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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老徐

第十七章 羈留客

村長老徐 范延先生 2259 2020-05-14 23:53:03

  老徐幾人一個勁兒的哄著這名老婦人,只有陳司明一聲不吭,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

  “大姐,想不想喝碗熱騰騰的粥,再來碗香噴噴的面條?”陳司明不問老婦人從哪里來,也不理會她瘋瘋癲癲的胡言亂語,他瞅著地上的饅頭,緩緩地說道。陳司明這一句,勝過老徐幾人苦口婆心半晌勸慰,老婦人停下叫嚷,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縮在防護服里的男人。她的眼中有幾滴熱望的淚珠閃爍不定,繼而撲簌簌落下。

  老婦人點了點頭,她終于安靜了下來。陳司明來之后便一直觀察著老婦人的一舉一動和身體狀況,等她不鬧了才上前用測溫儀量了下體溫,36℃,正常。

  在老徐和陳司明幾人的引領(lǐng)下,老婦人亦步亦趨地跟著向村子里走去。按照陳司明的想法,他希望直接把老婦人帶到南山坡隔離點待著,老徐不太同意,一則隔離點暫時沒有醫(yī)護人員了,若是因著這個有些瘋癲的老婦人再安排村里的防疫人員過去看守,顯得有些太過費神費力。

  老徐把老婦人安排在了大隊招待所里。徐雨幾人確診前,便是在大隊招待所隔離,這里對村子里的人來說避之唯恐不及,但這幾天招待所已經(jīng)全面徹底的消了毒。按照醫(yī)護人員的說法,現(xiàn)在的招待所是干凈的,沒有新冠病毒。

  老徐跟老婦人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你得在這里待幾天,不要亂跑,外面天寒地凍的比不得這里舒服,村子里還管吃管住,你就先暫且休息下。你要啥時候想起了家人,有聯(lián)系方式或者知道家在哪兒告訴我們一聲啊大姐,村子里能讓你待幾天,要是過幾天還是想不起來家在哪,那我還真得再想想辦法怎么安置你,一直在招待所待著也不行?!?p>  老徐走出大隊招待所的時候,只見保安帶著乘好的熱粥和一碗香噴噴的西紅柿打鹵面向老婦人的隔離房走去。老徐吸了吸鼻子,歪頭瞅著保安手中的大碗,心里道了聲:“真香!”

  老徐從南山坡一路回來,真有點又累又餓的感覺,看著這熱騰騰香噴噴的吃食肚子更是“咕嚕嚕”翻騰了一陣。

  老徐從村大隊招待所走出來時,一陣微涼的風輕輕拂過面際,小女孩和老婦人帶來的一陣忙亂終于停歇了。輕風拂過,老徐干練的神情反而黯淡下來。忙碌大概能讓人暫且不去思考更加煩心的事情,但終歸有平靜的一刻,終歸得面對更大的現(xiàn)實。小西村的現(xiàn)實或者說她徐雨的現(xiàn)實便是幾個村民還在縣醫(yī)院隔離治療,其中還有個人叫徐雨,是自己的兒子。

  老徐在回家的路上,跟兒子徐雨通了個電話,了解了縣醫(yī)院里幾個村民的狀況,劉阿毛和付紅剛還在重癥監(jiān)護室,沒聽到醫(yī)生說有什么新的情況,除了徐雨,王科、王慶剛幾人也開始出現(xiàn)了輕微癥狀,不過都還在正常可控的情形?,F(xiàn)在最需要關(guān)注的還是劉阿毛和付紅剛二人,他們?nèi)绻芡^來那大家懸著的心會輕松很多。

  老徐把在縣醫(yī)院隔離治療幾人的狀況跟妻子王雅丹大致說了下,主要是提到了自己兒子徐雨暫時還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癥狀。其實王雅丹一直關(guān)心著兒子的身體狀況,這些他都知道,不過他還是聽老徐絮叨了好幾遍,她覺得只要聽到兒子身體無恙的消息她就能稍微心安些。

  在老徐的另一番絮叨下,王雅丹從廚房端出來一碗熱騰騰的八寶粥,緊接著老徐急忙去廚房端出一碗西紅柿打鹵面。此刻的老徐是幸福的,他滿臉的笑意,他這個村長,這些年來多虧了有王雅丹這么個脾氣溫順,善解人意的妻子,否則會有好些事情讓他增加顧慮,真不知道還能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呢。事情福禍總是相倚相成,比如徐雨去車站接劉阿毛幾人回村,確實減少了旁人感染的可能,但是如果妻子決絕地不同意徐雨去接劉阿毛幾人,或許兒子也不會感染病毒。有些事情不可能在做之前就想的明明白白,好些都是憑著一股勇氣去做的決定,只有走過來才能給無限可能畫上最可貴的現(xiàn)實意義。

  “老徐,這名婦人是南方人,家里本有個丈夫和一個兒子,但是前段時間父子倆都染了病毒,一塊沒了?!钡壤闲煺灾?,村醫(yī)陳司明的電話便打了過來。老徐正扒拉著一口菜根兒,電話里陳司明直截了當?shù)脑捳Z讓他一口氣沒吃順,隨著菜根灌進肚子里一口涼氣,連著打了幾個涼嗝才安靜下來。

  “還真是苦命的人?!崩闲炻晕⑺妓髁似蹋f道:“她是從哪里來的,知道了嗎?”

  “老徐,我跟你講個故事吧。”陳司明沉思了片刻,沒有接徐大山的話,他決定給老徐講個無比心酸的故事。

  老徐知道陳司明不是在故弄玄虛,他跟陳醫(yī)生關(guān)系還算可以,想來陳司明的故事必定跟老婦人有關(guān)了。老徐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陳司明給他講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故事!

  在南方的一個二線城市里,有一名教人繪畫的優(yōu)雅女子。她家庭條件不錯,家里有一兒一女,女兒大些出嫁到了北方一個小農(nóng)村,這名女子雖然心里有些瞧不上農(nóng)村出來的女婿,但她畢竟是新時代的女性,尊重女兒的選擇,她沒有辦法替女兒過一生,覺得只要女兒自己認準了就行。

  事情的轉(zhuǎn)折是由于女兒得了癌癥。有一天,繪畫教師接到女兒來電,電話里女兒說自己患了癌癥,已經(jīng)是晚期了。于是繪畫教師便和丈夫兒子一道從大老遠的南方趕去北方鄉(xiāng)村探望女兒,在北方待了幾天后,丈夫和兒子先行回南方工作了,她留下來繼續(xù)陪著女兒。

  誰知女兒的病情惡化地很快,沒多久便病逝了。禍不單行,正在女兒去世頭幾天,家鄉(xiāng)開始出現(xiàn)了一種厲害的傳染病,丈夫和兒子都不幸感染了。在丈夫和兒子的嚴辭叮囑下,繪畫教師便羈留在了女婿家中,想等著家鄉(xiāng)疫情穩(wěn)定后再回去。誰知意外接連發(fā)生,直到有一天她徹底聯(lián)系不上了丈夫和兒子,直到家鄉(xiāng)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告知她丈夫和兒子的骨灰已經(jīng)按照市政府統(tǒng)一要求安置了。

  從那一刻開始,她變得心如死灰。從那時起,繪畫教師更是在心中拉開了暗無天日的生活帷幕。有幾天,她真的過得暗無天日,睜開眼也是深沉的黑色,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狹小的空間中翻身騰挪,在埋到地下的棺材里大喊大叫。她終于認識到了現(xiàn)實,她竟然被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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