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可是用家里最貴的皮毛把您裹起來的,里昂大叔一會兒墓地挖好了,就把您葬進(jìn)去。愿圣主保佑您,能夠早日進(jìn)入神國。”
略顯破舊的空曠屋子里,穿著貴族服飾的青年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床前,一只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稚氣未脫的小侍女,費勁的將青年搬到一塊寬大的動物毛皮上。
“塔娜,還沒弄完嗎?”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走進(jìn)屋里,一邊問話,一邊幫著小侍女搬運青年。
青年體型頗為壯碩,一老一小將他裹好已是額頭冒汗。
“圣水彌撒給少爺做了沒?”里昂問道。
“蝦!”小侍女塔娜一拍腦門,“忘了?!?p> 邁開兩條小短腿,塔娜連忙跑到窗臺邊,拿起那瓶家里最后幾個銀幣換來的圣水,拔出橡木瓶塞。
默念了幾聲圣主保佑后,瓶中圣水劈頭蓋臉的朝著青年沒被包起來的臉上潑去。
里昂在旁邊連連點頭,鎮(zhèn)上牧師做彌撒時就是這樣的動作,圣水彌撒是這個世界自由民以上階層出生和入葬時必須要舉行的儀式,并且只有侍奉圣主的牧師或者純潔的處女才有資格主持彌撒。
以安德魯家族現(xiàn)在的情況,肯定是請不來牧師的,那么就只有小侍女塔娜來代替了。
雖說小侍女塔娜動作略顯粗魯,不過能給少爺一個還算完整的葬禮,他們已經(jīng)盡力了。
“哪個混球用水潑我?”裹在不知名毛皮里的青年突然大喊一聲。
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殘留的圣水后,更是罵罵咧咧:“他奶奶的,還是餿的!”
小侍女塔娜和老管家里昂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家詐尸的少爺,雖然完全聽不懂少爺在說什么,卻完全不影響他們連連后退的步伐。
“少爺詐尸了?變成喪尸活過來了?”小侍女想起鎮(zhèn)上吟游詩人講過的故事,瑟瑟發(fā)抖,生怕驚動死而復(fù)生的少爺,低聲說道。
“小塔娜別怕,喪尸最怕圣水,少爺應(yīng)該沒有變成喪尸?!崩瞎芗依锇寒吘挂娺^世面,比小侍女鎮(zhèn)定多了,但也不敢靠近,拉著塔娜的手隔得遠(yuǎn)遠(yuǎn)的小聲安慰。
老實說,羅奕被圣水糊了一臉,一時睜不開眼睛,還以為是幾個損友整他。
“這幾個禽獸玩得有點大了啊,還綁起來了?”羅奕試圖伸手抹去臉上味道難聞的水,卻發(fā)現(xiàn)好像是被什么東西束縛住了。
掙扎一番后,羅奕終于掙脫了本就還沒來得及扎緊的皮毛。
伸手抹了把一股子餿水味的不知名液體,羅奕睜開眼。
空曠,沒有任何家具的房子,墻壁油漆斑駁掉色嚴(yán)重,有些地方甚至還有大面積掉塊,露出墻體本來的顏色,這房子應(yīng)該有些年頭了。
“這幾個家伙,哪去找的這么間老舊房子?”
終于,已經(jīng)快要縮到墻角的一老一小引起了羅奕的注意。
老的穿得雖舊,但衣物樣式看起來還有幾分考究。
小的就不行了,一頭干枯發(fā)黃的頭發(fā),身上穿的著估計也是哪個大人廢棄不要后改小的破舊衣服,胳膊肘和膝蓋這些部位還打了好幾層補丁。
兩人都是面帶菜色,一看就知道是長期吃素,營養(yǎng)不良。
這是哪請來的兩個群眾演員,這化妝和服裝搞得還挺專業(yè)的嘛。
羅奕招手,露出一個自認(rèn)為很和善的笑容:“老伯,小妹妹你們兩個是誰雇來的,錢德旺,趙二狗,林思琪還是陳佩絡(luò)?”
