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懷鎮(zhèn)。
“好了沒有,怎么如此之慢?”
聽到外間傳來的呼喝,廚房中,一個舉止文雅的男人身體忽然一顫,連忙回道:“快了,就快好了!”
手上連忙將一道炒好的菜從鍋上傾出。
隨后端著碟子,就往外間行去。
一張紅色的大木桌旁邊,此刻正坐著三人。
披發(fā)青年坐在上方,閉目養(yǎng)神。
女道坐在左下方,拿著一面銀鏡梳理長發(fā)。
矮瘦道士坐在右下方,無聊地盯著桌上放著的一雙筷子。
瞅著廚房中有人出來,一下就直起了身子。
“來了!”
舉止文雅的男人放下碟子,就又聽到矮瘦道士的命令。
“一道菜可不夠三人吃的,再去做一些來!”
“是?!?p> 明智的沒有反抗,背部可還殘留著前幾日挨打之時的痛苦。
“來,師兄,師妹,可以開吃了!”
剛剛轉身,背后就傳來矮瘦道士熱情的招呼,舉止文雅的男人心里暗嘆一聲:“這日子,也不知什么時候是個頭?!?p> 他原是一名生活在五懷鎮(zhèn)當中的幸存者,可前幾日,忽然被那拂柳觀的三人尋到了藏身之所。
之后噩夢就降臨了,對方完全不將他當做平等的存在,而只是一個奴仆。
隨呼隨至。
若有不從,就是一頓鞭打。
過了片刻,最后一道菜端上,轉身準備離去之時,突然被矮瘦道士喊住。
“你等會?!?p> “還有什么事么?”
舉止文雅的男人慢聲低語道。
矮瘦道士卻沒理他,而是轉頭朝著披發(fā)青年道:“奚師兄,既然要離開小鎮(zhèn),此人跟在我們身邊幾日,或許聽得了一些不能外傳的東西,可是不能留了?”
“隨你便吧?!?p> 披發(fā)青年睜開眼眸,淡漠地掃了一眼。
“那好?!?p> 矮瘦道士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隨手一揮。
一道黑色虛像忽然閃過。
舉止文雅的男人瞪大眼眸,隨后身子便是緩緩軟倒下去。
披發(fā)青年根本沒有在意這些事情,心底正在思索一些事情。
“來到五懷鎮(zhèn)也有幾天時間了,殺了劉成禮用了一天,接下來幾天都是四處搜尋劉成禮獨子的蹤跡。
但幾天下來,卻只探得只言片語,說那家伙可能跟在一個名為王玄邈的道士身側,而那王玄邈住處現(xiàn)在早已一空,已不再小鎮(zhèn)當中?!?p> 會去哪兒?
披發(fā)青年換位思考一下,覺著對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正是安穆縣城。
“果然,還是得回縣城一趟?!?p> ……
空地上。
兩方正在對峙。
一方是殷恒,高湛,放在一邊的黑色棺木,以及一個秀眉秀眼的女娃子。
另一方只站著一人,看著像是一個胖頭胖腦的孩子,但臉上卻是掛著一張蒼白面甲,左眼上方環(huán)繞一圈赤黃之色,恍若樹葉一般的紋路。
面甲下露出的那雙眼眸,卻是帶著冷漠瘋狂之意。
無智的白瞳獸!
秀眉秀眼的女娃子面帶憂色道:“那是我的弟弟,他很厲害的,如果兩位大哥哥打不過的話,可以自己走的,不用管小柔。”
高湛一臉輕松地摸了摸小柔的腦袋。
嗯。
跟以前摸大黃的狗頭差不多。
只是可惜,邪炁爆發(fā)之后,大黃為了保護我被白瞳獸吃了。
心里想著這些,嘴上卻是柔聲柔氣道:“小柔不用擔心,你的弟弟雖然厲害,但還打不過那邊的那個大哥哥?!?p> “是嗎?”
小柔怯生生道。
“你看著吧?!?p> 高湛語氣當中充滿自信。
旁邊的殷恒沒有反駁。
吼!
小胖子白瞳獸似乎忍耐不住,低吼一聲,一個長著白色獨角,恍若麒麟一般的虛像驀然浮現(xiàn),沖了過來。
也不見什么動作,殷恒身側便忽然出現(xiàn)一個紫色的避役虛像。
看凝實程度,獨角麒麟虛像要比避役虛像強上一些。
但殷恒臉上卻是一臉淡然。
紫色避役與獨角麒麟碰撞,一道黑色的陰影忽然掠過,獨角麒麟便仿佛被澆了硫酸一般,身體緩緩融化開來。
小胖子白瞳獸的身子忽然僵住。
殷恒看準時機,連忙從袖中抽出一柄短刀,一擊必殺。
“弟弟?!?p> 看著徹底失去生機的小胖子白瞳獸,小柔的淚珠便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小柔,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你弟弟了,而是一個毫無理智,只知破壞的白瞳獸。”
高湛柔言細語地安慰道。
但小柔還在哭泣。
兩人都沒應對小孩的經(jīng)驗,很是手忙腳亂了一會。
頗為耗費了一番功夫,小柔這才停止哭泣。
“小柔?!?p> 殷恒半蹲下身子,看著猶帶淚珠的笑容,認真說道:“你以后就跟在大哥哥身邊吧,我們會保護你的?!?p> “好的,謝謝大哥哥?!?p> 小柔低聲答道。
高湛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柔和的笑容。
他們原來是在半路遇上小柔的,當時正好看見小柔被那個小胖子白瞳獸追殺,殷恒與高湛兩人都是心懷惻隱之人的人,當即就出手救下了。
“好了,高湛,看我們到了哪里了?”
殷恒站起身來,向著一邊的問道。
高湛從懷中掏出一張從安穆縣買來的地圖,上邊還用毛筆標注了一些特殊的地點。
“我看看,是在此處!”
手指驀然一點地圖某處。
“距離那顆被邪炁侵染的植物已是不遠了?!?p> “那就好,我們走!”
殷恒高興道。
很快,三人就帶著棺木離開了此處。
只是他們沒有看到的是,那個名為小柔的女娃子,偶然間低下頭,臉上一閃即逝的白色雙瞳。
……
須洞。
李邵帶回來的,一共有著十個感染者。
都是道士,臉上或多或少都有面甲。
依據(jù)面甲完整程度,大致可以分辨出,其中有著兩個煉意后期的道士,五個煉意中期的道士,以及三個煉意初期的道士。
不是不想拿更多,而是符合李邵要求的只有那么多。
限制原因一個是在紅脈林中的道士本就不多。
幾日之前,李邵在做試驗之時,還有些奇怪,為何須洞當中的道士比例如此之高,幾乎每二十個躺著的感染者當中,就有一個道士。
道士在人群當中的比例,可不至于高到如此程度。
去了紅脈林之后,他才知曉,許是那殷恒將紅脈林當中的大部分道士都已經(jīng)帶了回來,所以比例才高。
另一個原因則是體內(nèi)邪炁總量太大,若要消退下去,勢必要花上一段時間,不符合他的預期,所以最后只選了十一個。
然后又遇到殷雅,急于退走,就只剩十個了。
搖了搖頭,將腦海中的雜念去除,李邵將目光放在眼前一個感染者身上,對著旁邊的劉長仁道:“開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