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和許是楓看房
今天是周五。
吃完飯，齊林回家，門鎖只是帶著，鑰匙擰一下就開了，他知道許是楓來了，他有這里的鑰匙，周五經(jīng)常會來和齊林一起過周末。
“出去吃飯了啊？”許是楓一邊蹬著健身單車，一邊跟齊林搭話。
“是啊，你怎么吃的？我要是知道你來就回來吃了?！?p> “我也跟同事吃飯，剛剛回來沒多久。你跟誰一起吃的啊，這么早就結束了，沒喝點？”
“喝什么呀。別提了，就是一個裝修公司的老板，我答應了用人家的方案，結果又被我們領導給否了，弄得我還得給人家賠不是。”
“那這也不用賠不是。那些老板心里清楚這呢，只要合同沒簽，換哪家公司都有可能，你口頭答應人家，說不定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p> “你說的太對了。只是人家那個方案做的確實好。不用就是我們的損失?！?p> “行了，別管那些了，明天是周六，陪我去看房吧。”
“海市翻來覆去這幾個樓盤，我買房的時候都看了好多遍了。按照你們小律師的收入和喜好，你逛都不用逛，我只直接給你推薦萃華園，價格不算太貴的，精裝修，都是中小型戶型，小區(qū)環(huán)境沒得說，周圍這幾個沒比的上的?！?p> 齊林一邊說，一邊脫衣服往浴室走去。
許是楓一邊蹬健身車，一邊朝浴室里的齊林喊話。
“萃華園好是好，但是價格還是貴一點點，我現(xiàn)在還是實習律師呢，賺不了多少錢。太小的戶型，我又不想要，至少也得三室一廳，以后有了孩子，父母也都能搬過來住?！拜腿A園”的三室一廳，光首付就得50萬吧，我最多最多能拿出30萬，這就得把我父母榨干了?！?p> “再怎么逛吧，你最終保證得是定萃華園，價格再便宜的那些，你肯定看不上，再好的那些，首付起點更高。要么，你就再緩兩年，多攢點錢再買?！?p> “不能緩了。今年必須買上房，明年必須把你娶過來。加上去年考出司法證，我畢業(yè)以后的三件大事就算圓滿完成了，一年干一件。我許律師怎么這么有才。”
許是楓從前到后摸了一遍自己的頭發(fā)，故意擺出一副炫耀的表情，等著齊林夸他。
齊林剛沖完澡，坐在沙發(fā)上，一邊用毛巾擦頭發(fā)，一邊說：“老許，我認真嚴肅的跟你說，你娶我絕對不需要以買房為前提，你也不要完任務是的，一年一件非得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咱倆年紀都不大，干嘛把這些定成鬧鐘啊。什么時候想干什么了，憑著感覺就去做就是了。好比買房，哪天想買了，看中了，咔嚓，錢一付，一下買了就是。結婚也是，哪天開心的，戶口本一拿，民政局照張相，結婚證一扯，幾塊錢就搞定了?！?p> 許是楓一聽急了，身子一轉，兩條長腿從健身單車上直接越過沙發(fā)背，一躍坐到齊林身邊。
“我跟你說，這事當然不像你說的那么簡單。我本來就是農(nóng)村來的，在海市沒有家。畢業(yè)之后，你又比我先找到了又穩(wěn)定又體面的工作。我要是房子都不買，直接忽悠著你跟我去扯了證，你爸媽得怎么看我。以后我爸媽來了，你爸媽怎么看我爸媽?！?p> “我們家還真沒你們家那沒些規(guī)矩，只要我喜歡，我堅持，我爸媽都拿我沒辦法。你看我這房子，買的時候就是先斬后奏，首付都是我偷偷借的，你看現(xiàn)在我爸媽，我姐都幫我把首付還上了，貸款我自己再慢慢對付。他們現(xiàn)在還都說我買的及時，我這小區(qū)，現(xiàn)在比兩年前，漲了不少呢。這是在省錢呢，你就拿出我這穩(wěn)準狠的勁來，買就趕緊的，不買就連看也別看。”