兩人一臉茫然,表示完全聽不懂少爺在說啥。
“您在說什么?”小侍女塔娜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羅奕下意識的就要回答,下一秒整個人愣住了。
這個小女孩說的話,發(fā)音方式相當(dāng)奇特,絕對不是藍(lán)星上羅奕經(jīng)常聽到的幾種語言之一。
最奇怪的是,偏偏這種聞所未聞的語言,羅奕竟然完全能聽懂。
跑出房間,外面的景色,只一眼就讓羅奕明白了,自己這是穿越了。
且不說這間屋子外,長滿了青苔和爬山虎的塔樓和青石壘砌的中世紀(jì)風(fēng)格的城堡。
天空中那兩顆明晃晃的一大一小的太陽,就足以證明他已經(jīng)穿越了。
深吸一口氣,羅奕告訴自己要冷靜。
五分鐘后,狠狠一拳砸在身后石屋墻體上,冷靜下來個毛啊。
拳頭上傳來的劇烈疼痛,反而讓他有種真實感,漸漸鎮(zhèn)定下來。
應(yīng)該是魂穿吧?羅奕舉起一雙比原本大上好幾號的粗大手掌,看了又看,原主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掌心那層厚厚的老繭讓羅奕一度懷疑這是個莊稼把式。
雖然沒有得到原主的記憶,不過應(yīng)該繼承了一些基礎(chǔ)本能,比如語言功能,如果耕田種地的本事能保留下來,想來應(yīng)該可以活下去。
“少爺……”小侍女塔娜探出一顆小腦袋,手扣在門上,一旦少爺有任何想要撲上來咬她的動作,她就直接關(guān)門。
少爺?我居然還是個少爺?
幾分鐘后,石屋內(nèi),羅奕指著自己鼻子,難以置信。
“我居然還是個貴族男爵?”貴族男爵啊,羅奕美滋滋,想到了紅酒美食,想到了宴會名媛,想到了賽馬圍獵,想到了仆從成群。
老管家里昂點頭,看來少爺確實是活過來了,只是似乎損失了幾分所有的記憶,人傻了不少,嘴角都流口水了。
“你們兩個是我的管家和侍女?”
一老一小點頭如蒜,對于從小就在安德魯家族為奴的兩人來說,少爺就是他們的一切,不管少爺變成啥樣,只要能活過來,就是好事。
“其他人呢?堂堂男爵,奴仆應(yīng)該不止你們兩個吧?”
“城堡里自由民仆從都遣散了,農(nóng)奴也都賣掉了,只剩我們兩個了。”老管家低聲回道。
“行吧,我也不太喜歡別人伺候。那去城堡轉(zhuǎn)轉(zhuǎn),就是對面那個城堡吧?”羅奕站起來,準(zhǔn)備往外走。
小侍女塔娜拉住羅奕的衣角:“少爺,你忘了?上個月您和埃爾法伯爵決斗,已經(jīng)把城堡輸?shù)袅?。?p> 羅奕嘴角一陣抽搐,緩了半晌才緩過氣來:“那領(lǐng)地呢?領(lǐng)地總還有吧?”
“領(lǐng)地……領(lǐng)地也沒了,三年前老男爵跟隨國王陛下出征,作戰(zhàn)不利,領(lǐng)地被王國收回了?!崩瞎芗依锇郝暼粑孟?,生怕刺激到腦門青筋直跳的少爺。
“錢呢?錢還有多少?”羅奕抱著最后的希望問道。
“錢……也不剩多少了?!崩瞎芗叶叨哙锣碌膹膽牙锾统鲆粋€錢袋。
羅奕一把搶過來,將錢袋倒了個底朝天,只有十幾個造型還算精致的銅幣。
“這能買多少東西?”羅奕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可以買不少東西呢,十幾條黑面包和一小段火腿。”小侍女塔娜睜著一雙萌萌噠的大眼睛,天真的說道。
咔嚓,是希望破碎的聲音。
“我要回去,讓我回去!”屋外,羅奕指著天空,悲戚大喊。
“少爺需要重新學(xué)習(xí)貴族禮儀了?!崩瞎芗依锇赫砹艘幌伦约合炊嗔擞行┟撋墓芗抑品?,憂心忡忡,作為一名高貴的貴族,在最落魄的時候,都不能放棄貴族的腔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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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機(jī)械合成音在羅奕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