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好友一直盯著不遠處看,正和霧美人相談甚歡的黎青有些奇怪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云和,你看什么呢?”
“南宮公子?你怎么到這兒來了?”黎青驚訝地看著不請自來的南宮玥,有些不悅。
南宮玥直呆呆地站在原地,一直看著那個霧美人,聞言連眼角的余光都沒動,魂飛天外地答道:“我出來散散酒,不小心......不小心走到這里來了?!?p> 黎青見此人如此無禮,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好友看,當即冷下臉色,起身擋住南宮玥的目光,疏離道:
“既是不小心,還請南宮公子速速離去吧?!?p> 南宮玥還沒開口,那邊閑閑地烤肉的霧美人說話了:“姓南宮,為何是幽藍之域的人?”
聲音如玉滾珠,泠泠動聽,就是莫名有些冷嘲的意味。
黎青驚訝地轉(zhuǎn)頭看著自己的好友。
云和此人一向冷淡,與他相交多年也不過是君子之交,此次能邀請他加入青荇小隊,還是因為云和恰巧要來這里調(diào)查什么事情。
他不是多語之人,這兩人認識??
黎青敏銳地感到一絲不對勁。
南宮玥終于回過神來,有些復雜又有些閃躲地看了云和一眼,還是厚著臉皮道:“就你們二人在此,不會覺得無聊么?我和你們一起烤吧,我手藝可好了?!?p> 云和沒有說話,繼續(xù)著手上的動作。
黎青看了看二人,也保持著沉默,淡淡地坐下了。
南宮玥自顧自地坐在云和左邊,“唰”地從手鐲里掏出一大堆靈果,又從鐲子里拿出一只紋著金色花紋的白玉盤,用泛著冷霧的靈泉洗了洗果子,小心地把果子整齊漂亮地擺在盤上,討好地放在云和面前。
黎青的表情有些木。
就算他知道這位南宮公子來歷不凡,出身幽藍之域,也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這么壕,這么敗家。
瞧瞧那是什么吧,碧心果,藍蓮子,紫玉葡萄,金璃橙......他居然連幽藍之域的圣物生命之果都看見了。
這里的每一樣東西都十分珍貴,外面的人就算打破頭都不一定能得到一件,尤其是那號稱百年一出的生命之果,他敢保證,整個九荒大陸除了幽藍之域的明鏡圣殿,根本沒有人拿得到。
而它們現(xiàn)在居然全部聚集在他眼前?被當作飯后水果來吃??
黎青現(xiàn)在只想掐住南宮玥的脖子,讓他好好做個人。
云和卻對這些靈果完全不感興趣,一眼都沒有看,冷淡地烤著肉。
南宮玥想接過樹枝幫他烤,卻被他輕描淡寫地避過。
南宮玥有些沮喪,愣愣地看著他線條精致的側(cè)臉,小小聲委屈道:“大兔子,你嘗一嘗呀,這些都是我親手種的,今年才開第一季的果子,我全都沒吃,也沒給阿澈吃,想著帶給你的?!?p> 黎青:“......”
他好像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詞匯。
云和烤肉的動作頓住,余光督見南宮玥委屈巴巴的樣子,動手把烤得剛剛好的烤肉從火里移出來,遞給南宮玥,看見她滿臉歡喜地接過樹枝以后,唇角露出了一絲不太明顯的笑痕。
然后伸手隨便拿了個綠瑩瑩的碧心果,慢慢地咬了一口,吃相優(yōu)雅又斯文,和旁邊完全不講究的南宮玥與黎青完全不一樣。
南宮玥眉眼彎彎的笑了,像個得了糖果的滿足小孩,吹了吹散著熱氣的烤肉,美滋滋地咬了一口她家兔子給她烤的肉。
云和見她吃得這么急,連烤肉還燙著也不管,頓時皺起了眉,從金玉盆里抓了顆清涼的藍蓮子遞給她。
南宮玥連忙伸手來接,云和雪潤的手指滑過南宮玥柔軟的手心,兩人皆是一愣。
云和若無其事地撇過頭,隨意地和黎青交談起來,只是耳根后悄悄爬上了一抹紅暈。
南宮玥假裝淡定地啃著烤肉,心里默念著清心經(jīng)。
阿彌陀佛,美人什么的都是妖魔鬼怪......除了她家兔子?。?p> “賽涵草原這樣子......有多少年了?”
“起碼二十幾年了吧,但十幾年前我父親在賽涵草原行走的時候還不至于這么嚴重,只是有些小亂流,自從五年前開始,這空間亂流就越發(fā)嚴重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不知多少游行者了。”
嘖,死了這么多人還前仆后繼,果然財帛動人心啊,南宮玥暗暗腹誹。
云和微微沉吟,又問道:“你還記得二十幾年前和五年前,賽涵草原發(fā)生過什么大事嗎?”
黎青皺眉思索,突然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是南宮先少主的墜月之戰(zhàn)和公子祁的滅魔之戰(zhàn)!”
又喃喃道:“不可能啊,都過了這么多年了,那些魔頭早就被兩位尊者消滅了......更何況這么多年,也從來沒人......懷疑過......”
