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繞指宮已經(jīng)將近于午時,秋季的天氣總是變幻無常,起初還是有些陽光的,可如今已是烏云密布了,涼風(fēng)習(xí)習(xí)摻雜著絲絲寒意,卷起幾片落葉后向遠(yuǎn)處吹去,雖說是陰天,可看這陣勢頂多寒風(fēng)一場,過些時辰也就晴了下來,尚閣老和程閣老走在皇宮的大路上,開始本是討論著該是如何解決這旱災(zāi)的問題,可慢慢的也不知怎么的就把話題扯在了公主殿下身上,無非也就是在說著關(guān)于那個姓柳的贅婿身上。
對于尚閣老而言,思想從小就受著古人的教化本就傳統(tǒng),就像柳家那贅婿他自然是有些瞧不起的,即使對方是公主,但是他又是站在公主的那一方,著實見識過朱紅柳的政治能力,不得不說無論是手段還是其他都是比較光明磊落的,現(xiàn)在他倒是有點為公主感到不值了,其實很多人都是知道的,朱柳兩家聯(lián)姻無非就是利益問題,方面柳家實力雄厚,朱家便想起以柳家最喜歡的柳家四字作為中心紐扣,從而來化解兩家之間的關(guān)系。
傳聞那柳家四子天資愚鈍,性情怯懦,全都是跟著他那膽小父親學(xué)的,其實并非這樣,很少有人是知道的,那柳家家主柳州并不是什么膽小,而且文學(xué)程度絲毫不比任何人差,只不過此人善于低調(diào)行事,很多人根本就不了解他,尚閣老是知道的,他和柳家關(guān)系其實也是挺好的,只不過好像就是因為那柳家四子不喜歡見生,柳州便很少讓人來他家的府邸,所以便很少有人見過那柳家四子柳如士。
“哎……仔細(xì)想了想,還是為公主感到有些不值啊……”尚閣老唉唉自嘆,怎么想著就是感覺那柳如士有些配不上公主,聽聞那柳如士不但性情懦弱,而且還體弱多病的,看今天正如公主說的那般,病的都起不來床了。
“又有什么辦法呢……其實這對公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程閣老自知他是個什么意思,對于那柳家公子自己也去了解過,此人性格雖說是纖弱,最主要的就是沒有什么心機,而且公主還能夠?qū)崒嵲谠诘慕底∷@若是換做別人,總歸是有幾分性格的,能不能降的住那就問題了,其實皇帝也是有這一層意思的。
“對了,今天在繞指宮的那個小宮女你見了沒,我怎么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尚閣老眉頭緊蹙,總是感覺在哪里見過。
“秦淮青樓林立,我看你倒是知道不少!”程閣老不由得大笑了起來。
“你這老東西,凈瞎說些什么,對了……前日秦淮有大詩作,你可知曉?”
“什么知曉,一夕之間整個金陵都傳遍了好不好!”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嘖嘖嘖,此人真是只應(yīng)天上有,能夠?qū)懗鋈绱嗽娖胰缒乔トf擊還堅勁,任爾東南西北風(fēng)般的人才,這大明朝人還真是人才輩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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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同時,在繞指宮內(nèi),柳如士吃過飯后身體這才好上許多,說是準(zhǔn)備著東西要出宮,可誰知被小梨知曉后給攔住了,說是什么身體病還未調(diào)理好,就是不讓出去之類的話,本來是堅決著要出去的,誰知那小梨便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見此柳如士也是無奈頭疼,只好將這份心思給放下,想著找個適合的時間去了。