“哎呦，你還好意思說呢，你媽剛知道那會兒沒把你罵死。罵的我都看不下去，懷疑你是不是你媽得親閨女。把你說的從小到大就沒干過一件靠譜事，說的感覺你姐是她的人生的光輝產(chǎn)物，而你就是她的人生敗筆?！?p> “哼，罵就罵，就算這房子不買，我在我媽心里也沒什么地位，誰讓我姐姐一直那么優(yōu)秀。從小到大，不管人前人后，我媽都是夸我姐，順便貶低我，我早就習慣了。真的，我這輩子都不期待別人對我的贊美，沒用。不管別人怎么看，我自己按照我自己的設計去生活就行?！?p> 聽著有些悲傷的話被齊林說的云淡風輕，好像她是個看淡人生起伏，孤身闖世界的女俠，讓人感覺不到絲毫可憐，反而覺得敬佩。
許是楓想著安慰齊林，但從齊林的口氣中聽不出任何需要安慰的成分，便雙手抱拳，開玩笑的說：“女俠，你行走江湖，一笑泯恩仇，實在讓小弟感動。日后，小弟便拜倒在你門下，隨你漂泊于世，望你多扶持小弟?！?p> 齊林樂了，配合著說：“小弟不必拘禮，今天歸于我門下，日后我吃肉你喝湯，有我的就有你的?！?p> 兩人說笑打鬧一會兒，又抱在一起看了一部電影，半夜才去睡覺。
周五的晚上，盡情的熬夜，周六便沒了早上，倆人起床時已經(jīng)是中午，梳洗好，小區(qū)面館吃完了午飯，倆人便去海區(qū)各個售樓處看房子了。
轉到萃華園，一個長的瘦瘦的、眼睛大大的年輕男銷售顧問接待了許是楓和齊林。
“你好好看看這里，看看我昨天晚上說的對不對，這個小區(qū)最適合你不過了。”齊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再適合也得慢慢看看，戶型、面積、各方面、首付各方都得合適了才能定啊?！?p> 大眼睛銷售觀察著他倆，顯然這女的辦事風格比較爽快，但是最終決定權還在這男的手中。
“哥哥，姐姐，看來對咱這小區(qū)有所了解，咱大約是想個多大平方的呢？”
“100平方往上的，120以下的，三室一廳。”齊林爽快的說。
“這可是最熱門的戶型，符合這個條件的還有3套，再就是這個平方數(shù)兩室一廳的還有3套，135平的還有4套。我一起帶哥哥姐姐看看，好有個對比和參照。”
大眼睛帶著許是楓和齊林先看了前三套，許是楓不耐煩了：“這三套都是挑剩下的了，一套是西山，一套頂樓帶個閣樓那么矮，一套一進屋就個拐角，到底還有沒有合適的房子，兩室一廳和大平方的我們都不想看，你也別拿些賣不出的房子糊弄我們，前一陣子老聽說你們小區(qū)物業(yè)管理跟不上，很多房子都滯銷了，不可能就剩這三套房子了啊?！?p> 大眼睛銷售眼睛轉了兩圈，擺出一副誠懇的樣子：“哥，有房子我還能不賣嗎，您說的這個戶型，沒開盤就定出去一些了，真就這三套了?！?p> “那期房呢？那邊的兩塊地，是不是正準備再蓋兩個棟？”齊林指著小區(qū)最外圍的那兩塊正在施工的地方問。
“這連樁還沒打起來呢，什么時候才能住上?。可w好得兩年后吧？”許是楓滿臉疑惑。
“哥哥，姐姐。那兩棟樓估計你們可不會買，那都是一梯兩戶一塊賣的，一套140的，一套110的，戶型，三室兩室的都有，兩套房子不拆開賣?！贝笱劬πχf。
“呦，哪有這樣賣的房子啊，賣房子還有捆綁銷售的。你們售樓處還真大膽?！?p> “你們要是有市政府工作的朋友可以打聽打聽，這是市政府的“內部團購房”除了這兩棟房子，別的我都能領你們倆看。”
大眼睛故作神秘的樣子，讓齊林覺得并不可信，她可從來沒聽說過有這樣的內部團購房。
“那這兩棟房子誰負責賣啊，是你們售樓處的人嗎？”許是楓暗喜，這樣的話，可以通過齊林買啊。
“怎么滴？哥哥，姐姐，你們在市政府上班？”
“不在，我倆都是小律師?！睕]等許是楓答話，齊林瞥了一眼許是楓，搶著說道。
“奧。原來是律師哥哥，律師姐姐，真厲害。那兩棟樓的戶型圖呢，咱可以回售樓處看。但是房子還有多少，我真不清楚，是我們經(jīng)理負責賣呢。不如，你們再看看后面的幾套，說不定有動心的呢?！?p> “行了，今天真也看夠了。你從售樓處拿幾張戶型圖給我們，我們自己回家研究吧?！饼R林覺得這個大眼睛銷售的話根本不靠譜，不想再跟他啰嗦了。
從售樓處拿了戶型圖，大眼睛殷勤的送他倆出門：“哥哥，姐姐，看好了再來啊，找我，我叫小隋，隨叫隨到哈?！?p> 齊林勉強笑了笑，快步走了。許是楓在后面留了小隋的聯(lián)系方式。
