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還是太天真
“你是……”林晗吶吶地出聲。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死,不然有人會傷心的。”
“……”
林晗心臟一縮,她怎么知道自己要自殺?
或許是被人戳中了心事,又或許杞夏的出現(xiàn)有些莫名其妙,林晗并沒有遇到知心人的激動,只想盡快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卻在邁出腳步的一瞬間,聽見杞夏的聲音,“好好活著,才能見到你哥?!?p> ……
上次被杞夏氣走之后,岳惜蓉還想派個護(hù)工來照顧她。
作為親生女兒,杞夏還能不知道她心里有多恨?恐怕照顧是假,監(jiān)視是真。
她直接警告岳惜蓉,如果再作妖就聯(lián)系記者,反正自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如此,岳惜蓉總算消停了幾天。
直到出院這天,她終于還是坐不住了,把人攔在病房。
“我知道你怨我拋下你不管,但那不是我的錯,當(dāng)年出了什么事,你心里再清楚不過,現(xiàn)在你爸已經(jīng)死了,只有我可以收留你,我可以說服唐家,讓你當(dāng)唐家的女兒?!?p> 好一個高高在上的施舍。
漫不經(jīng)心的眸子望向她,唇邊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將岳惜蓉看得一怔。
杞夏身上就是出事時的那套衣服,黑色T恤,寬大的牛仔褲,左手上還纏著紗布,肩上斜挎著一個臟了的書包,鼓鼓的,和身旁拎著幾萬塊錢名牌包的貴婦人完全是不一樣的畫風(fēng)。
“當(dāng)唐家的女兒……”
杞夏淡淡地復(fù)述了一遍,岳惜蓉以為她心動了。
戴著大鉆戒的手扶了扶墨鏡,眼神輕蔑道,“你看看你現(xiàn)在,19歲了才念高二,書不會讀,也沒點(diǎn)謀生的本事,難道要回去靠那幾個窮親戚?”
杞夏懶得搭她的話,拄著拐杖就要離開。
岳惜蓉嘴上多了幾分刻薄,“怎么,唐家的女兒你還看不上?還是你等著那個司機(jī)給你賠償?”
賠償?
不,杞夏寧愿對方去坐牢,而且憑對方的家境,應(yīng)該也賠不了。
她嘴皮一輕輕碰,“不必了,我的死活跟你沒關(guān)系?!?p> 無腦又無知,大好的前程都不懂得把握。
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岳惜蓉只能軟著聲音繼續(xù)勸,“一時之間想不通也能理解,我可以給你幾天時間考慮,再怎么說我也是你母親,不會害你的?!?p> 說罷,她遞了一張名片過來,杞夏沒有接,岳惜蓉塞到她的包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她就是故意擺出高姿態(tài),等杞夏流落在外,認(rèn)識到?jīng)]錢沒勢在世上有多難的時候,她就會知道回來求自己了。
岳惜蓉并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離開后不久,一輛白色的賓利就來到醫(yī)院門口,直接把杞夏送到當(dāng)?shù)氐臍泝x館。
兩個小時以后,一米八的杞威年被裝進(jìn)一個小罐子里,徹底沒了溫度,只剩下陶瓷冷冰冰的觸感。
杞夏在殯儀館的寄存處租了個柜子。
生老病死不過是自然規(guī)律,只是把杞威年擺進(jìn)去之后,她的眉眼間還是帶著一抹沉重。
五歲前,杞夏就像顆皮球一樣被人扔來扔去,直到杞威年接住了她,給她取了名字。
從那以后,杞威年就沒離開過自己,結(jié)果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見了。
杞夏垂下眼簾默哀。
人總是要死的,你多活了這些年也不虧了。等回去找找有沒有你的照片,再給你補(bǔ)個葬禮,還有……
她抬起眸子,眼中盛著淡淡的苦澀,我會好好活著的。
杞夏的石膏拆了,但腿還沒好全,一步步拄著拐杖走出大廳。
白色賓利早就停在門口,一個人影從駕駛座下來,小跑到杞夏面前,“太太,現(xiàn)在回家嗎?”
家?
她還有家嗎?
纖瘦的手指勾了下包帶,杞夏任憑對方將自己扶到車后座。
任數(shù)彎起嘴角,就算失憶了,太太還是這個性子啊。
車子緩緩啟動后,任數(shù)像是想起來什么,像是自言自語般,“之前您一直住在別墅,說是那里清凈,不過厲總不?;厝?,他應(yīng)該晚上就會回京城。”
這人是厲遲衍派來的,聽他的介紹,似乎是對方的生活助理,后來被指派過來照顧杞夏。
大概是擔(dān)心自己丟了工作,任數(shù)對她很是恭敬。
對此,杞夏不作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