中間小梨跟隨著公主出去了,柳如士本想著是要出去的,只是今天已經(jīng)有些晚了,這未免讓他有些沮喪,坐在石桌前也是無事,隨后就拿起書給看了起來。
“少爺……”劍三寸走來身邊提醒道。
柳如士見此目光向門外看去,便發(fā)現(xiàn)有一行人走進(jìn)了繞指宮內(nèi),其中一名大監(jiān)帶行,身后跟著數(shù)名丫鬟跟在身后,而后還有兩名將近十歲的孩子被兩個丫鬟拉著小手走來。
“圣旨到……”
走進(jìn)去之后,大監(jiān)停在了庭院門口,柳如士聽后便放下手中的書來到其面前,輕輕挽起衣服便跪了下來。
“張貴妃身有不適,聞公主素來與張妃交好,便將其子女暫居于籬下,望之交好,欽此!”讀完之后那大監(jiān)便將圣旨遞在了柳如士的面前,柳如士見此叩謝后便將圣旨接了過來。
“公主不在家,我會轉(zhuǎn)交于她的,勞煩了!”柳如士輕聲笑道,那大監(jiān)聽后微微一愣,緩緩點頭帶著眾人便離開了這里。
面冠如玉,靜態(tài)爾雅,頗有謙謙君子之風(fēng),無論是在禮行上或者姿態(tài)上,都是非常得體到位,大監(jiān)離開之后搖了搖頭,陛下未登帝位前自己便服侍于他,而如今已經(jīng)有三十五年整,跟隨于陛下見過很多人,像剛才那柳家公子,甚至少見,哪里是那些人說的不堪,此子不凡……
待到那大監(jiān)離開之后,只留下了兩個孩童,大概也就在十歲左右,柳如士手中拿著圣旨走來,他們大眼水靈,站在那里似乎是對四周的環(huán)境感到陌生,老實而又靦腆,擺弄著無處安放的小手,頗是一些緊張,一言不發(fā)。
“你們叫什么名字……”柳如士來到將孩子面前溫和的笑道,這兩個孩子胖乎乎的,模樣甚是可愛。
“朱……朱淑慎!”小女孩大眼兮兮的瞅著眼前的大哥哥說道,聲如鶯啼,悅悅動耳,很是好聽。
“淑慎,《邶風(fēng)·燕燕》有言,終溫且惠,淑慎其身!”柳如士不由得點了點頭。
“朱……朱佩…玉!”那男孩子似乎是比那女孩還要靦腆,說完之后小臉唰的一下便紅了起來。
“《衛(wèi)風(fēng)·竹竿》巧笑之瑳,佩玉之儺,佩玉!”也不知是何人起的名字,引用詩經(jīng)之中的大雅之詞,柳如士也是有著吃驚的,而后將圣旨遞在了劍三寸的手中,撫摸著一下兩人的小腦袋。
“我們先去坐吧!”柳如士拉著兩人的小手來到了石桌前,之后坐在石凳上拿看著他們便是笑了一下:“先在這里等一著吧,不必拘謹(jǐn),等下你們的姐姐便會回來!”
兩孩子聽后點了點小腦袋,坐在石桌上很是安靜,柳如士生平都是在商場上度過的,若是說對于帶孩子,他只能說一竅不通。
等了許久后,依舊不見公主回來,只見那兩個孩子那些石桌上的書本便看了起來。
從政者,方以仁道而行,故為仁政,以暴虐天下而行,失萬民之心……朱佩玉手中拿著貞觀學(xué)術(shù)那本書看著,柳如士見此湊近看去,不由得笑了笑,摸了摸朱佩玉的小腦袋:“你可知上面是什么意思?”
朱佩玉瞪大圓溜溜的小眼睛看向他,小臉滇紅了起來,很是靦腆的點了點頭:“這……這個老師教過我,當(dāng)……當(dāng)官的人,要用好的辦法去做,那就是仁政,要……要是……用暴力……的話,就……就會失去人……心的……”朱佩玉說起來啃啃巴巴的,很是吃力,聲音也很小。
聽后的柳如士瞳孔微縮,心里頗為吃驚,真沒想到這孩子如此年齡竟知曉這些,看著他再次問道:“那你可知何為仁者,何為智者?”
仁者……智者?聽后淑慎和佩玉搖了搖頭,瞪大眼睛用著求知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人。
這么小的年齡如此好學(xué)可愛,柳如士倒是有些喜歡這兩個孩子了,于是坐在那里便和他們解釋了起來“孔子曾言智者樂水,仁者樂山。智者動,仁者靜。智者樂,仁者壽……也就是說,智者知人,仁者愛人!”
兩人聽后坐在那里思考了一會兒,大大的眼睛突然變得明亮了起來,看著眼前這個青年后點了點頭,好像是有所明白。