黎青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不敢置信,到最后,他已經(jīng)滿臉呆滯了。
黎青覺得,他好像接觸到了一個可怕的真相。
如果這兩場大戰(zhàn)真的遺留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禍根,為什么這么多年沒有人前來探查,或者說,完全探查不到?又是誰處心積慮地掩埋這一切,讓人無法把這些事聯(lián)想起來?他到底想做什么?
云和從懷中拿出一張潔白的手帕,扯過南宮玥吃完烤肉后油乎乎的爪子,慢條斯理地細細擦著這雙纖細柔軟的手,淡淡道:“我們需要請一個了解情況的人來?!?p> 黎青的大腦已經(jīng)超負荷了,完全沒有意識到眼前這一幕有什么不對勁:“可是南宮先少主已經(jīng)離世了,公子祁下落不明,多半也兇多吉少了,我們要回去錦州城找人問嗎?”
云和悠悠地看著笑得憨憨的南宮玥,意味深長地道:“不必這么麻煩,我們眼前不就有一個嗎?”
黎青順著云和的目光看向笑得燦爛的南宮玥。
黎青:“???”
你在逗我?找這個敗家子有什么用??
懵逼的南宮玥:“???”
怎么又關(guān)我事?
南宮玥皺眉,有些煩惱道:“可我不記得了呀,我那時年紀還小,能記得我爹的樣子就很了不起了?!?p> 云和屈指彈了彈南宮玥的腦門,淡淡道:“沒叫你自己想,你不是有一些叔叔伯伯隱居在蕪,柳兩城嗎?我們此行可以去拜訪他們。”
南宮玥恍然:“好像是哦,”又有些狐疑地道:“你怎么知道?”
云和眉眼從容,溫聲道:“你從前告訴過我,自己又忘了?”
南宮玥呆呆:“哦。”
完全沉浸在她家兔子的美色攻勢之下,把腦子隨手就丟了。
全程懵逼臉的黎青:“......”
為什么我完全聽不懂你們在說什么?還有,我怎么感覺這兩人奇奇怪怪的?
云和看了眼黎青滿頭霧水的樣子,解釋道:“她父親就是你口中的先少主南宮陌。”
黎青:“?。?!”
黎青驚得要跳起來了,連聲音也不自覺地變了調(diào):“什么??南宮陌?你父親是南宮先少主南宮陌?親生的?”
南宮玥:“......”不然呢?
南宮玥很淡定,摸了幾顆藍蓮子,一邊喂兔子,一邊自己磕,道:“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的確是我爹爹的親生骨肉啊?!?p> 黎青感覺自己今天受到的刺激比他前二十幾年加起來還多。他有些復雜的看著南宮玥,這個傳聞中驚才絕艷如曇花綻放的南宮先少主的唯一骨血,突然有些理解了。
理解他為什么會突兀地出現(xiàn)在賽涵草原,為什么要前往蕪城為莊少主治病,為什么姓南宮卻不住在南宮一族,而是住在幽藍之域。
原來如此啊。
一切僅僅是因為他是南宮陌的孩子。
黎青突然有些心軟,之前對南宮玥的不滿也煙消云散。
那個驚才絕艷,縱馬飛揚的少年,那個敢于掙脫家族的枷鎖,活得率性瀟灑的少年,那個愛惜子民,勇于擔當?shù)纳倌?,從今以后都只能活在別人的回憶里了。
南宮陌是黎青一直以來崇拜的對象,甚至對著他的孩子,也難免多了一絲濾鏡。
云和卻微蹙起眉,看著黎青的目光涼涼的,側(cè)身拿過一個果子遞給南宮玥,裝作不經(jīng)意地擋住了黎青的視線。
黎青: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感覺云和不太高興。
南宮玥的生物鐘已經(jīng)發(fā)出警報了,她的身體熬不住這么晚,此時腦袋已經(jīng)一點一點地犯困了。
黎青有些尷尬地咳了咳,客氣道:“賽涵草原的事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今天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先回去休息吧?!?p> 云和贊同地頷首,小心扶住南宮玥歪歪的身子,客氣地對黎青道了聲“晚安”,就半抱起南宮玥,往他的小木屋里面走。
黎青:“???”
黎青急忙喊住云和:“云和,你帶著南宮公子去哪里呢?南宮公子的木屋不在這里。”
云和淡定地抱著沉沉睡著的南宮玥,連頭都沒回,只留下一句話淡淡地飄在空中:“她和我一起住?!?p> 黎青狐疑的看著兩人的背影,突然有點不安。
他們......應(yīng)該不是他想的那種關(guān)系吧。
木屋里。
外表簡陋的木屋,里面卻別有洞天,這里布置得相當雅致,東西擺放得整齊而有條理,屋子干凈整潔,一塵不染,各種物品看著不起眼,其實每一件都貴得驚人。
低調(diào)而奢華,屋主人相當有品位。
云和小心地把南宮玥放在柔軟絲滑的雪錦被上,輕輕把她的靴子和外衣脫掉,靜靜地看著她毫無戒心的乖巧睡顏。
云和溫柔地環(huán)住她的腰,低低笑了,聲音有些輕啞:“小蘿卜,你又被我抓住了?!?p> 良久又輕輕嘆道:“你總是這么渣,我能怎么辦呢?”
南宮玥毫無所覺地拱了拱,熟悉地鉆進云和的懷抱。
樹上的綠綠
emm我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