而且我也一直很清楚,他有嚴重的抑郁癥,確實是有較高的自殺可能。只是……”
沉吟了片刻后,陳泉搖搖頭:“我的答案還是:不行。這是我們的行業(yè)規(guī)范,除非他正要危及他人的生命,否則我不能把他的咨詢記錄給你看?!?p> 寧悅?cè)夭]有因為被拒絕而感到生氣,登門之前,她就有所預料,此行不會太順利。
而且對心理咨詢師的行業(yè)規(guī)范,寧悅?cè)匾彩怯兴私獾?,當初分局選人去參加過心理咨詢師培訓,她脫產(chǎn)學習了兩個月,還考了個三級心理咨詢師證呢。她懂得心理咨詢師的職業(yè)道德,知道陳泉的拒絕是合情合理的。
低頭想了想,寧悅?cè)卣f:“陳醫(yī)生,請你明白,我只是擔心他?!?p> “看得出來,”陳泉溫和地說,“我相信你沒有惡意,也相信你是真正地關(guān)心他。但咨詢師必須為來訪者保密,這是心理咨詢的基本保障。”
“那,陳醫(yī)生,我不強求查看杜采歌的咨詢記錄,但是能不能請你揀一點能說的,和我談一談?”
陳泉直視寧悅?cè)氐难劬?,這一刻,陳泉那永遠溫柔、善解人意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然后又重新溫柔下去。
“恕我直言,寧警官,你為什么一定要知道這些呢?你也說了,杜采歌并沒有牽扯進什么案件?!?p> “杜采歌是我的朋友,”寧悅?cè)仄届o地說,“我想幫他?!?p> 陳泉搖頭:“請別怪我太直接,我并不認為你能幫到他,他的問題相當嚴重?!?p> 寧悅?cè)爻聊?,但是她仍然坦然回望陳泉,眼神中表達了堅持。
陳泉繼續(xù)搖頭,半晌,她仍然潔白整齊的貝齒輕咬那涂著淡淡唇彩的嘴唇,說道:“他的過去,你如果調(diào)查過,應該多少知道一點。我說點媒體沒有報道過,所以你可能不清楚,但是又并不涉及他隱私的事情吧?!?p> 寧悅?cè)鼐褚徽?,直了直腰:“請講?!?p> 陳泉說:“在發(fā)生那件攝影丑聞后不久,也就是2003年左右,他患上了社交恐懼癥??赡苁且驗檫z傳,也可能是因為攝影丑聞之后,媒體對他的口誅筆伐,暫時我還沒弄清楚他發(fā)病的原因。”
“他的病情不算特別嚴重吧,但是會回避社交場合,一般不會直視別人的眼睛;在陌生人面前,他會感到很不自在,坐立不安。其實和他親近的人,都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所以這不算是隱私。”
“回避社交場合……”寧悅?cè)匕欀?,回憶著當時和杜采歌短短的接觸。她很確認,杜采歌并沒有回避和她的目光接觸,也沒有表現(xiàn)出抗拒和她的正常交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