“你看那個隨叫隨到，根本不靠譜，我怎么沒聽說政府有團購房，還捆綁著買賣。”回來的路上齊林對許是楓說。
“這可不好說，你在單位兩耳不聞天下事的，再說要是真有內部團購，價格肯定便宜，也不可能讓你們這些小科員先知道。你大伯的話，肯定知道?！痹S是楓一副已經(jīng)洞察真相的表情。
“我跟你說，你可別打我大伯的主意，他現(xiàn)在還住著快二十年的老房子呢。這種破事，我絕對不會拿來打擾他。”說到大伯，齊林馬上變得嚴肅起來。
“我只是說他知道，又沒說讓你問他。你周一上班先去問問你們同事行不行？說不定真有這事?！?p> “有你就買嗎？兩套房子你能買的起？”
“叫你問問而已，你不是也看中這個小區(qū)嗎？好事多磨。你磨磨嘴皮子問問怎么了？”
齊林不再爭辯，但她覺得這事，肯定不靠譜，不買也得問問。問大伯也沒關系，如果真有不好的事，必須跟大伯說一說。在大伯那兒，他專挑不好的事去說，從來不去磨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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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看完房，許是楓就被律所的電話叫走了，說是有案子，讓他去加班。
他倆對這種情形都習慣了，許是楓的時間跟著案子走，加班是常有的事情，周末也不像齊林那樣安安穩(wěn)穩(wěn)的歇著。
齊林也挺享受一個人的周末，在家看一本書或是看一部電影，或是，穿上運動鞋，帶上耳機，在馬路上到處走，沒有目的，跟著感覺走，走累了，便打車回家。
一個人這樣走在路上，他腦子放映著自己平時的生活，每天的生活都是被設計好的，沿著熟悉的路，去熟悉的地方，做熟悉的工作，周圍是一幫有著相似經(jīng)歷的人，生活真是一眼就望到頭，穩(wěn)定的讓人害怕。
這一生就在在那個辦公大樓里毫無波瀾的度過了嗎？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大學畢業(yè)的時候，周圍的同學都想著考編制，齊林隨大流就參加了考試，沒想到一下子變筆試面試的一路殺過來了。
自己這都上班兩年多了，很多大學同學還在為了編制考試。但現(xiàn)在的齊林常常迷茫著，感覺自己并沒有什么當科長或是什么領導的欲望，也沒有能力處理那些可能面臨的復雜關系，想到這些，工作帶給她的便是深深的無力感和挫敗感。
齊林想著自己現(xiàn)在的迷茫，也是有原因的，整個大學畢業(yè)前的人生，齊林對自己的職業(yè)毫無規(guī)劃，因為喜歡讀小說，大學便選了文學專業(yè)。
高中時，被壓抑的那些想玩的念頭，到了大學全都爆發(fā)了，大學又沒人管，60分就萬事大吉。齊林甚至會逃課，那些講的無趣老師又管的不嚴格的課程，齊林就會逃掉。大學時間干了些什么呢？圖書館讀讀閑書、零零碎碎的打了些工、談了一場戀愛，僅此而已。
至于干什么工作，大四下半年了看別人都考公務員，自己也走上了這條路。
上學時只知道死學習，工作后只知道干好每天手頭上的工作，這20多年來，從未認真想過自己的人生要干什么。
完全遵守家庭和學校的規(guī)范，看來走向社會后也不過是個平庸的人，于社會，自己這樣的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于自己，按部就班一眼望到頭的生活，激起不了任何生活的熱情。
?思緒紛飛間，不知不覺，齊林暴走了快2個小時。一身的汗，運動帶來的愉悅感沖淡了齊林內心的那些有的沒的郁悶。身體也累了，她用手機叫了一輛快車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