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提點之后,木離走出舉風(fēng)閣時,天色已晚,抬頭,整片天空如同黑布籠罩在頭頂,沒有一點星子,只有廊前院內(nèi)懸掛的燈照亮彎曲小徑。
夜,格外地靜。
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木離一個人垂首走在前面,數(shù)著腳下的石子:一兩三四五……哎,終究還是逃不過。
兩個小丫頭在后面一聲不吭,面面相覷,不知道主子這是怎么了。
“你們說,讓我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去當(dāng)奸細,于心何忍?。】次疫@小胳膊細腿的,要是被抓住,那不就死翹翹了!”木離嘟著嘴,一臉不爽。
雖然早就料到了,但木涼遠剛才一臉語重心長地囑咐自己的模樣,弄得她想把他胡子揪下來。
“您可以向睿王投誠啊!我總覺得站在睿王那邊會比站在丞相這邊要好?!甭狅L(fēng)一邊說一邊點頭對自己表示肯定。
“不妥不妥,”聽蘭搖搖頭,聲線溫柔,不疾不徐,“照我說做個雙面奸細是最好的,兩邊都有賞賜拿!”
聽風(fēng)一拍腦袋,“妙啊,等瞧著事情不對,我們就卷鋪蓋走人!”
“等進了睿王府我就把地勢摸清楚,你負責(zé)排查人員,尤其是隱衛(wèi),一個也不能放過?!?p> “包在我身上,妥妥的!”
木離回頭,涼涼地看了兩人一眼,這兩人跟在自己身邊都學(xué)了些什么,能不能配合一下她略帶傷感的情緒。
微風(fēng)一過,吹動三人的裙擺。
離院子還有幾丈遠的地方,隱隱約約聽到多寶興奮的叫聲,其間還夾雜著旺財喵嗚喵嗚的叫喚。
木離蹙眉,“這冬天都還沒過就開始喚春天了?”
齊齊走進院子,發(fā)現(xiàn)木樁子上綁著一個人黑衣人,頭被一塊花布套著,嘴里不知含了什么東西,嗚嗚亂叫。
多寶和旺財就蹲在他身邊,他每出聲一次,一大一小便跟著一通亂吼,爭先恐后,聽得木離打了個寒顫。
什么毛病?
藥香從角落里傳出來,聽雪正對著爐火打扇,安靜而美好。
見她們回來了,這才放下?lián)u扇起身過來,嘴角永遠是一絲似有似無的淺笑,看得木離心情頓時好上了不少。
“主子,”聽雪把黑衣人頭上的花布拿開,“這人翻墻進了院子,然后鬼鬼祟祟地在您房間搜尋許久,還想對著您的被子下刀,所以就給綁了?!?p> 木離抬頭,先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然后抬手打掉了塞在他嘴里的抹布,抹布落地,他的嘴角也滲出血跡,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胸口后知后覺地痛了起來。
“我的被子可是上好的蠶絲被,把你賣了都賠不起,”木離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繞著他走了一圈,“我猜是惠蘭殿那位派你來的吧?”
這三天兩頭的,也不嫌累得慌。
黑衣人很有骨氣地把頭扭向一邊,還給了木離一個白眼。
“喲呵,可以啊!”木離對他豎起一個大拇指,“聽雪,把他放了?!?p> “是……”聽雪上前兩步,愣住了,“主子您說什么?”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把他放了啊,”木離重復(fù)了一遍,斜斜地揚起嘴角,對著一臉茫然的黑衣人道,“哎呀,本姑娘很講理的,你就是個炮灰,跑腿加送命的?!?p> 黑衣人:“……”
好像還挺有道理。
“你家主子是不是擔(dān)心我撞破了那晚的奸情?”木離揚起一個純真的笑臉,“沒錯,我就是撞見了,我覺得景帝要是知道了,不僅覺得帽子綠,連臉都會是綠的。”
禾葉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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