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蘭惜可憐又無辜的眸中還閃著淚光,直直的盯著有卿。
“今夜雷雨這般大,蘭惜實在害怕,就想讓表哥在這里陪陪蘭惜,等雷聲過去,蘭惜就不怕了,到時候一定讓表哥回房去,有卿姐姐,你不會介意的吧?”
有卿看她的樣子,忙搖搖頭說道。
“我不……”
“她介意!”
還不等有卿說完話,林柏舟就出聲將其打斷,然后扭頭直直看著站在門口的有卿。
“什…什么?”
戚蘭惜有些沒反應過來,抬頭看著林柏舟。
林柏舟將戚蘭惜環(huán)住自己腰身的手拉開,退后半步,看著她說道。
“表哥在這里有什么用?雷聲還是一樣大不是?再說這夜半三更,我一個男子在你這未出閣的女子房中久留,不合規(guī)矩。”
“有什么不合規(guī)矩?小的時候表哥不是常抱著蘭惜睡得嗎?”
戚蘭惜淚凝于睫,噘著嘴,軟軟撒嬌的樣子著實叫人不忍拒絕。
有卿遠遠站著,心想若是自己是個男子,眼前這幅場景,怕是招架不住的,許是說什么都要留在這兒,好好陪陪她。
“小時候是小時候,如今已不是小時候,許多事便不得不避諱?!?p> “表哥~”
戚蘭惜拉著林柏舟的衣袖,晃了又晃。
林柏舟將她的手拉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的說道。
“你若實在害怕,我便去叫人將你姑母請來?!?p> 戚蘭惜聽完林柏舟的這句話,低下頭說道。
“不用了,這么晚了,姑母一定睡下了?!?p> 接著抬頭看著林柏舟,強顏歡笑道:“蘭惜自己忍一下便好了,這雷聲總會過去的。”
“嗯,這樣也好?!?p> 林柏舟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我去再多叫幾個侍女前來陪你?!?p> “好,多謝表哥?!?p> 戚蘭惜又含著淚笑了笑,然后看向站在門口的有卿。
“這么晚了還要有卿姐姐來一趟,蘭惜真是該罰?!?p> “沒…沒有?!?p> 有卿很是尷尬,擺了擺手。
“有卿姐姐,這樣的天氣,能有表哥陪著,一定就不怕了吧?!?p> “怎么不怕?你表嫂這膽子小的可能比鼠膽還要小些?!?p> 不等有卿說話,林柏舟便插話說道。
“好了蘭惜,我們便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p> “好~”
戚蘭惜擦了擦眼淚,甜甜笑著,目送著林柏舟走去門口牽起有卿的手,兩人一同向外走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戚蘭惜頃刻間便收了嘴角的笑意。
第二日天氣極好,碧空如洗,風和日麗。
林夫人說要帶著有卿與戚蘭惜一同去游湖,家中還有些事要做,便讓兩人先行過去。
“太好了!蘭惜正想和有卿姐姐一起出去逛呢!”
戚蘭惜一把抱住有卿的胳膊,拉著她小跑著出門。
兩人一路上,戚蘭惜抱著有卿的胳膊邊走邊跳,有卿快步跟著,很快到了市集。
“呀!布老虎!”
戚蘭惜看到一個賣布老虎的攤子,放開有卿的手沖了上去,拿起一個來,左看右看,很是喜歡。
有卿跟了上去,見戚蘭惜眼中閃光的樣子說道:“你若喜歡,我們就……”
“小時候我特別喜歡四處亂跑,可姑母她們都不準我一個人亂跑,我便去找表哥,表哥卻也不陪我,我就生氣,我一生氣,表哥就會買布老虎給我,來哄哄我?!?p> “那時候我小,并不知道表哥那時候身體不好,不能亂跑,只知道一味的怪他,想想真是不懂事,你說是不是,有卿姐姐?”
戚蘭惜并不聽完有卿說話,自顧自的回憶著,然后扭頭看了一眼有卿。
有卿笑了笑,安慰著說道:“年紀小嘛,哪里有小孩子會想的那么多呢。”
戚蘭惜也是一笑,撇起頭,見一旁的攤子還有賣紙鳶的,又驚喜的張大了眼睛,跑了過去。
“紙鳶!”
她伸手拿起一只蝴蝶紙鳶,看了又看。
“我還記得啊,小的時候姑父帶我們到湖邊去放紙鳶,都是我追著姑父跑,表哥就在一邊坐著,看著我們。”
“等紙鳶放起來了,我和表哥就會開心的叫出聲來,我會拿著紙鳶到處跑,表哥呢,就安安靜靜坐在那里拉著線,仰頭盯著看?!?p> 有卿聽著戚蘭惜說話,一陣沉默。
一直以來都只是聽說林柏舟身體不好,為什么不好,什么時候開始不好,她一概不知。
如今聽戚蘭惜所言,那便是說,他從小時候起,身體就已經(jīng)不算康健。
小小年紀,不能跑,不能跳,那定是沒辦法與其他孩子一樣玩耍了。
小時候的他…該多難過啊。
有卿想著,只覺得一陣心疼。
“我那時候還想,表哥每日里可真是無趣,若不是我陪在他身邊,他豈不是要無聊死了,所以啊……”
戚蘭惜還在說著,忽然想起什么來似的,低下頭,像是微微有些羞澀般笑了笑,臉頰微微泛紅,像極了春日里的櫻桃。
“所以我小的時候就想著,長大了一定要嫁給表哥,做他的夫人,這樣能一直陪在他身邊,他就永遠都不會無聊了?!?p> “我爹他近年來太過忙碌,,我一個女兒家,自己回來他說什么都不放心,他又分身乏術(shù),所以好些年都沒回來見到表哥了。”
“有卿姐姐你知道嘛!表哥當年也說要娶我呢,他說啊,等我長大了,就娶我做夫人,每天都只陪著我一個人,哈哈——有卿姐姐你說,要是我早些回來,是不是真有可能嫁了表哥了?”
戚蘭惜像是在說什么好笑的話,莞爾一笑,看向有卿。
聽著,有卿也扭頭看了一眼戚蘭惜。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郎才女貌,看起來著實很是般配。
“我覺得,應該會!”
有卿點了點頭,林柏舟不像是會隨便說話的人。
雖然那是小時候,可日久生情,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那不是旁人能比的上的。
若是戚蘭惜早些回來,這沖喜一事,怕是根本不需要旁人橫插一腳了吧。
“哎,這紙鳶怎么賣?!”
有卿正低頭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一個有些霸道的女聲傳來。
她抬頭一看,面前不遠處站著趙巧鶯,手上抓著戚蘭惜手中的紙鳶,而她身后,宋書言正站在一邊,翻看著桌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