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心口一緊。
“燃燃?！彼蝗蛔保骸拔艺f這些是想告訴你，人們通常會誤解別人的看法，然后讓自己陷入深深的自責(zé)，或者，放大自己的缺點，錯過更好的自己。能不能答應(yīng)我，以后都不要再戴口罩了，或者有我在的地方，可不可以不要做掩飾？我……”
他無法下定決心說出心底的話。
“好，我答應(yīng)你！”程燃害怕他再說下去，就徹底攻陷她心底最后的薄弱城池，搶先回答：“我們先回去吧，晚上不是還有會議？”
“程燃！”他艱難開口：“很多時候，我不知道如何用語言表達自己的內(nèi)心，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對我設(shè)防，我不是一個壞人?！?p> 她愣住，失聲笑：“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一個壞人。”
這樣的陸淼，讓程燃無法拒絕，她仔細回想著他說過的話，他所做的一切，是因為他是程安安的表哥，或者出于上司對下屬的關(guān)心，還是別的，她無法確認。
只覺得春城的天氣，也是變化多端，無法捉摸。
晚上的會議枯燥無味，整整三個小時，程燃根本就沒提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這個臨時“助理”，真是失敗透頂。
“不用緊張，這樣的會議，你只要聽聽即可，以后參加的多了，自然就會抓住重點?！?p> 陸淼滿臉疲憊，他做了幾個伸展動作，對程燃說：
“走吧，回去吃點東西，然后早早休息，明天我們回海城。本來打算帶你去麗江、建水，看來這次要食言了，抱歉。”
他總是這樣溫文爾雅，顧及她的感受，讓程燃很慚愧。
會議室里只剩下幾個收拾的酒店工作人員，程燃看著諾大的會議桌，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她坦誠工作上的苦惱：
“我有一種挫敗感，來公司這么久，很開心，也很恐懼，我嘗試著面對鏡頭做報道或者采訪，但是效果都不理想，我不想給連總添麻煩，如果可以的話，我能申請轉(zhuǎn)到幕后嗎？”
終于還是說了出來，輕松許多。
程燃靜靜地等著陸淼宣讀他的決定，但是，他突然笑得更溫柔，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fā)。
程燃明明沒有很矮，但站在他面前，顯得無比嬌小，那一刻，她的心跳加速，聽到他說：
“不要想太多，有我在?！?p> “不要想太多”這句話本身就容易讓人胡思亂想。
她出神地看著他，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兩人之間的寂靜。
接通后應(yīng)巧的聲音傳來：“你什么時候回來？左泉出事了！”
程燃神色陡然一緊。
陸淼捕捉到這變化，緊張地問她：“怎么了？”
“左泉出車禍了，應(yīng)巧說他是在去我家的路上出的車禍，是我害得他，是我?！?p> 她又想到父親躺在大火中，而她只能遠遠地看著，不能沖進去救他，什么都做不了。
她是一個災(zāi)星！
陸淼見她渾身顫抖，一把將她抱進懷里：
“這和你無關(guān)，他已經(jīng)是一個成年人了，可以對自己的行為負責(zé)?！?p> 懷里的人泣不成聲，陸淼真恨不得殺了左泉。
他抱得更緊：“燃燃，你聽我說，我們一起來放松，深呼吸然后慢慢吐出來，一，二，三——現(xiàn)在好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