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原本以為,她和她的陸水水從此便會一直過著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她會嫁給他,理所當(dāng)然地坐擁他打下的江山,有花不完的小金庫和穿不完的漂亮衣服,以及永遠歡愉的夜晚。
然后生個一兒半女,享子孫繞膝之福,執(zhí)他之手,與他白頭。
細數(shù)著彼此的皺紋,在搖椅上慢慢變老。
可命運有時候又極公平,它給你足夠的糖后,幡然醒悟,也要給你同等分量的玻璃渣。
于是派出一個叫唐修的“壞皇后”,出現(xiàn)在在他們?nèi)缤踝优c灰姑娘般令人艷羨到眼紅的幸福生活中,揭開一川工廠爆炸案的殘酷真相,打破她和陸淼之間易碎的甜蜜假象。
三年前的海城,她和陸淼在一起的第二年,陸淼向她求婚。
那晚海城的夜空劃過百年難得一遇的英仙座流星雨,如同銀河穿過漏斗,傾瀉而下。
他們站在大圍山頂上,一抬頭,便是漫天繁星,觸手可及。
雙手合十,虔誠許愿。
程燃睜開眼的時候,看到陸淼細長的眼睛仍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在流光下閃著亮。
她忍不住伸手去點,被他發(fā)現(xiàn)后擁入懷中,問她:“許了什么愿?”
她害羞著貼到他的耳邊說:“和陸水水一直一直幸福下去!你呢?”
他也學(xué)著她貼到耳邊,低聲呢喃:“永遠永遠做程燃愛的那個男人!”
聲音很輕,生怕被第三個人偷聽到他們的秘密。
握住整個星河,悄悄贈你滿天星火。
他們在流星雨下?lián)砦恰?p> -
三年后的海城,同一片夜空,黑壓壓,月亮和星星都隱藏蹤跡。
從中非戰(zhàn)區(qū)死里逃生回到祖國母親懷抱的她——
與
對她懷著深深恨意和對過往心灰意冷的他——
重逢。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大床。
熟悉——但又陌生的男人。
深邃的眸間盡是寒意,嘲諷著說:
“可我不想,和一個生了別人孩子的女人,偷情?!?p> 偷情這么大的罪,她怎受得起!
她沒有和別的男人生過孩子,準確點說,眼前的這個男人進入過她的身體后,直接拔高了她對男人的要求。
帥的沒他富有,富有的沒他體貼,體貼的沒有他狂野,狂野的沒有他溫柔,溫柔的沒有他長得好看……
總之,經(jīng)歷過他,其他男人便都入不了她的眼。
可現(xiàn)在的陸淼已經(jīng)沒有耐心聽她解釋,他冷嘲著問:
“你覺得我們還回得去嗎?”
程燃點頭,如果他們相愛,一切都回得去。
又搖頭,因為她無法確定這個“如果”,是否存在。
畢竟,他已有了年輕、漂亮的新人!
是她這個殘缺、自私的舊人比不了的。
記憶中的陸淼,就像那場英仙座流星一樣,無比璀璨地劃過她的夜空,然后悄無聲息地留下漫天的寂寥。
眼前的陸淼,眼神里不再有溫柔的寵愛,只剩凌冽的恨意和厭惡。
他不再是她的陸水水了!
她的陸水水被她弄丟了。
程燃狼狽地從陸淼的家里逃出來,踉蹌著沖到馬路上攔車,鉆進她以為是安全區(qū)的鐵皮箱里。
中非戰(zhàn)區(qū)遇到敵對雙方槍戰(zhàn)時,封閉的空間最能給她安全感,如今遇到害怕面對的事情,還是會做鴕鳥狀,把自己藏起來。
公寓樓下,一道孤清寂寥的修長倒影,是等待許久的唐修。
他站在原地,等著她過去。
離近了,程燃才看清,他的臉比展覽館的古董青銅器還青。
她故作輕松地問:“你怎么來了?”
男人壓住怒氣,見她頭發(fā)蓬亂,眸光更深。
他剛趕回酒吧的時候,發(fā)現(xiàn)程燃不在,就知道一定出了事。不答反問:“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